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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泰戈爾的女神們

(2015-05-27 10:26:35) 下一個


文豪泰戈爾的初戀女神是他親嫂子

印度“詩聖”泰戈爾:刻骨銘心的初戀和平淡如水的婚姻
在泰戈爾的回憶錄裏記錄了與自己密切相關的種種人和事,但就是不提婚姻,也不描寫妻子。這的確是很奇怪的。事實上,泰戈爾不過是娶了一位妻子,這隻是他一生中一次不太重要的事件,或許這位妻子從來就沒有占據過他的心靈。他們之間仿佛有一條巨大的鴻溝,實在沒有辦法填補,哪怕是縮小差距。

初戀時分
 
真正稱得上泰戈爾愛與美的女神的人,恐怕隻有他的五嫂卡丹巴麗•黛薇了。除了父親之外,對他影響最大的家人就是五哥喬蒂林德拉納特和五嫂卡丹巴麗。五哥是他思想智慧的開啟者,而五嫂則是他心靈情愫的開啟者。
 
泰戈爾的五哥喬蒂是一位富有激情的音樂家、詩人、劇作家和藝術家,那個時代最有天才的人,對他的影響和支持很大。他的妻子卡丹巴麗是一位豐姿綽約、優雅寬厚的女性。她在泰戈爾身上傾注了深深的愛,給他布置出一個精美優雅的環境。她幾乎成了泰戈爾理想中的人物,兩人之間有一種羅曼蒂克的眷戀。她是泰戈爾的母親、姐姐、情人、女神的“四合一”。
卡丹巴麗嫁給喬蒂的時候隻有10歲,比泰戈爾隻大2歲。印度當時盛行童婚,女孩子在成熟之前不結婚,那將是父母的恥辱,且出嫁還要賠上價值不菲的嫁妝,所以女孩子不受歡迎,被認為是賠本的事。卡丹巴麗比喬蒂小10多歲,她自然能夠與泰戈爾玩得來,他們常在屋頂的涼台上作遊戲。
 
泰戈爾母親去世時他還不滿14歲,卡丹巴麗成了他十足的照顧者。沒有了母愛,五嫂成了情感的寄托。卡丹巴麗也喜愛文學,往往有著深刻見解,他們很容易找到共同語言。著名小說家班吉姆·錢德拉·查特吉的長篇小說在《孟加拉觀察》雜誌上連載時,雜誌一到,泰戈爾就會為卡丹巴麗朗讀。這一時期泰戈爾寫了很多詩,模仿痕跡很濃,後來他在編選作品集時大多沒有收進,卻收進了《帕努辛赫詩抄》,詩中的女神無疑就是指卡丹巴麗。卡丹巴麗在泰家這16年,正是他從童年到青年的成長期。她不僅給了他母親般的慈愛,而且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1884年4月,一件不幸的事降臨在泰戈爾頭上:25歲正當韶華的卡丹巴麗,不知為什麽突然自縊而亡。五嫂的死對他的打擊非常大,無異於一場心靈的12級地震。以往他心情難過時總能從她那兒找到慰藉,此時她卻永遠逝去了。正如他自己後來所說:“在24歲那年,我和死神的相識曆久難亡。”
他在詩中寫道:“嗬,你這生命最後的完成,死亡,我的死亡,來對我低語吧!天天地在守望著你;為你,我忍受著生命中的苦樂。我的一切存在,一切所有,一切希望,和一切的愛,總在深深的秘密中向你奔流。你的眼睛向我最後一盼,我的生命就永遠是你的。”——《吉檀迦利》91
然而這也促成了泰戈爾對人生看法的成熟。他晚年在回憶錄裏有這樣的表述:“自然之美在我的淚眼前呈現出更加深刻的意義。卡丹巴麗的逝去將我推到必要的距離,從整體上來看詩、人生和世界。”
1937年9月,76歲高齡的泰戈爾昏迷了一次,他把這次昏迷看作自己已接近死亡的邊沿,成了他生命中的轉折點。因為他開始像一般老年人一樣在懷舊中打發日子。不過有所不同的是,他除了像一般老年人那樣沉思、做夢和嘮叨外,懷舊之情還成了其文學創作的源泉。這就是那位“詩人心中的詩人”——五嫂卡丹巴麗——對他的影響。他曾說,如果一個人沒有嫂子,就缺乏了生命中最主要的禮物之一。
 
這種懷舊貫穿了泰戈爾最後10年的創作,越到後來越鮮明和強烈。他1939年出版的詩集《無燈集》幾乎就是一部懷舊之作。他在一首詩作《薩瑪》中,敘述了詩人與女主人公最初相見時的傾心,共同遊戲時的快樂和不能超越界限、心心相印的苦惱,以及永別在他心中留下的揮之不去的陰影:
“哀樂交匯的時日,伴殘陽在西山墜逝。墓春天空清澈的蔚藍膠凝,秋日的晴朗,在金黃的稻穗上吹響安息的嗩呐,載貨的人生之舟在虛無的夢河緩慢進發。”
正是由於對五嫂的懷念,泰戈爾寫下了富有感情色彩的回憶錄《我的童年》,兒時生活的孤寂和五嫂出現之後的遊戲歡樂,深情地表達在字裏行間。
泰戈爾的愛情理想是半人半神之愛,這與毗濕奴派詩歌的影響是分不開的。它不但能夠將世俗的愛上升為對神的愛,而且能夠體現於具有非凡魅力的異性身上。這成了泰戈爾詩歌的風格,並在他的宗教抒情詩中體現得最充分。
 
泰戈爾最初的世俗戀情是在1878年準備留學英國的時候,那時他17歲。因出國之前需要學習英語和英國的風俗習慣,為此他離開故鄉加爾各答來到孟買,經二哥介紹住進一位醫生家裏,而醫生的女兒安娜,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姑娘便成了他的英語老師。
安娜是一個美麗而善良的姑娘,她從小在英國長大,曾跟隨父親周遊列國,不僅講得一口流利的英語,而且還熟知英國的風土人情。她與泰戈爾一見如故,把他當做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在輔導泰戈爾學習英語的過程中,安娜發現他聰慧敏捷,學習提高很快。
可是,在學習快結束時,泰戈爾的學習成績急劇下降,而且心事重重,眼裏經常流露出憂鬱的目光。原來他得到了從加爾各答傳來的消息,說他大姐已身患重病。泰戈爾是父母的第14個孩子,因為孩子多,父母無暇管他,他是吸吮大姐的奶汁長大的。他由於惦念大姐,進而又思念起家鄉和親人們。現在,眼看即將遠離祖國,一想到這些,他內心又怎能不感到憂傷呢?

安娜理解泰戈爾的心情,為減少他的思鄉之情,使他安下心來學完英語,她動了不少腦筋。每逢她看見他獨自躲在房裏想心事,就千方百計拉他出去散步,或者給他講一些各國的風俗和趣聞軼事。有一次,泰戈爾對安娜說起他兩歲時大姐給他洗澡,曾預言他是家族中最有出息的人。安娜聽了,趁機開導他說:“你要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應當到外麵去見見世麵,這對你的詩歌寫作是大有幫助的。你應當努力去實現大姐的願望。”泰戈爾聽了很受啟發,漸漸地安下心來了。
 泰戈爾在安娜的精心幫助和輔導下,英語水平提高很快。學習中兩人彼此尊重、互相幫助,結下了親密的友誼,同時愛情的種子也在他倆心頭萌發。
 
後來泰戈爾在80高齡緬懷這段生活時寫道:“我的收獲是平淡無奇的,如果她輕視我,是不能責怪她的,然而她沒有這樣做。由於我沒有任何書本知識的寶庫可以贈給她,所以第一次見麵時我就告訴她,我會寫詩。我唯有這點資本可以招徠別人。當我告訴她自己有詩歌創作天才時,她沒有表示絲毫懷疑和譏諷,而是輕易地置信了。她要求我給她起個獨特的名字,我為她選擇了一個,她十分喜歡。我想把這名字編織在自己詩歌的音樂裏,所以我為她寫了一首詩,把她的名字寫進詩裏。當我用激昂的語調吟誦那首詩給她聽時,她說:‘詩人,我想,假如我躺在臨終的床榻上,你的歌聲也能使我起死回生。’女人知道用什麽樣的誇張手法來歌功頌德,博得別人的歡心,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為了使我高興才這樣做的。我依稀記得,我最早是從她那兒聽到對我長相的讚揚,她用十分溫存的方式表達了那種讚美。比如有一次,她嚴肅地叮嚀我,叫我決不要留胡須,說不要讓別的東西遮蔽住臉龐。眾所周知,我沒有聽從這個勸告,不過她沒有能活到親眼目睹我臉龐違背了她指令的日子。”
他為她取了個美麗的孟加拉名字——“納莉妮”,它也成了他長篇敘事詩《詩人的故事》裏虛構的女主角的名字。他經常朗讀這首長詩給她聽,還為她譯成了英語。後來這首長詩以單行本出版,泰戈爾最小的哥哥按照居住在英國的小兄弟的意思從加爾各答寄給她一本。她收到了這本小冊子,寫信給他表示謝意,說:“這首詩你為我朗讀了多少遍,翻譯了多少次,以致我能夠背熟它。”她對泰戈爾創作的不少詩歌都給予了鼓勵,而她最喜歡的就是納莉妮這個人物。
 
這段短暫的愛情插曲雖然沒有超出純樸的朋友關係,然而它在泰戈爾的心靈上鏤刻了永恒的印記,一種如此溫柔和真摯的親密感獲得了發展。他在筆記本裏愉快地寫詩,描述了自己當時那種複雜而又微妙的心理狀態。安娜也很快被這位英俊少年與天才詩人所吸引,產生了愛慕之情。她總是主動接近泰戈爾,惹他生氣和激動。有時她躡手躡腳從背後走來蒙住他的眼睛;有時她抓住他的手,佯稱考驗他的力量,用勁拉他,然後突然鬆手倒在他的懷裏。
有一天,她在教英國生活舉止的奧秘時告訴泰戈爾,能偷到正在熟睡的女人的手套的人有權吻她。“她躺在安樂椅上,我突然看到她酣睡著。一睜開眼,她就向自己手套飛快瞟了一眼,卻發現手套原封不動地擱著,任何人也沒有動過偷它們的念頭。”少年泰戈爾在這種遊戲中獲得快樂,感到春心蕩漾。然而他是那麽純樸,那麽自我陶醉,以致沒有明白這種暗示的全部含意。
 
一天黃昏,他倆在郊外散步,泰戈爾隨口作了一首詠景詩。安娜稱讚道:“寫得漂亮極了,跟你的人一樣。唉,要是你能經常在我身邊寫詩,那該有多好啊!”這幾句話明確地表達了姑娘愛慕的心情。泰戈爾聽了,內心一陣激動,他情不自禁握住姑娘的雙手,很想對她傾吐自己的愛意。然而,他一想到自己將遠離祖國,一去就得好幾年,便怕因此耽誤姑娘的青春。同時他還聽二哥說起過,這幾天安娜的父親正為她準備訂婚而忙碌著。他遲疑了,終於失去了向姑娘求愛的勇氣,給自己留下一個苦澀的果子。
這天夜裏泰戈爾失眠了,他聽到隔壁安娜的房間裏翻身的聲音。他披衣坐起,看著窗外銀河的光輝,內心起伏不已,浮想聯翩,揮筆寫下了這首詩:
“我夢見她坐在我頭的旁邊,手指溫柔地撩動我的頭發,奏著她的接觸的和諧。我望著她的臉,晶瑩的眼淚顫動著,直到不能說話的痛苦,燒得我的睡眼,如同一個水泡……我不知道她在這個時候,有沒有和我做著同樣韻律的夢。”
幾個月飛逝過去,泰戈爾踏上了赴英的旅程。臨行前安娜為他送行。在輪船碼頭上,詩人向姑娘深深地鞠了一躬,深情地說:“納莉妮,再見了,望你珍重!”這時,他突然看見姑娘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他真想回轉身奔向安娜,向她盡情傾吐心中無限的眷戀。然而他終於還是猶豫了,沒有這樣做。
 
泰戈爾與安娜的這次分手竟成了永別。不久安娜被迫出嫁,對方是一個比她大20多歲的男人。他對安娜根本沒有愛情,隻把她當作一個生孩子的工具。在這種沒有愛情的生活中,安娜終日憂鬱傷感,還常常躲著哭泣,不到一年就在孤獨寂寞中死去。
1880年泰戈爾回到祖國,他聽到安娜的死訊,內心極度悲傷。他痛恨自己當初沒有一點男子漢的勇氣,不敢向安娜吐露純真摯愛的心跡。但這一切都晚了。現在他想說,他一直懷念她,一直對她的愛表示感激,他永遠沒有忘懷她那令人心醉的形象。
他來到安娜墓前,將他深深的懺悔告慰所愛者的靈魂:“當世界的萬物消失不見了,你卻完全重生在我的憂愁裏。我覺得我的生命完成了,男人與女人對於我永遠成了一體。”
迷人的安娜給泰戈爾帶來過青春的快樂。無論在個人交談或私人書劄裏,還是在墓年生活時期,詩人一直以深情和十分尊敬的心情提到她:
“有些年頭,在加爾各答,一些奇異的鳥兒飛來,在我們那棵榕樹上築巢,我還沒有很好地學會它們展翅的舞姿,它們就飛回去了,但它們是帶著遙遠森林裏的異常奇特和迷人的音樂飛來的。同樣,在我們的生活旅程中,不知從什麽陌生的方向飄然而至的女神,向我們傾訴自己心靈的語言,開拓我們心靈力量的界域。她不經召喚而來,最後當我們開始召喚她時,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但是,她走時已在我枯燥的經緯線上繡上了瑰麗的花邊,使我們日夜充滿幸福。”

泰戈爾到英國後,與房東司各特博士的幾個女兒有著良好的友誼。而他的小女兒與泰戈爾年齡差不多,是個能彈會唱的青春美少女。她教他英格蘭和愛爾蘭歌曲;他則教她孟加拉語。正是這次,泰戈爾開始研究孟加拉語,後來還出版了孟加拉語著作——《詞匯學》。或許,他對英國婦女看法的改變,與其在司各特家的情感經曆有密切關係。
當然,泰戈爾的這次感情經曆,隨著他被父親強製回國而失去了發展的契機。雖然他在回憶錄中沒有談及,但他在回國後發表在《婆羅蒂》雜誌上的詩可以證明:
“那如花似玉的臉容,那蓬鬆如煙的金發,夜夜潛入我的夢鄉;那充滿智慧和希望的眼睛,窺視著我的心,一個哽咽的聲音在喃喃發問:‘難道你一定要走?一定要走?’”
多情自古傷離別。很顯然這不是一般朋友的分別。所以,泰戈爾在英國的那些日子,他的感情空間並不是一片空白。他也不像徐誌摩在其名詩《再別康橋》中所說的:“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樣的戀情,的確是泰戈爾情感生活中的一片雲彩,雖然美麗,但容易消逝在茫茫太空,隻在心間留下運行的軌跡。





婚姻生活
泰戈爾回國後,由於五哥經營的工商業過於龐大而陷入困境,父親便準備將振興家業的重任交給他。但他已對文學入迷,且已取得不同凡響的成就,人稱“孟加拉文學的雪萊”,當然不願意放棄文學創作。他父親則認為,既然自己能一邊從事宗教活動一邊進行工商業,這二者並不相互衝突,那麽兒子為什麽就不能既從事文學也管理家業呢?他認為主要是兒子沒有結婚,心太野,自然缺乏責任感。於是泰戈爾的婚姻就成了家中之重。
在印度,不同種姓之間是不能通婚的。由於泰戈爾家族為低等婆羅門,正統婆羅門不屑和他家通婚,隻能在同等級中尋找結婚對象。選來選去,最後他們選中了在泰家的公司中當職員的韋利瑪塔次·拉葉喬塔利的女兒,名叫帕茲達列妮,當時隻有10歲,住在離加爾各答數百裏遠的吉夏蘭的小鎮。帕茲達列妮長得並不漂亮,隻讀過1年孟加拉語,幾乎是個文盲,這和泰戈爾並不般配。雖然父親也不很滿意,但由於選擇範圍實在太有限,隻要能門當戶對,其他條件都很次要了,因為這不過是給兒子娶媳婦過日子罷了。至於感情,根本就不在考慮的範圍。
 
父親在許多方麵非常開明,在另一些方麵又過於保守。大孝子泰戈爾除了上學外,從來就不願意違抗父親的旨意,父親在他心目中地位極高,是他人生和宗教方麵的精神導師。隻要父親同意,即使再有意見,他也不會表示反對。何況,女方還是他非常尊敬的二嫂和五嫂幫助挑選的呢!
這時的泰戈爾,他需要的也僅僅是婚姻,娶個女人過日子,隻要能幫助家庭就行。因為他已經擁有了神聖的愛情,而且愛情在他的心中,誰也不能替代,這是他心靈的秘密。
1883年9月11日,泰戈爾在喬拉桑戈老家舉行了婚禮。婚禮由五哥主辦,父親沒有出麵,二哥一家也沒有出席。一個最富有浪漫主義氣息的詩人,卻舉辦了一場毫無浪漫色彩的婚事。
泰戈爾覺得新娘的名字(帕茲達列妮)比較俗,缺乏意韻,於是給她改名為穆裏納莉妮。新娘或許是出於對丈夫的崇敬,或許是覺得應嫁夫隨夫,便高興地收下了這一寶貴的禮物。這意味著丈夫已經接受了自己,還有比這更幸福的嗎?
泰戈爾送給新娘這個名字,本身也含有某種期待。這是他詩中出現過的名字,曾激發過他內心的激情。一方麵是對逝去的愛的追憶,另一方麵也是希望這個小姑娘般的新娘(詩人稱她“小媳婦”,比他小12歲)能給自己的人生注入新的激情。不過,這位新的納莉妮成了賢慧的泰戈爾夫人,在將近20年的婚姻生活中一共生了5個孩子,3女2男,大女兒瑪圖莉萊達、二女兒萊努卡、三女兒密拉,長子羅提德拉納特、小兒子紹明德拉納特,但她還是沒有能真正成為激發詩人夫君靈感的“納莉妮”。
 
在泰戈爾的回憶錄裏記錄了與自己密切相關的種種人和事,但就是不提婚姻,也不描寫妻子。這的確是很奇怪的。事實上,泰戈爾不過是娶了一位妻子,這隻是他一生中一次不太重要的事件,或許這位妻子從來就沒有占據過他的心靈。他們之間仿佛有一條巨大的鴻溝,實在沒有辦法填補,哪怕是縮小差距。
但是,在像辛勤的園丁一樣的丈夫耐心的培育下,“小媳婦”還是盡量地努力了。她不但掌握了孟加拉語,還學會了梵語和英語,甚至把梵文的簡易讀本《羅摩衍那》譯成了孟加拉文。她還曾成功出演了泰戈爾的戲劇《國王與王後》。
她用溫存、高尚品質和精通烹調、操持家務的非凡才幹彌補了自己的不足,贏得了丈夫的愛和家人的尊重。她辛勤操勞,為丈夫養育了5個兒女。她高興地把丈夫的純潔理想看成自己的理想。她默默無聞,安安靜靜,作風樸實節儉,和丈夫同舟共濟,度過了近20年的艱難歲月。這樣的賢妻良母對詩人實在是不可缺少。
他們的婚姻生活既平靜又溫馨。一次泰戈爾外出旅行,在給妻子的信中寫道:“星期日夜間我感到魂不附體,我發現自己抵達了喬拉桑戈,你睡在大床一側,貝莉和貝皮(他們的孩子)睡在你身旁。我懷著無盡的愛意撫摩你,在你耳畔輕聲曼語說:‘小媳婦記住,今天夜間,我離開軀殼前來看望你。當我從國外歸來,我將考問你:你是否感覺到我的出現。’然後,我吻了貝莉和貝皮,就回轉去了。”

1901年,還不到30歲的穆裏納莉妮就病倒了。在她生命的最後兩個月裏,泰戈爾不肯把她交給護士去料理,一直親自守候著她,晝夜不停地為她搖著扇子。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到了妻子的存在。她死後,他通宵達旦地在陽台上踱來踱去,嚴禁家人打擾。他在妻子的遺物中發現了他寫給她的一疊信劄,她把這看作一筆巨大的財富,小心翼翼地保存著。他見了它們,心潮起伏,思緒萬千。
悲痛欲絕的詩人,為表達對妻子的思念之情,揮淚寫下27首詩,1903年匯成《懷念集》出版。無論是感情的深沉和溫柔,或是感觸的質樸,它都是值得稱頌的:
“今天光明在寧靜的床榻上,變幻成巨大悲哀的黑暗。我通宵醒著,坐在痛苦的床邊。長夜逝去,晨曦蒞臨。……她活在人間,不斷給予我一切。我如今將償還她的禮物,在哪兒擺放這個奉獻?她夜間還在人世,上帝清晨卻把她帶走。我今天隻能把感恩的禮物,奉獻在你的麵前。……我祈願上帝在我家駐足,我失卻了再也無法複得的地盤。我試圖在天涯海角再次把它尋覓,你世界廣闊無比的主人。我今天在無限的虛空,為尋找它而來到你的門檻。”
那幾年裏,泰戈爾的個人生活屢受打擊。1902年妻子逝世,1年後小女兒夭折。父親於1905年去世,2年後小兒子死於霍亂。他以堅韌的精神頂住了命運的衝擊,但在作品中仍充滿了思念、寂寞和懊悔之情。
 
泰戈爾雖然是社會改革家,在他的小說和演講中都反對童婚,但他在個人的現實生活中卻並不是一個激進的人。他的保守和屈從社會習俗、傳統壓力的思想,不僅體現在自己的婚姻上,更表現在他兩個女兒的婚姻中。他再次屈從了父親的壓力,在大女兒瑪圖莉萊達14歲時把她嫁給一個正統婆羅門青年;而且,大女兒出嫁還不到一個月,二女兒萊努卡也成了新娘。
婚姻不以戀愛開始,這是印度的傳統,也差不多是東方民族的傳統,中國的家庭模式也是最好的案例。所謂“先結婚,後戀愛”。但是,結婚之後真正能戀愛的少之又少,絕大多數結婚之後是無法戀愛的。這不能不說是人生的重大缺陷。


生平與文學成就
20世紀初期的印度是英國殖民地,政治上遭受壓迫,經濟上受到剝削,使這個古老國度的人民陷入貧窮愚昧之中。為喚醒這個沉睡的巨人,兩位偉人應運而生:一位是民族解放運動的領袖“聖雄”甘地,另一位就是印度近代史上最偉大的文化巨匠泰戈爾。
拉賓德拉納特·泰戈爾(Rabindranath Tagore,1861~1941年),印度著名詩人、作家、哲學家、作曲家、畫家、教育家、社會活動家和民族主義者。印度近代文學奠基人,世界十大文豪之一。印度人稱他是“詩聖”、印度的良心和靈魂,他的詩在印度享有史詩地位。他191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首位獲得該獎的亞洲人。
 
在國外泰戈爾一般被看作是一位詩人,而很少被看做是一位哲學家,但在印度這兩者往往是相同的。他的詩中含有深刻的宗教和哲學見解。對泰戈爾來說,他的詩是奉獻給神的禮物,而他本人則是神的求婚者。他說:“神敬重我的工作,但他喜愛我歌唱。”他的詩歌主要是用孟加拉語寫成的,在孟加拉語地區非常普及。印度和孟加拉國的國歌都是使用泰戈爾的詩歌。
泰戈爾出生於西孟加拉邦加爾各答市一個富有哲學和文藝修養、受到良好教育的富裕的商人兼地主家庭,婆羅門種姓。他的父親戴賓德拉納特和祖父都是地方印度教的宗教領袖、哲學家和社會活動家,因為溫文爾雅、尊貴大方,博得了“瑪哈希”(意為“大聖人”)的美稱,戴賓讓子女們自由發展各自的特長,充分發表各自的見解;6個哥哥和7個姐姐也都是社會名流、各界精英和愛國民族主義者,並都十分欣賞和大力幫助他。泰戈爾是父母最小的兒子,被大家昵稱為“拉比”,受到大家鍾愛,在良好的家庭環境中“印度文藝複興的急流潮湧從他的四周澎湃而過”。
 
泰戈爾從小就厭惡那種無視個性的教育製度,厭惡遠離自然、牢籠般的教室,對教師的敵意態度和野蠻體罰更不能容忍。他喜歡的是花園、池塘、春天和白雲。他8歲就開始寫詩,展露出非凡的文學天才,12歲開始寫劇本,14歲時用無韻詩體把莎士比亞的詩劇《麥克佩斯》譯成孟加拉文,15歲發表第一首長詩《野花》,17歲發表敘事詩《詩人的故事》。泰戈爾進過東方學院、師範學校和孟加拉學院,但都沒有完成正規學習。他豐富的曆史、文學和科學知識,多得自父兄和家庭教師的耳提麵命以及自己的努力。
1878年泰戈爾赴英國留學,最初學習法律,後轉入倫敦大學學習英國文學,研究西方音樂。1880年回國,專門從事文學活動,不到20歲即成為職業作家。1884年離開城市,到希勒達的鄉村去管理祖傳田產。1886年發表名作《新月集》,文字清麗、意境優美如安徒生童話,成為印度大中小學必選的文學教材;《剛與柔》則標誌著泰戈爾已開始直麵現實人生。1889年之後他在印度和歐洲度過了一段旅遊生活。1894年發表的著名詩篇《兩畝地》,標誌著他已從宗教神秘主義走向深刻的人道主義。這期間他還撰寫了許多抨擊美國殖民統治的政論文章。

1884~1911年泰戈爾擔任宗教組織“梵社”秘書。他反對英國在印度建立起來的教育製度,反對這種“人為”的、完全服從的、死背書的學校。1901年他在家鄉附近的聖地尼克坦創辦了一所從事兒童教育實驗的學校,傾注了全部心血,把自己獲得的獎金、稿酬及講學、戲劇演出收入都投入其建設。這所學校在1921年發展成為亞洲文化交流的國際化大學:維斯瓦-巴拉蒂大學。
19世紀90年代及以後10餘年是泰戈爾創作的旺盛時期。20世紀初,他遭遇到個人生活的不幸,喪偶、喪女、喪父的悲痛與傷感在詩集《回憶》、《兒童》和《渡船》中有真實記錄。
1905年英國政府決定實行分裂孟加拉政策,印度民族解放運動進入高潮。作為梵社主要成員的泰戈爾也在加爾各答積極投身於此次運動,寫信給英國總督表示抗議殖民統治,創作《洪水》等愛國歌曲,並高唱自己的作品領導示威遊行;同期創作的《人民的意誌》在1950年被定為印度國歌。但不久他同運動其他領袖發生意見分歧,因不讚成群眾性暴力行為(他可能是最早領會聖雄甘地“非暴力不合作”主張的意義並予以支持的人;兩人雖許多意見相左,卻一直保持著深厚的友誼。有意思的是,據英國著名的《星期日電訊報》 2007年1月14日報道,聖雄50歲時還愛上了文豪的侄女、比他小3歲的美女作家克奧德麗,最後好不容易才斬斷情絲),於1907年退出運動,回聖地尼克坦過隱居生活,埋頭創作。

1912年泰戈爾第三次訪問英國,愛爾蘭詩人葉芝為他的詩深深感動了。在葉芝的鼓勵下,泰戈爾親自將其《吉檀枷利》譯成英語,1913年他為此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評語是“由於他那至為敏銳、清新與優美的詩;這詩出之以高超的技巧,並由他自己用英文表達出來,使他那充滿詩意的思想業已為西方文學的一部分”),很快聞名世界文壇,印度舉國慶賀,他被加爾各答大學授予博士學位,進入另一創作高潮期。但後來他與這個運動疏遠了。為抗議1919年劄連瓦拉園慘案,他拒絕了英國國王授予的騎士頭銜。他是第一個拒絕英王授予榮譽的人。
自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到20世紀20年代,泰戈爾曾10餘次周遊東西方列國,並與羅曼•羅蘭、愛因斯坦等國際文化名人一起組織反戰的和平團體,期間多創作政治抒情詩。1921年他親訪瑞典,被當作“東方聖人”而受到熱情歡迎,國王古斯塔夫親聆他的講演。
 
泰戈爾對中國有很深的感情,並一貫強調印中兩國人民團結友好合作的必要性。早在1881年他就寫了《死亡的貿易》一文,譴責英國向中國傾銷鴉片、毒害中國人民的罪行;1916年他在日本發表談話,抨擊軍國主義侵略中國的行動。他的作品早在1915年就已被陳獨秀等人介紹到中國,郭沫若、徐誌摩、鄭振鐸、冰心等人早期的創作大多受過他的影響。1924年4月,泰戈爾曾應孫中山先生和梁啟超、蔡元培的北京講學社之邀訪華,中國的“泰戈爾熱”進入高潮。他先後會見了魯迅、胡適、徐誌摩、沈鈞儒、梅蘭芳、梁漱溟、辜鴻銘、齊白石、溥儀等各界名流,並在北京度過了他的63歲生日。回國後,他撰寫了《在中國的談話》等許多文章,表達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情誼。1937年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侵華戰爭以後,他還屢次發表公開信、談話和詩篇,斥責日本帝國主義,同情和支持中國人民的正義鬥爭。泰戈爾是中國讀者心目中最具地位的外國作家之一,能與其匹敵的大概隻有莎士比亞一人,周恩來對他的評價也很高。

1930年泰戈爾還訪問過蘇聯,寫有《俄國書簡》。30年代,當德、意、日法西斯發動侵略戰爭時,泰戈爾拍案而起,向全世界大聲疾呼,並支持西班牙共和國政府反對法西斯頭子佛朗哥。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他又寫文章斥責希特勒的不義行徑。
晚年的泰戈爾學習作畫,其畫作曾作為藝術珍品在世界各地展出。1941年在祖宅臨終前夕,他撰寫了控訴英國殖民統治和相信祖國必將獲得獨立解放的著名遺作《文明的危機》。
泰戈爾的文藝創作生涯長達70餘年,是具有巨大世界影響的大文豪。他知識廣博,學貫東西,思想深遠,多才多藝,著有《吉檀迦利》、《新月集》、《飛鳥集》等50多部詩集,其中包括《故事詩》、《兩畝地》等名作;《戈拉》、《沉船》、《家庭和世界》等12部中長篇小說,《喀布爾人》、《素芭》、《摩訶摩耶》等100多篇短篇小說,《贖罪》、《頑固堡壘》、《紅夾竹桃》等38部劇本,大量文學、哲學、政治論著以及回憶錄、遊記、書簡,並創作了2700多首歌曲、1500多幅畫。不但產量驚人,而且文、史、哲、藝、政、經、法諸範疇幾乎無所不包,無所不精。
 
泰戈爾受到印度傳統哲學思想和西方哲學思想的雙重影響,但他世界觀最基本、最核心部分還是印度傳統的泛神論思想,即“梵我合一”。他的詩歌受迦梨陀娑等印度古典文學、雪萊等西方詩歌和孟加拉民間抒情詩歌的影響,多為不押韻、不雕琢的自由詩和散文詩,體裁和題材豐富多彩,清新雋永;小說則受西方小說的影響,又有創造,特別是把詩情畫意融入其中,形成獨特風格,格調新穎,感染力強,尤其《戈拉》堪稱印度文學史上首屈一指的偉大史詩巨著;戲劇種類繁多,富於寓言意味;歌曲或哀婉纏綿,或威武雄壯,不拘一格。
泰戈爾的一生是在印度處於英國殖民統治的年代中度過,他的作品反映了印度人民在帝國主義和封建種姓製度壓迫下要求改變自己命運的強烈願望,描寫了他們不屈不撓的反抗鬥爭,充滿了鮮明的愛國主義和民主主義精神,同時又富有民族風格和民族特色,其創作既有“菩薩慈眉”也有“金剛怒目”,文筆優美傳神、哲思深邃,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深受人民群眾喜愛。
 
泰戈爾在詩歌中表達出了對戰爭的絕望和悲痛,但他的和平希望沒有任何政治因素,他希望所有人都可以生活在一個完美、和平的世界中。他始終關心世界政治和人民命運,支持人類的正義事業。泰戈爾做過多次旅行,這使他了解到許多不同的文化以及它們之間的區別。他畢生致力於東西文明的交流和協調,他對東方和西方文化的描寫是迄今為止這類描述中最細膩的之一。


文章來源     [李子遲:《世界曆代名人情感解讀》,中國經濟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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