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璿迷迷糊糊,感覺手被輕輕握著,有個聲音在耳邊不停念叨,她不想聽,可聲音還是不由自主飄進耳朵裏。
“一璿,求你快點醒過來吧,我真的害怕。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如果能聽見,就輕輕握一下我的手,一下就行。”她能感覺手上熱熱的呼吸,“你這個樣子讓我心痛,我想替你,我真想病的人是我不是你,記得我在廣州住院的那一次嗎?那時我太幸福了,當時我想如果我永遠好不了該多好,你會安靜地守著我,給我削水果吃,聽我說話,照顧我,可惜我好得太快。一璿,我愛你,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我每天都怕你會忽然離開我,那樣我會活不下去。雖然我們結婚了,可我還象追求你的時候一樣,你衝我笑笑我都能快樂好久......”
江一璿不想醒來,又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聽見醫生的聲音,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程鵬看見她睜開眼睛,攥住她的手喜極而泣,“一璿,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江一璿把目光轉向醫生,問:“醫生,我的腦子沒有燒壞吧?”
年輕的醫生愣了愣,笑著回答:“如果壞了,你就不會這樣問我了。”
她如釋重負地擠出一絲笑容,又閉上眼睛。
“一璿,別怕,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她閉上眼睛,董梅輕挽程鵬的畫麵在眼前一閃,思緒就被程鵬的話打斷:“一璿,喝點水吧。”
江一璿本不想動,一根吸管遞到了嘴邊,她勉強喝了幾口水。
“一璿,你不想喝水,想喝果汁嗎?”
她側過頭去不想看他,程鵬幹裂的嘴唇和熬紅的眼睛卻閃入眼簾。
“一璿,你餓嗎?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我這裏有你愛吃的巧克力,還有蛋糕。”程鵬轉到床的另一側,“一璿,我給你削個蘋果吃吧,要不你吃哈密瓜,或者草莓,我切成小塊喂你。”
程鵬不在意江一璿的不理不睬,削起了蘋果,“一璿,你快些好起來,我帶你出去旅遊,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江一璿躺在病床上,程鵬忙前忙後地照顧她,她能看出來他很累,精神上體力上都累,他在她麵前極力討好的樣子讓她深感悲哀:這個男人在人前意氣風發,在她麵前卻放下所有自尊去遷就她,她還要再無動於衷嗎?
她決定不再糾纏,就當她從來沒發現他的秘密,她要努力去適應有他的生活。
江一璿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輸液完畢,她說:“我好了,我要出院。”
“不行,你必須好徹底,堅持一下,再住一天,我陪你。”程鵬勸她。
她終於又和他說話了,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程鵬喜不自勝。
“我就是要走。”
“好,我們回家,隨你,你說了算。”程鵬心花怒放,眾目睽睽之下抱起她,樂顛顛地向樓下走去。
江一璿偎依在程鵬懷裏,心想:難道這就是小說裏說的雙重人格?
程鵬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讓沈諾焦慮不安,他知道江一璿一定出了問題,他不敢再給她打電話。他知道自己不該介入她的生活,思慮再三還是放心不下,當晚坐夜車趕回C市。
早晨,他從馮佳慧那裏得知江一璿在住院。
“程鵬在醫院陪她呢,程鵬對小江真好,自己這麽忙,還一步不離照顧她,其實小江就是感冒。剛才我打過電話,小江說她已經好了,今天就出院。”馮佳慧看出沈諾對江一璿動了情,她不好明說,隻能暗中勸他。
沈諾當然能聽出她話裏的意思,“謝謝馮姐,我知道了。”他趕往醫院,不敢貿然進去找她,他知道程鵬不離她左右,怕被他看見。他的上一個電話已經引起程鵬的懷疑,他不想再給她惹麻煩。
沈諾站在醫院門口的花店裏,這裏可以看到所有進出醫院的車輛,還可以看到門診樓的大門,他打聽到江一璿在門診大樓的急診室裏。如果程鵬出來,他就有機會去看望江一璿。她一定是和程鵬出了問題,他心存幻想,如果她願意,他是不是可以帶她走。
程鵬抱著江一璿走出門診大樓,他步履輕鬆看上去非常快樂,她能給他快樂,根本不需要象她那樣喝了熱巧克力才快樂。她偎依在他懷裏,看不清表情,從程鵬臉上能看出他們不象出了問題。程鵬一直抱著她,走到車旁才把她放下,他為她打開車門,扶她坐進車裏,低頭和她親密耳語。
沈諾的心又在痛。
程鵬的車慢慢行駛過來,沈諾忙躲到花籃後麵,車經過花店,他暗暗祈禱,“看我一眼。”
不知是他的祈禱應驗還是江一璿心有感應,她忽然扭頭向他的方向看過來,發現了他,頓時愣住了,轉瞬間她燦爛的笑容向他綻放。
沈諾呆呆地目送她離開,她不願意,他什麽都不能做。
江一璿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淚水已經奪眶而出。沈諾是來看她的嗎?當然不是,他的出現隻是偶然。
他會愛她嗎?答案當然也是否定的,那麽多女孩傾情於他,他怎麽會對她這個結了婚的人在意?她愛他嗎?不知道,看見他為什麽忍不住想哭?
車開出去很遠,興高采烈的程鵬才發現異常,“一璿,你怎麽哭了,看到你哭我的心都疼,求你別哭了好嗎?”他還是不敢問為什麽,她還有心結。
他們的生活重新恢複平靜。
程鵬不敢再去找董梅,可他依舊很忙。
江一璿因為結婚而間斷的舞蹈課又重新恢複,由原來的每周一次改為兩次,跳舞可以釋放壓力,她需要給自己減壓。每周一個或兩個晚上她還去一家培訓中心教課,負責認證考試的培訓。她讓自己忙起來,她在為自己尋找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