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
程鵬接近晚飯時間趕到石化公司的機房,他想約江一璿出去。機房裏隻有兩個還在實習期的新人在玩遊戲,他問:“江一璿呢?”
見是程鵬,他們匆忙關掉遊戲,“出去了。”
“什麽時候出去的?”他的臉色暗下來。
“今天一大早,和秦工一起出去的。”
“說過什麽時候回來嗎?”
“沒有。”
程鵬的臉色更加陰沉,“周末了,你們出去吃飯休息吧。”
他馬上給江一璿打電話,背景嘈雜,“我在外麵吃飯呢,可能要一個小時才能回去。我回宿舍,不回石化公司。”
秦涵知道是程鵬。
江一璿掛斷電話,“老大讓我們回石化賓館,他找你有事。”
程鵬從窗口看見秦涵和江一璿下了出租車,說說笑笑地走進來。自從她答應和他約會,他們在一起她從來不曾這樣笑逐顏開。難道他們真的不合適,他不願承認,他一定要得到她。
江一璿看見程鵬站在走廊裏,馬上收斂了笑容,禮貌性地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秦涵見狀忙問:“老大,找我有事?”
“項目進展怎麽樣了?”
“昨天就都完成了,我馬上把用戶簽字拿給你。”
“我今天下午到機房,除了兩個實習生,都不在。”
“噢,因為完工了,大家都想放鬆一下。”秦涵笑答。
“這次可要徹底,不能再返工了。”
“知道,老大,這次不怪我們,是他們的管理流程改變,我們才跟著改的,好在他們追加了部分錢。”
“行,我相信你的能力,一會兒你給大家打個電話,明天過來加班,最後再走一遍流程,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
“好,我馬上就打。”
程鵬問:“今天和小江出去了?”
“嗯,”秦涵明白他的意思,“小江的朋友薇薇想找個男生拍一組照片做宣傳用,她就拉我充數,不好意思,本來不想讓別人知道。”
程鵬終於鬆了一口氣,但他們在一起時談笑風生,還是不能讓他釋懷。
“好了,小秦,打完電話早點休息吧。”
秦涵知道自己不該窺探別人隱私,他還是忍不住在程鵬敲江一璿的房門時,把門開了一道縫:她打開門,並沒有請他進屋,而是走到走廊裏,她低著頭,好象隻有程鵬在說,她在聽,偶爾會抬頭看他一眼,隨後他們一起出去。
江一璿坐進車裏,程鵬為她關好車門,她問:“去哪裏?”
“出去找地方吃晚飯。”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吃晚飯?”
“本來趕回來想和你一起吃的,你沒在,我一直在等你。”他悻悻的。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你等了很久了?”
“嗯,應該回不來,但我想見你,就提前趕回來了。”
“噢,今天我和秦涵去薇薇那裏了,薇薇需要一個男模特。”程鵬對她太好,她心裏有些內疚,“你給我打電話,我就不會在外麵耽誤那麽久。”和秦涵的一頓火鍋吃了兩個小時,秦涵不停地講各地的新見聞,讓她羨慕不已。
她和秦涵說的一致,程鵬放下心來。
程鵬找了一家環境幽靜的餐廳,點了菜,他隻吃了很少,就含情脈脈地望著江一璿。
“你為什麽不吃?”她好奇地問。
“我明白了什麽叫秀色可餐。”他微笑。
江一璿的臉紅了,她沒說話,目光轉向窗外。程鵬最喜歡她害羞的樣子,他盯著她出神。
“幾點了?”她想趕快回去,這樣相對無言太尷尬。
“剛十點,還早呢。”程鵬想和她多坐一會兒。
“那你趕快吃,吃完我們好早點回去。”
“我不吃了,打包吧,回去餓了吃。”他意猶未盡,問她:“你出差去上海,想買什麽?”
“買衣服啊,上海的衣服樣子多,我們這邊的樣子太土。”
“我見你穿得總是與眾不同。”
“那是我轉了多少商店和網店才一點點湊齊的,多累呀!”她歎氣。
“你如果想買好看的衣服,我帶你去香港,那裏才是購物天堂。”
江一璿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故意岔開,“你去過幾次香港?”倚天公司在香港有個分公司,程鵬常去,幾個月前他去的那次,還給每個人都帶回了小禮物,他送她一個雅詩蘭黛的化妝盒,她知道那不是便宜的小禮物,就借口說男朋友知道了會不高興,沒要,他當時很失望。
“記不清有多少次了,都是陪客戶去的,無非就是觀景,購物,變相賄賂。”程鵬的思路並不容易被人左右,“一璿,跟我去香港玩吧,香港的夜景非常美,香港有很多名牌時裝和化妝品,你肯定喜歡,我們這裏根本見不到,對了,香港還有迪斯尼,你一定喜歡。”
她搖搖頭,“那怎麽能行,再說我對名牌不感興趣,我隻要適合我的東西。”
“有什麽不行,我們放假的時候去。”他冷不防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我要給你最好的生活。”
江一璿想把手抽回,他緊握著不放,看著她著急發窘的樣子,他笑了,心裏飄飄然:她真的很保守,這讓他放心。
一大早,程鵬打電話叫醒江一璿和秦涵,他們三人一起去吃早茶。
還沒上車,秦涵就問:“老大,我們去哪裏吃?”
“你說什麽地方好?”程鵬問他。
“有家新開的金粵海鮮不錯,我去吃過海鮮。”秦涵答道,“不過還是先聽聽璿美眉的意見。”
“我孤陋寡聞,你們說去哪就去哪。”
“小秦女朋友多,當然見多識廣哪裏都去過,好,聽你的,我們就去金粵。”
秦涵和程鵬聊著項目問題,江一璿埋頭吃飯。她欣賞秦涵,即使昨天他向她表白,被她拒絕,今天他就恢複了一貫的玩世不恭表情,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他們還是朋友,他沒有給她壓力。
趁江一璿去衛生間,秦涵神秘地問:“老大,你見過璿美眉的那個朋友蘇未未嗎?”
“見過。”程鵬回答,他一直不喜歡蘇未未。
“你有沒有發現她那雙媚眼,太有殺傷力了,簡直就是殺人於無形。”
“知道,厲害。”
“什麽叫厲害,那叫勾魂懂嗎?她看了我一眼我就找不到北了。”
程鵬哈哈大笑,“想不到風流倜儻的秦涵也有被人鎮住的時候,這話可別讓你的那些女朋友聽見。”
“老大,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哪有那麽多女朋友?”秦涵還在滔滔不絕,“你說她拍婚紗攝影,那些去拍照的男人,見了她,還有結婚的欲望嗎?”
江一璿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好啊,秦涵,我要告訴薇薇,你說她壞話。”
“我那是誇她有魅力。”秦涵解釋。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那是誇人嗎?我要告訴薇薇,讓她不理你。”
“璿美眉,原諒我吧,不要告訴薇薇。”秦涵哀求,見江一璿扭過頭去不搭理他,忙站起來衝她一作揖,“原諒我吧,璿美眉。”
她依舊扭頭撅著嘴不看他,秦涵轉到她的另一側,又是一作揖,“璿美眉,原諒我吧,我剛才滿嘴跑火車還不行嗎?要是薇薇這樣的漂亮女孩也不理我,我活著可太沒意思了。”
江一璿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程鵬雖然覺得好笑,但心中異常不快,秦涵和江一璿看上去十分默契,他們象一對打情罵俏的情侶,他倒成了局外人。
“老大,你沒見秦涵昨天多給我們公司丟人,見到薇薇,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人家。薇薇給他化妝時,他還盯著人家看個不停,把人家薇薇都嚇跑了。”
秦涵希望程鵬沒留意江一璿說的話,誰知程鵬偏偏問:“什麽化妝,小秦你還化妝了?”
“好你個璿美眉,你不是說過要替我保密的嗎?”秦涵咬牙切齒。
程鵬大笑,“秦涵,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不唱戲還化妝。”說完他扭頭問江一璿:“秦涵化完妝什麽樣?”
“哇,帥得象豬八戒一樣。”江一璿笑眯眯地挑釁似的盯著秦涵。
秦涵臊得滿臉通紅,“我要教訓你,小璿。”他拿起筷子,衝她搖晃。
程鵬心裏越發別扭,秦涵竟然親密地叫她“小璿”,看來他們的關係已經非同一般了。
“老大,秦涵要打我,幫幫我,快拿肉包子打他。”她連忙往程鵬身後躲。
程鵬側身把她擋在身後,他仿佛看到時光倒流:那天她撞進他懷裏,說:“老大,快救駕。”她把他當作保護傘。
程鵬會心地笑了。
三人笑做一團,秦涵忽然想起,“我打過電話讓他們今天來加班,我們要趕快回去。”
程鵬知道,秦涵必須離開她,他和她的關係太微妙。
新裝
周一一大早,秦涵新吹了頭發,換上出差剛買的新裝,暗紅色立領休閑短夾克,白色銀灰條紋襯衫,銀灰配暗紅條紋領帶,米白色條絨休閑褲。上周出差上海時江一璿幫他選的,本來秦涵的穿衣品位一直不錯,隻是稍微保守,在以前,紅色他是不敢穿的。
公司今天有個會議,當秦涵不早不晚恰到時刻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有人吹起口哨。
“秦涵,打扮這麽帥相親嗎?”
秦涵假裝象模特一樣擺個托腮凝視的姿勢,“我本來就這麽帥,你們現在才發現?虧了。”
有人起哄:“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秦涵被這好鞍一配啊,就是和原來不一樣。”
人們哄堂大笑。
“這叫品位,懂嗎?”秦涵一甩頭發,從包裏拿出蘇未未昨天剛給他的照片,放在桌上,“瞧一瞧看一看,專業形象設計師為我設計的,帥吧,讓你們心服口服。”
人們立刻好奇地圍上來,想看專業水準。
“秦涵,象雜誌上的模特一樣,酷啊!”有人驚歎。
“哪兒拍的?我也去拍一套,相親用。”
“對,拍一套,網上用來釣美眉,一定好用。”
“哎,秦大帥,這不是你呀,這不是璿美眉嗎?”
又有人附和,“是璿美眉,你怎麽敢私藏她的照片?”
“噢,我說的專業設計師是璿美眉的朋友,我去拿照片時,順便把美眉的照片一起拿來了,還沒來得及給她,我剛才沒見到她。”他四處張望。
“璿美眉在幫程總整理資料,她不來開會了。”
“璿美眉跟她那個設計師朋友學的,水平可不得了,瞧,我這套衣服就是她幫我選的,怎麽樣,帥呆了吧。”
有人羨慕有人讚歎。
程鵬走進來,“討論什麽呢,這麽熱鬧?”他看到桌上的照片,拿起來一張張翻看,“秦公公,想不到你傾國傾城啊!”
眾人笑翻。
程鵬翻到江一璿的照片,愣了一下,照片上的她頭戴一頂牛仔帽,上身穿著黑白條紋緊身針織背心,下身穿淺色低腰牛仔褲,露出一截小蠻腰。她的眼神狂野,完全不似平時的溫順。
“小秦你的照片拿走,小江的我沒收了。”程鵬笑嘻嘻地收起江一璿的照片,他在暗示,江一璿是她的。
人們還在嘻笑,程鵬說:“嚴肅點,我們開會了。”
不知誰嚷道:“嚴肅點,我們打劫呢!”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程鵬暗暗下定決心,秦涵必須離開江一璿。他們一起在上海出差時,他給江一璿打電話,晚上九點鍾他們還一起在外麵逛街,雖然還有其他同事一起,但他還是不能容忍,他必須防患於未然。
許諾
在承受了程鵬無微不至的關懷,鍥而不舍的追求,愈挫愈勇的表白之後,從躲藏到習慣,到後來慢慢接受,江一璿承認被他的誠心感動。
離開陳琦之後她是孤獨的,曾經因為心裏有他,凡事都能忍耐,她努力工作,努力學英語,就是為了將來和他在一起時不會成為他的負擔,和他共同撐起一個家。陳琦的結婚讓她的一切努力都突然失去了方向,無處不在的寂寞包圍著她,生活變得毫無目的。既然不再有至愛的人,找個真心愛自己的人也是一種選擇,至少不再孤單,她這樣自我安慰,但她沒想過接受一個不愛的人會這樣難。
“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我可以試著接受你。”江一璿坦白。
程鵬激動地抱住她,“一璿,我會好好愛你,給你最好的生活。”
江一璿喜歡去附近大學校園裏散步,她喜歡校園裏的老式樓房,程鵬喜歡校園無拘無束的氣氛,在那種悠然的環境裏她對他不再刻意保持距離,讓他倍感愜意。但每次看到一對對青春洋溢的情侶從身邊經過,他會覺得自己老了,結婚成為他心中最緊迫的事。
初秋的校園,樹木的色彩開始斑斕,這是大自然一年中最後的狂歡。天漸漸黑下來,月光透過樹梢,灑在江一璿的臉上,朦朧中更顯得柔媚。程鵬握住她的手,把她帶到路邊的白樺林中,迫不及待地說:“一璿,我們結婚吧。”
江一璿吃驚得瞪大了眼睛,“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再說我年紀還小,不想那麽早結婚。”她上學比正常年齡早些。
“我可是等不及了,我都30多了,我很多同學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程鵬試圖說服她。
“可是我覺得我們還沒到要結婚的階段。”她一直躲避他的親昵。
“那你說怎樣才是到了要結婚的階段?”他笑眯眯地望著她。
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投向不遠處隱在樹木中如膠似漆的一對情侶,臉上露出一絲難為情。
程鵬循著她的目光望去,“那你想不想快點到那個階段?”
江一璿有些詫異,還沒明白他在說什麽,他就猝不及防抱住她,他的嘴唇壓上她的。她試圖躲避,但被他緊緊抱住,她的掙紮毫無意義,情急之下她的淚水湧出來。程鵬感到臉上的涼意,才戀戀不舍地鬆開她,吃驚地問:“一璿,你怎麽了?”
“我不想這樣。”她扭動身子掙開他的懷抱,徑自往前走,她還是不能接受他,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
程鵬忙拉住她,再次擁她入懷,安慰她:“一璿,你怎麽了?我們這樣很正常。”
“我一直把你當成大哥一樣,我還沒有完全接受你,我不想這樣。”她語氣堅決。
“好吧,我等你,等你慢慢接受。”他倍感失落,“你還懷疑我對你的真心嗎?”
程鵬黯然的神色讓江一璿驟然心軟,她緩和了語氣,“你對我好讓我感動,可我真的沒有做好準備,讓我們相互適應一段時間好嗎?”
程鵬握著她的手在路邊長椅上坐下,“我們公司和大地房地產合資在南邊山下建了一群別墅,老韓帶我去看過,歐式建築,上下兩層,外帶車庫,象電視裏的一樣典雅別致,家具裝修全套包括,我很喜歡,哪天我帶你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
“嗯。”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麽興趣。
“我想買下來結婚。”程鵬開始興奮,“韓方遠也要買,他還說過如果我也買,我們就選在一起做鄰居。”
江一璿不解,她不想結婚並不是沒有房子,對她來說結婚和別墅沒有任何關係。
“我想讓你住到寬敞的大別墅裏,象公主一樣,讓別人都羨慕。”
“我不在乎房子,我真的覺得太突然,結婚的事我必須好好考慮。”
程鵬還在試圖說服她,“公司馬上要出文件,如果內部職工要買,可以有優惠,根據級別,職稱等等,如果是雙方都在公司,是把兩個人得分都加起來,就是說我們馬上結婚的話,買房會省不少錢。”
“是嗎?”江一璿低下頭。
程鵬不知她在想什麽,他琢磨不透,“女大當嫁,沒什麽好害羞的。”他拍拍她的臉,繼而摟住她的肩,“我真的想買下來。”
江一璿困惑,最近公司裏都在討論山下的別墅,“可是房子還是很貴啊,要上百萬一套。”
“我還有存款,剩下的可以貸款。”程鵬信心滿滿。
“讓我好好想想行嗎?我還沒有愛上你,現在就結婚太匆忙。”她知道自己的回答太煞風景,無疑給程鵬的熱情潑了一盆冷水。
他卻毫不在意她說不愛他,“沒關係,你可以在結婚以後慢慢愛上我,我們有的是時間,你說過我是最好的。”他明白她在擔心什麽,立刻信誓旦旦保證,“放心,結婚以後我會對你好,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強求你做,我會耐心等,等到你能接受我的那一天。”
為了讓她徹底放心,他說:“別墅是期房,我們現在買了,離交房大概還有半年到一年時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相互適應。”
據韓方遠對他的評價,他程鵬也算是個高級別的王老五,雖不是鑽石級的,但也是很多女孩子打著燈籠都難找的,誰知江一璿對他竟這樣疏離,他無計可施。他發誓一定要得到他,即使她不愛他。
迫不及待的求婚
程鵬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病拉近了他和江一璿的距離。他出差廣州,突然急性闌尾炎發作住進醫院,不得已做了闌尾切除手術。程鵬沒有告訴江一璿,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病態,隻給韓方遠打了電話。
韓方遠得知消息馬上通知了江一璿,“程鵬在廣州住院了你知道嗎?”
江一璿大吃一驚,“嚴重嗎?什麽病?”
韓方遠笑了,“你別著急,闌尾炎發作,這病按說也不是什麽大病,隻是他去醫院有點晚,所以比正常要嚴重一些。”
“噢。”她承認對程鵬一直冷血,他卻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們脆弱的關係,應該是維護她脆弱飄搖的心。她從沒給過他一絲溫暖,尤其是上次絲毫不留情麵地拒絕了他結婚的請求。她深感內疚,如果那天她答應了他,他的心情舒暢,或許就不會得病。
江一璿若有所思,韓方遠問:“有什麽打算?”
“我請幾天假,去看看他。”
“你不用請假,他這算是因公受傷吧,你去看他天經地義。”
她的臉紅了,故意反駁道,“我和他又沒什麽關係,說什麽天經地義?”
“小江,不要自欺欺人,你們現在的關係全公司都知道了,再說即使現在沒關係,並不說明以後沒關係。”韓方遠怕她尷尬,說:“你這次就算出差,程鵬那邊還有些事沒完,你去幫助處理一下。你的機票已經訂好,下午兩點的飛機,我找人送你。”
江一璿沒說話,韓方遠語重心長地說:“小江啊,程鵬對你好,每個人都能看出來,我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他對誰這麽用心,你可不要錯過了。”
飛到廣州隻需兩個小時,江一璿盼望能快些見到程鵬,好能盡快彌補她對他的傷害,可一路上她又擔心見到程鵬該說什麽,在他麵前她常常無話可說。
程鵬躺在病床上,他明顯消瘦了,兩頰凹陷,臉色蠟黃,和平日精力充沛的他大相徑庭。江一璿不需要說話,看到他虛弱的樣子,不由心生憐憫,鼻子一酸,眼圈紅了。
程鵬有氣無力地一笑,指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你怎麽來了,本來我不想告訴你,怕你看到我的狼狽相。”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這下你看到了,我更沒希望了。”他歎口氣,掙紮著要坐起來。
“你別動,”江一璿忙按住他的胳膊,“你還在輸液呢。”
程鵬笑了,“我很狼狽是嗎?”
江一璿點點頭,又搖搖頭,奇怪他竟然如此樂觀,她問:“很疼嗎?”
“你來了我的病就好了一半。”他握住她的手,“你比藥還管用。”
她含羞低頭,問道:“怎麽會這樣?”
程鵬還沒忘記調侃自己,“闌尾炎,不知道怎麽就忽然疼起來了,看來我身體的這部分喜歡廣州,我就成全它,讓它留下了。”
他滿眼溫柔望著她,“累嗎?”
“不累,廣州讓我感覺舒服,仿佛時光倒流,又回到夏天,C市這幾天降溫了。”
“好容易我們才有空閑,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真想陪你到處看看,廣州的衣服式樣多,廣州的夜市熱鬧,鮮花成堆地放在外麵賣,你肯定喜歡。還想陪你去吃正宗的粵菜,可惜我現在什麽都不能吃。廣州的公園和北方的不同,你看我哪兒也去不了。廣州離香港也近,我答應過帶你去香港。”他遺憾地搖頭。
“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陪著你。”很久以來,她隻接受他的關心,從沒有去想過他的感受,從沒有主動關心過他,她需要趁這個機會好好彌補。
“我沒事,不用你陪我,一會兒廣東公司的人過來,讓他們給你安排個住處。明天你給他們介紹一下我們的地稅項目,可能你還需要和他們一起去找客戶談談,我剛到還沒來得及去就病倒了。”他望著她精致的臉龐,目光極盡寵愛,“真不喜歡你去拋頭露麵。”
程鵬明白,江一璿和人周旋的能力並不弱,以前每次她跟著他和客戶洽談,她恰如其分的表述,不卑不亢的言談,讓那些把她當成花瓶的人另眼相看,她隻是不喜歡把心思用在和人打交道方麵罷了。
江一璿一改平時的若即若離,一直在用心照顧他,其實程鵬根本不需要她照顧,她隻要陪在他身邊就足夠。幾天的相處,他們的關係變得說不出的融洽,但還不是親密。
程鵬又向她提結婚的事,她沒有象過去一樣斷然拒絕。他認為她的心思開始鬆動,他必須一鼓作氣。
程鵬恢複得很快,一個多星期後,他們坐火車回到C市。他沒有留在家裏休息,而是立刻回去上班,隻是不再加班不再出差,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
回來沒幾天,江一璿正在工作,程鵬打電話讓她去門口大廳,她急急忙忙去了。程鵬捧著巨大的一束紅玫瑰喜氣洋洋地出現在她麵前,她不知所措地站起來,正要問他想幹什麽。
他單膝跪在她麵前,“一璿,嫁給我吧!”
江一璿有些難為情,臉漲得通紅,本能地要拒絕。雖說這一段時間她開始慢慢接受他,但遠沒到結婚那一步。
“我......”她想說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她環視周圍,不止是他們這一樓層的人,幾乎公司所有的同事都聚集過來看熱鬧,密密麻麻把她和程鵬包圍在中央,她進退維穀,惶惶不安。
“一璿,請你嫁給我吧!”程鵬再次請求。
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臉上,如果拒絕,她沒法想象程鵬以後的處境。她無法選擇,無路可逃,唯有答應。
“一璿,求你嫁給我吧!”
江一璿淚眼婆娑,點點頭。
程鵬興奮地站起來抱住她,原地轉了幾圈才把她放下,四周掌聲雷動,他才想起掏出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望著程鵬因激動而漲紅的臉,江一璿的心中湧起平淡的幸福,如果一個人能夠這樣愛她,她不該有所抱怨。
結婚,就這麽定了,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但終究有些失落,有些遺憾。
“太過分了吧,上班時間在公司裏麵求婚。”韓方遠象是抱怨。
“女孩子都喜歡虛榮,這樣她會很滿足。”程鵬臉上幸福洋溢。
“太冒險,如果她不答應,守著這麽多人你怎麽下台?”
“一璿心軟,早被我感動了,而且我這次住院,簡直就是因禍得福。”
“你不覺得這樣有危險嗎?江一璿象被逼上梁山一樣,你能保證她不會後悔?你們太倉促了,就不能等等,等到水到渠成。”
程鵬不能等,怕夜長夢多,他笑著說:“你多心了。”
韓方遠心想:但願他這個旁觀者錯了。那時他正好路過,看見江一璿的臉上分明不是幸福而是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