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鵬繼續留在W市參與投標工作，江一璿提前返回C市。程鵬回來後，江一璿幾次對他欲言又止，他知道她想說什麽，他不能讓她說出來。
程鵬改變了策略，不再限製江一璿出差，出差在外能讓她多些新鮮感，也許時間一長她會把剛剛萌芽的情緒忘掉。
江一璿不在C市的時候，程鵬會去找董梅，董梅對他還是一往情深，讓他更覺不安。他不是無情無意的人，不能讓董梅白跟他一場，他從董梅親戚手中買下了她現在租住的房子，房產證上是董梅的名字。雖然他的錢足夠付清房款，但考慮再三他隻付了房款的一半做首付，其餘部分讓董梅申請貸款，他每月把錢劃到董梅帳上付銀行貸款，他不認為這樣多此一舉，他是想讓董梅知道，他對她傾盡了全力。江一璿從不過問他的收入，所以他不必擔心被她知曉。
剛吃完午飯回到辦公室，孫蓉走進辦公室，“小江，昨天發獎金了，你查你的銀行卡了嗎？”
江一璿沒說什麽。
“聽說程總的獎金排在韓總後麵，是第二高的，李君勇拿的是提成獎。”
江一璿敷衍，“是嘛，那挺好。”
“小江，你老公獎金多你不高興嗎？怎麽看上去這麽奇怪。”
“沒什麽。”
“可憐我們這裏，隻有區區那麽一丁點，連人家的零頭都不如。”
馮佳慧湊過來抱怨，“是啊，聽說程鵬下麵的趙大嘴之流都有幾十萬，他的獎金有百萬嗎？”
江一璿隻好笑笑說：“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問問你家程總的獎金到底有多少嗎？今年公司業績突出，據說那些軟件開發人員都高的不得了，小江，你來培訓部真虧了。”
“小江無所謂，程鵬有的是錢，還缺她這點兒。哪象我們，還要養家。”
江一璿從昨天開始就因為獎金太少悶悶不樂，今天聽她們這麽一說，心情更加鬱悶。她的上半年在軟件部工作，軟件部的獎金幾倍於培訓部，而她隻拿到培訓部獎金的平均數。上次她把找領導要求加工資的事告訴程鵬，被程鵬責怪，現在她都不知應該找誰去申訴，心裏更加堵得難受，她忽然有辭職的衝動。
孫蓉還在和馮佳慧喋喋不休，“知道嗎？李君勇和他老婆離了，鄭心妍昨天說，李君勇答應她，春節要帶她要去巴厘島度假，是不是度蜜月就不清楚了，她會不會被扶正天才曉得。”
“小江，程總那麽高的獎金，讓他帶你去度假，你們蜜月沒有去旅行，現在正好趁機會補上，去澳大利亞或新西蘭，別讓鄭心妍整天鼻孔朝天那麽囂張。”
江一璿無奈笑笑，“太忙，沒時間。”
蘇未未的電話適時地打了進來，江一璿可以名正言順地躲開她們。
“小璿，忙嗎？快過春節了，應該不忙了，下班後到我這裏來一趟，我有幾樣好東西要給你看。”蘇未未興奮地說個不停，“我有個朋友叫娜奧米，你見過，她剛從日本旅遊回來，帶回來幾件衣服，我看你穿應該挺好看，你先過來看看吧，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讓她給別人。”
江一璿臉上的笑容一閃，馬上悄悄說：“薇薇，日本帶回來的，很貴嗎？我可能沒那麽多錢。”
“先別管錢的問題了，下班後過來，最好能早點過來，晚上我還要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飯，願意的話你也一起去。”
江一璿把那件格子背心裙放在身上比著，是她喜歡的顏色，黑白夾雜著灰色和藍色。
“還有這件白風衣，我真的喜歡，可是我身高不夠，肯定不如你穿好看，隻能忍痛割愛了。”蘇未未把白風衣搭在江一璿身上，“和這件格子裙很配。”
江一璿穿上風衣，手機響了，看見是程鵬的號碼，皺皺眉頭接起來。
“一璿，你在哪裏？我在公司找不到你。”
“今天沒什麽事，我提前出來了，我在薇薇這裏。”
“我剛出差回來，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飯。一璿，你在薇薇那裏幹什麽？”
江一璿本來對獎金的事不滿，她壓著火氣說：“薇薇的朋友從日本帶來幾件好看的衣服，我正在試。”
“喜歡嗎？喜歡就買下來。”
“當然喜歡，我穿上很好看，可我沒錢買。”
“不是剛發了獎金嗎？”
“我那點獎金，都不好意思提，明天我就去找領導理論。”
“一璿，別給你領導添麻煩了，不提獎金的事啦，你喜歡我給你買，我們全買下，你該高興了吧。”
程鵬的話讓江一璿頓時沒了脾氣，隻好說：“算了，不買了，有朋友在這裏，不好多說，我掛電話了。”
蘇未未靜靜地聽江一璿打完電話，問：“怎麽回事？”
“發年終獎金了，我的少得可憐，不滿意都沒地方申訴。”
“程鵬是副總啊，你會找不到評理的地方？”
“就因為他，我才不知找誰解決，找我的領導，領導說他無權決定，讓我找程鵬，程鵬說是公司有標準，不讓我給領導添麻煩，我又不能越過程鵬直接找總經理，那樣程鵬肯定會不高興。”
“無所謂呀，有人能給你出錢就行。”
“薇薇，這幾件衣服我不能要，抱歉給你的朋友添麻煩了，我真的錢不夠。”
蘇未未不解地盯著她：“錢不夠你不會向程鵬要？別向我哭窮。”
“我向他要他肯定會給，可我開不了口，如果他真的想給我，早就給了，用不著我開口要。再說，我沒有向別人伸手要錢花的習慣。”
“這算什麽事？我還以為你嫁給程鵬有多富裕呢，敢情過得還不如過去，你結婚前花錢挺大方的。”
“過去工資和獎金高，吃喝差不多都不用自己花錢，唉，別提工資獎金的事，一提我就心裏惱火，現在工資加獎金還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
“你呀，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沒錢還不找你老公要，花他的錢正經該花，你不花，將來會有人替你花，你怎麽想不明白？”
娜奧米端著一杯咖啡走進來，慢悠悠地說：“妹妹，男人再有錢，不舍得為你花錢，就是對你不是真心，你就該一腳踹了他，走，今天一起吃飯的幾個男生大方，我介紹他們給你認識，氣死那個小氣鬼。”
蘇未未衝娜奧米揮揮手，“你別打岔，先到外麵等我，我們說完就出去。”
“薇薇，我晚上不能和你去吃飯了，本來應該是我請你的朋友吃飯，人家的衣服讓我先挑，可是今天晚上我要去一家培訓中心教課，6點半開始，我要趕快走了。”
蘇未未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問：“怎麽回事？你做兼職，你是說你在做兼職，為了錢？程鵬知道嗎？”
“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我不想讓他知道。”
“你能瞞得了他？”
“他經常出差，就是不出差也回來得很晚，有時他回來早了問起來，我都說去練瑜伽了，所以到現在他還不知道。”
“小璿，你真的缺錢嗎？”
“不是特別缺，不過每個月都存不下錢，過去的存款結婚時買東西都花光了。我本來想去看看我爸媽，在他們那裏住一段時間，可他們春節要來，我就等到春天再去，機票加路費就要1萬，去了我總不能買東西也讓我爸媽拿錢吧，我現在想存點去旅遊的錢，這幾件衣服我真的不能要。”
蘇未未搖搖頭，“程鵬從沒給過你錢嗎？上次你說他給你生活費。”
“沒有給過，他留的生活費是超市的卡，是公司每月發給中層以上領導的，錢不多，買兩次生活用品和食品就花完了，現在東西都那麽貴。他一般不在家吃晚飯，我自己吃的簡單花錢不多，可早飯經常是兩個人，他吃的比較講究，那些錢根本就不夠用。”
“就是說你們現在是AA製，你自己賺錢養自己，還要給他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
“算是AA製，現在我的工資剛剛夠用，還不能買什麽像樣的衣服，想存錢根本不可能。”
“你傻呀，為什麽不找程鵬要，你不好意思，我找他去。”
“薇薇，什麽都別說。他雖然不給我錢，可經常給我買東西，盡管那些東西都不是我喜歡的，我和他一起逛商場，我都不敢對什麽衣服感興趣，我隻要停下來摸摸看看，他就要掏錢。”
“這個程鵬，他到底怎麽想的？照你這麽說，他對你並不小氣，可他為什麽不給你錢用，明知你的錢不夠。我想他在控製你的錢，他控製錢幹什麽？”蘇未未從冰箱裏拿出一塊蛋糕，“中午買的，知道你要來，給你留了一塊，趕快吃，吃完去做你的兼職。”
江一璿吃著蛋糕，蘇未未倒了一杯茶遞給她，“看來你已經在做離婚的準備了。”
“沒有。”
“你上次出差前就說想離婚。”
“說是這麽說，可走出這一步太難，我對自己一點點建起的家和身邊這個人還是留戀的，每次設想要離開，我都非常傷感，所以到現在我還在猶豫。這段時間我在找一些能觸動我的事，比如關愛或者，總之是一些能讓我長久留下來的感動，可我找不到。”
“那個人有什麽行動嗎？”
江一璿避開蘇未未的目光，“沒有，根本沒什麽聯係，我自作多情了。”
“你到底怎麽想的？”
“我心裏很矛盾，上次出差前我說過想去看我爸媽，好安安靜靜理清頭緒，結果我被我媽好好勸導了一番，弄得我無處可去。這次我是下定決心非去不可，他們不答應我就做背包客去歐洲。”
“我明白了，程鵬控製你的錢，就是怕你有了錢可以隨時離開。放心，小璿，我有錢，我支援你。”
“薇薇，謝謝你，現在我隻有你一個人可以依靠了，真羨慕別人結婚後鬧矛盾有委屈可以回娘家，在我爸媽麵前我不敢說我的想法，他們教育我別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不敢多說，說多了怕他們擔心，說少了，他們又不了解。”
“改天我幫你說說。小璿，為什麽你不把心裏的想法對那個人說一說？如果他對你有意，就會馬上向你表白；如果他對你無意，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敷衍或勸解你。”
“薇薇，我還是希望保留自己的隱私和自尊，我的想法不能讓他知道。”
“不是讓你說你對他有好感，是說你和程鵬現在的關係，很迷茫地問他你該怎麽辦，讓他給你出主意。”
“我不能說。”
“聽我的，說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就算他一直對你無意，可能一聽你可憐兮兮的描述，他自覺高大俠義，要幫你一把，順便愛上你也有可能，男人都喜歡做拯救美人的英雄。”
“算了，再等等吧，我不能把一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我還是不相信，那人真的對你沒感覺？小璿，如果你心裏真的有他，為什麽就不能自己主動？”
“我這次去仔細留意過，他對我的關心隻是出於禮貌。如果我主動了，以後見麵會尷尬，他是深謀遠慮的人，肯定不會主動招惹是非，他為了避嫌肯定不再想見我，我隻是希望能經常見見他就好。再說我還沒搞清是不是愛他。”
“那你打算再等下去？”
“嗯，可能是我太自我太敏感了，其實程鵬對我很好。等等吧，我還是沒看清自己的想法。”
“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在等程鵬推你一把或者那個人拉你一把，你好走出困境。不過小璿，我有一種直覺，程鵬這人挺陰險的，你要小心。”
“我也是最近感覺到的，所以我不敢讓他知道我的真實想法，但願你我的感覺是錯的。哎，太難了，如果能找到陳琦就好了，陳琦總是很有主見，再說他是個男人，應該很容易了解別的男人是怎麽想。薇薇我走了，不然要遲到了。”江一璿端著水杯喝了幾口水，急匆匆離開了。
蘇未未看見手機上程鵬的號碼閃爍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手機裏傳出程鵬焦急的聲音，“薇薇，一璿呢，她和你在一起嗎？她的手機關機了。”
“江一璿去逛街了，她看上了我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衣服，可是沒錢買，又不甘心，想去別的時裝店轉轉，看有沒有類似的便宜衣服。”
“我說過我給她買。”
“是啊，我說你那麽有錢，大公司副總，江一璿會沒錢買衣服？還在我這窮人麵前裝窮。”
“知道她去哪裏逛了？”
“當然是一些小店了，大商場的東西比日本帶來的東西都貴。不過現在天已經黑了，她一個人怪危險的。我想叫她和我們一起吃飯，是幾個有錢的男性朋友要給我的朋友接風，江一璿不肯去，那幾個男人對女孩子可是大方，就算不是女朋友，千金買一笑的事也常見，小璿這麽人見人愛......”
程鵬打斷蘇未未的話，“那衣服還在嗎？給我留下，我一會兒把錢給你送過去。”
“不好意思啊，程總，人家已經放到網上去賣了，馬上就有人下單了，你晚了一步。”
“薇薇，多少錢我都要，讓你的朋友不要賣。”
“我知道程總有錢，不過網上買賣也講規矩，違約要被惡評的，我擔不起責任。”說完蘇未未解氣地掛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