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還是豔陽高照,剛到中午卻下起了蒙蒙細雨,沈諾正陪江一璿漫步在湖畔遊廊。
沈諾說:“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一切都在茫茫的煙雨中漸漸模糊,江一璿指著岸邊,“你瞧那邊雨中的小橋垂柳,就象古人說的煙柳畫橋,看完你閉上眼睛,能不能感覺一幅水墨畫跳出來。”她的神情似夢似幻。
“我閉上眼睛什麽都看不見。”沈諾故意逗她。
“是閉上眼睛想象。”
他還在逗她:“《清明上河圖》出來了。”
江一璿急得跺腳,“沈諾你真不可救藥,讓你想眼前的風景,哪來那麽多人?不理你了。”她果真不再說話,靠在木欄上眺望著遠處的景致。
“該走了,”沈諾輕聲說道,他本不想打碎如畫的夢境,“下午還要趕火車。”
“我想再待一會兒。”
“下次你來的時候,我再陪你來看。”
“這一次的美好印象就足夠,不要期待下一次,也許沒有下一次。”她略帶傷感。
“你是個完美主義者?”
“不是,我是個悲觀主義者,美麗的東西可以留在心中去回憶,如果再次,也許會破壞曾經的美好。”
沈諾默然。
許久,江一璿從迷蒙中回到現實,淺淺一笑,“走吧。”
他們沒有帶傘。“等等。”沈諾說著,脫下夾克搭在她頭上。
江一璿心中一暖,“我不要,你穿得太少會感冒。”她把衣服塞在他懷裏,跑進雨中,“快跑啊,沈諾。”
沈諾跟著她衝進雨中。
江一璿等他靠近,故意踩起水花濺在他身上。他不甘示弱,跳起來拽動柳枝,水灑在她身上,兩個人笑著跑著。
“跑不動了。”江一璿氣喘籲籲。
“過了前麵那個小橋就到門口了。”沈諾指著前麵,“堅持一下。”
“我不跑了。”她耍賴一般停下來。
他不能伸手拉她走,又不願她停下來淋雨,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你幫我摘一片荷葉,我要戴在頭上擋雨。”江一璿指著湖邊。
沈諾眺望湖邊,搖著頭說:“我沒看見荷葉。”
她催促道:“在最靠近湖岸的地方,你必須走近才能看到,快過去吧。”
沈諾將信將疑地向岸邊走去,邊走邊張望,沒看見荷葉,他想即使有也不能隨便摘。他走到湖岸,低頭找她說的荷葉,別說荷葉,連荷葉的影子也沒有。他困惑地回頭看她時,她已經跑出去很遠。
他發力追上她,擋在她前麵,“你竟敢騙我?”
江一璿吐吐舌頭,“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什麽日子?”
“今天你過節。”她一臉惡作劇的表情。
沈諾想起來,今天是四月一號,愚人節,“你的節日也不能騙人,騙人的孩子該打。”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拍江一璿的手,她一縮手,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手心。
兩人同時怔住。江一璿的臉上驀地浮現一抹紅暈,沈諾意識到他剛才行為的不妥,道歉說:“對不起,你太淘氣了,讓我一時忘了你是女孩子,我不該這樣。”
“沈諾,我隻不過騙騙你,你不用這麽惡毒吧?說我什麽不好,偏說我不象女孩子來刺激我。”她睫毛飛舞,撅起嘴,“不理你了,理你你是小狗。”
今生今世,沈諾這隻小狗是做定了。
出了公園,沈諾好不容易才攔住一輛出租車。
“淋濕了嗎?”坐進車裏,沈諾攏攏頭發問。
“還好,外衣防雨。”
頭發淋濕輕垂的沈諾側影俊朗,帶著一些野性和不羈。
江一璿慵懶地把頭倚在車靠背上,端詳著他。他被她盯得心裏發慌,問:“我有哪裏不對嗎?你這麽看我。”
“沒有,我隻是覺得你象一個人。”
“什麽人?你曾經的男朋友嗎?”話一出口他後悔,這樣的問話太曖昧。
江一璿卻不以為意,“不是,我覺得你和那人神似,而不是形似,尤其是剛才你側頭一瞥的時候,隻是他更man,你有些boy。”
“究竟是誰呀?你的偶像?”
“對,那個亦正亦邪的多情海盜,我的偶像。”
沈諾故意做出無辜的樣子,“把我和海盜比,我是該感到榮幸還是不幸?你是說傑克船長?”
“不好意思,是鉤子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