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單純的日子之一見傾心
沈諾想知道更多，就不動聲色地繼續把宋濤的話題往江一璿方向引：“宋，你說你以前是做軟件的？”
“是啊，我和璿美眉一起都是程鵬手下的，還有秦涵，幾十個人，不過現在都分到不同的部門了，大大小小的都是領導了。我就不該跳到市場部來，悔不該當初啊，自從韓方遠擔任總經理之後，就大力扶植技術部門，畢竟他是搞技術出身的，再加上程鵬，別提了。”宋濤的神情頗為失落。
倚天公司對應屆畢業生的招聘有個原則，技術和銷售部門不招女生，其餘部門可以考慮。每年的招聘除了人力資源出麵外，作為技術主力的程鵬會適當參與。
程鵬去招聘前，被幾個部下圍著，他們不停地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秦涵說：“老大，你要去的那個城市可是盛產美女，你能不能給我們招聘幾個美女進來，我們守著美女，工作也有激情。”
“我還不了解你們，守著美女，你們魂不守舍還能安心工作嗎？”程鵬推開秦涵搭在肩上的手。
秦涵辯解：“當然能，你沒見我們的電腦裏存滿了各式各樣的美女，我們還不是照樣不耽誤工作。”
宋濤學著小品的調子帶著哭腔說：“老大，你此次招聘責任重大，你知道不？從遺傳學的角度看，下一代如果是男孩，聰明程度百分百由母親決定，女孩呢？父母各占一半，我重男輕女隻想為我們宋家傳宗接代，為了我的下一代能給我們宋家光宗耀祖，老大你無論如何要從大學給我們找幾個聰明漂亮的美眉來。”
這話正說中程鵬的心結，他的女朋友董梅是個護士，溫柔漂亮對他百依百順，兩人戀愛了好幾年，但他心裏嫌她不夠聰明，和他的思想不合拍，一直下不了決心走到結婚這一步。
有人搭腔：“這年月，大學裏真正的美女除了傍大款的，剩下的就去了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誰來我們這窮鄉僻壤，而且是來賣苦力。”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泄了氣，最後達成共識，隻要程鵬能招聘女生就行，不管美醜。
“聽說你們不招女生？”不斷有女生走到倚天公司的招聘展台來詢問。
“那是謠傳，隻要是人才，無論男女我們都歡迎。”倚天公司人力資源部負責招聘的人說得冠冕堂皇。
程鵬暗笑，當然，他們不能公開歧視，但女生的簡曆回去會被檢出。程鵬想起部下們的殷切希望，無奈地笑了。
今天在這所大學，雖然是有專業針對的招聘，但來人還是絡繹不絕。
一個女孩窈窕的背影吸引了他，程鵬盯著她的背影出神，他希望她能回過頭來。他對她的關注很快被打斷，來投簡曆的人很多，程鵬一般都要和來人簡單聊幾句，隻從簡曆上了解一個沒有經驗的大學畢業生不容易。
程鵬一抬頭，剛才的女孩已經站在他麵前，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他的心開始狂跳，女孩倒是很沉靜，問：“請問貴公司招女生嗎？”
程鵬忙不迭地回答：“當然招啊！”沒等女孩問什麽，他就簡單地向她做了些介紹。女孩很認真地聽著，等他說完她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後她留下自己的簡曆。
程鵬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言簡意賅，態度誠懇。
女孩臨走時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程鵬盯著她離去的方向，好久都沒緩過神。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江一璿。
於是那一年，程鵬為江一璿打破慣例，她成為幾年來唯一進入倚天公司的計算機專業的女生，一個月的實習結束後，她成為他的部下。招她進公司簡單，但成為他的部下並不順利，主管市場的李君勇來和他爭，說漂亮女孩應該進市場部，才能發揮優勢。最後還是剛剛成為總經理韓方遠拍板，把江一璿安排到程鵬的部門。
韓方遠說程鵬見色起意，但好色本來就是男人的天性。
就在江一璿進入倚天公司的時候，曾獲國家和省內科技大獎的倚天公司技術領軍人韓方遠，力克主管銷售的李君勇，成為倚天公司的總經理。
三個月後，倚天公司多年的技術總監（過去稱為總工程師）在韓方遠的勸說下退居二線，曾經和韓方遠同一個戰壕裏的程鵬，一躍成為倚天公司的技術總監，半年後他兼任倚天公司的副總經理。同時被勸退的還有財務部的負責人，換上的是韓方遠妻子的同學的老公，一個美國海歸。隻有李君勇韓方遠動不了，一則他有較硬的後台，這後台當然比韓方遠的嶽父這個大後台差些，二則快40歲正是男人一枝花的年齡，勸他退休不合情也不合理。
曾經單純的日子之給我機會
江一璿等幾個招聘來的新人跟在程鵬後麵進入會議室，吵吵鬧鬧等著開會的人們馬上安靜下來。
秦涵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這天上真的會掉下個林妹妹呀，還掉在我身邊，我激動得要哭了，她如果姓林，我就改姓賈，她要是叫黛玉，我要改名叫秦寶玉。”
宋濤念念有詞：“祖上積德，讓這麽漂亮的美眉來到我身邊，回頭我一定給我家的祖墳燒高香。”看見秦涵興奮的樣子，他不免嘲笑，“秦涵，我要給我家祖墳燒高香，你就免了吧，你再往上排幾輩，秦丞相就被挖出來丟人現眼了。”
兩人笑嘻嘻推搡起來。
一會兒程鵬把江一璿解釋給大家，秦涵念叨：“她姓江，我不用改名改姓了。”
沒幾天，江一璿就和大家混熟了。對於男士們的熱情邀請，她一律微笑著回絕，“我有男朋友。”
大家失望之餘信以為真，邀請還在繼續，但誰都不再當真，隻當是一句玩笑話說說。
“璿美眉，今天晚上陪我看電影去如何？美國大片。”秦涵湊到江一璿身邊，悄悄地請求。
還沒等她回答，錢誌浩在一旁大聲說，“有什麽秘密，還說悄悄話？”然後他極盡誇張地說：“璿美眉，也陪我看電影吧，求你。”
江一璿忍住笑，“我不是說過嘛，我有男朋友，不能陪任何人出去。”
宋濤悄聲道：“美眉，騙誰呢？騙了我們這麽長時間了，你忍心嗎？什麽時候見你的男朋友來找過你？”
“對呀，把你男朋友照片給我們看看也行，我們看見也好死了心。”
江一璿沒搭腔。
“美眉，你如果失戀了早點告訴我們一聲，我們都排隊等這麽長時間了，給我們一個機會。”秦涵嬉皮笑臉。
“烏鴉嘴，”江一璿假裝嗔怒。
“我是說比方，”秦涵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男朋友不要你了，當然隻能是你不要他了，一定要給我一次機會。”
程鵬當時已升為技術總監，因為需要主攻這個項目，他一直和他們在一起，有時會去別的項目組巡視。他正好從外麵走進機房，問：“說什麽呢？”
“說璿美眉呢，我排隊等她給我機會。”秦涵說。
“排隊等什麽機會？”程鵬明知故問。
“當然是追求她的機會。”
“噢，是嗎？”程鵬眉毛一揚，“小江，也要給我機會啊！”
“你已婚的人來湊什麽熱鬧，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老不正經。”秦涵打趣道。
程鵬不知是裝作沒聽到還是真的沒聽到，他剛要出去，江一璿大聲提醒他，“老大，秦涵罵你老不正經。”
“姑奶奶，我隻是隨口說說，你讓他知道我這月的獎金要泡湯了。”
程鵬折回來，拍著秦涵的頭，“說誰老不正經呢？我老嗎？”
“你不老，你當然不老，就是有點不正經。”秦涵依舊嬉皮笑臉。
程鵬啪地拍了一下他的頭，向門外走去，“叫你胡說八道。”
“哎喲我說老大，打傻了我誰給你賣命？”秦涵捂著頭，嘴上依舊不依不饒，“老馬還想吃嫩草。”
“老大，秦涵還說你老，接著打他。”江一璿在一邊添油加醋。
曾經單純的日子之生日柔情
程鵬左手提著一盒碩大的生日蛋糕，右手捧著一大束鮮花，用胳膊肘費力地推開會議室的門。他把蛋糕和鮮花放在桌上，打開蛋糕盒蓋，興衝衝地去機房招呼人。
“大家都過來，開會了。”
“快到中午吃飯時間還開會，要不要人活了！”宋濤咕噥著走進會議室，看見桌上的大蛋糕，吹了一聲口哨，大聲問：“誰過生日？”
程鵬笑而不答。
江一璿最後走進來，看見桌上的蛋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老大，我的生日是下下下個月，看你這記性！老了，不過我可以原諒你。”秦涵調侃。
大家的目光聚到江一璿臉上，她問：“今天真的隻有我一個人過生日？”
宋濤拍拍程鵬的肩膀，“老大，太偏心了吧，怎麽不給我們其他人過生日，就給璿美眉一人過？你什麽意思？”
“今天就算大家一起過還不行嗎？”程鵬心虛。
宋濤說：“老大，我沒別的意思，就想詐你一下，怕你和我們搶璿美眉。”
程鵬尷尬地笑笑。
秦涵擺弄著桌上的蠟燭問：“璿美眉，蛋糕上到底該插幾根蠟燭？”
宋濤說：“女人的年齡不許問，這點規矩都不懂，你就插18根蠟燭就行了。”
“什麽女人，璿美眉還是小女孩，未成年人。”秦涵嘻笑著說。
一句話勾起江一璿的回憶：那年她陪陳琦去北京參加托福和GRE培訓，他們借住在陳琦親戚家空置的房子裏。晚上她早早捧著書躺到床上，陳琦還在苦讀。她百無聊賴讀了一會兒書，看見陳琦房間裏的燈還亮著，就去廚房為他泡了一杯茶，走進去放在他的書桌上。陳琦的目光從書本移到她身上，“小璿，你怎麽還沒睡？”
她側身坐到他腿上，摟住他的脖子，“睡不著，來看看你，給你端茶送水，看你還需要不需要我幫忙。”
陳琦捏著她的臉蛋，“小壞蛋，你隻能是越幫越忙，睡覺去吧，明天還要早起上課。”
“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小傻瓜，別引誘我犯罪，你還未成年。”
江一璿的臉紅了，“陳琦，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往歪處想，我隻是想讓你躺在我身邊，抱著我睡，我才能睡得踏實，陌生的地方我害怕。”
陳琦搖頭，“小璿，不行，我會控製不住自己。”
“我是你的，我願意。”她伏在他的耳邊悄悄說。
“小璿，不行，我要對你負責，別笑我落伍。”陳琦認真地說。
“陳琦，你對我真好，真幸運能遇見你。”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畫著心的形狀。
“我也是。”
“我怕離開你。”
“不怕，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在一起，如果我能出去讀書，安定下來就接你出去。”
“我要自己考出去找你，和你上同一所學校。”
“璿美眉，想什麽呢？眼神都不對了。”回憶被宋濤的話打斷。
蛋糕上的蠟燭已經點燃，眾人催促：“許個願吧，璿美眉。”
秦涵在一邊嘀咕：“璿美眉，如果你許願想嫁給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我們都會說願意，其他的人也都沒意見，也不會和他決鬥，但會群起而毆之。”
宋濤接著念叨：“如果你想嫁給才華橫溢的人呢，老大合適，不過他算已婚人士；如果你想嫁給風流英俊的人呢，秦涵是不二人選，他的女朋友論打數，你要天天盯緊點才行；如果你想嫁給老成持重的人呢，肖林最不愛說話，能把你悶死；如果你想嫁給能說會道永不讓你寂寞的人呢，鄙人是最佳人選。”
江一璿吹滅了蠟燭，笑意盈盈地對宋濤說：“我說過我有男朋友。”
宋濤搭腔：“還騙我們，美眉，從來沒見你的男朋友來看你，也沒聽見他給你打過電話。再說生日這樣重要的日子，他居然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可見他對你如何。”
“他對我很好。”江一璿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璿美眉，你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牛糞並不懂得珍惜你，人生苦短，你這是何苦？這牛糞是不是心裏沒你？還是牛糞身邊有了野花？”宋濤還在喋喋不休，江一璿捂著臉跑出了會議室。
“小江，回去吧，大家還等著你分蛋糕呢。小宋和你開玩笑，你別介意。”程鵬遞給江一璿一包紙巾。
她接過來，擦幹眼淚說：“是我太衝動，不該掃大家的興。”
程鵬溫柔地拍拍她的肩，“好姑娘，雨過天晴就好，我讓小宋給你賠罪。”
“嗯，不然我要打爆他的頭。”
“好，你安靜一下等等我，我去給你找棍子去。”
江一璿破涕為笑，“老大，謝謝你為我過生日。”
“客氣什麽，我去了，你馬上就來啊。”
江一璿走進會議室，低著頭有點不好意思。
“璿美眉，我錯了，不該惹您老人家生氣。”宋濤帶著哭腔說，“本來我想給你跪下賠罪，但我怕跪下讓別人誤解，以為我向你求婚呢。”
江一璿被宋濤的話逗笑了，“大人不計小人過，今天我饒了你，你跪安吧，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
“還讓我下跪？”
“我還沒饒你，我們都還沒饒你呢。”秦涵已經切好了蛋糕，幾個人一人手裏拿了一塊，他說：“弟兄們，聽我號令行事，1-2-3。”
秦涵手中的蛋糕第一個蓋在宋濤臉上，接著是肖林的那塊。錢誌浩等人還沒有行動，秦涵催促：“你怎麽回事，還不趕快？”
“宋濤已經沒臉了，我看我的蛋糕還是節約了吧。”錢誌浩剛把蛋糕放到嘴邊，肖林故意手一抬，錢誌浩手中的蛋糕立刻糊了滿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