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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隊江西(六)我想上大學(原創)

(2011-09-09 03:10:32) 下一個
聽說大學要開始招生了。父母在大學工作,我是最早得到消息的。我很想得到上大學的機會,父母更想。父親那時曾說怪話:“都說解放前,紡織工人孩子沒衣穿,種田人孩子沒飯吃。可現在,我一個教書匠的孩子沒書讀。其實,不是我一個人,大家都沒書讀。現在有機會了,父母也讓我爭取一下。
看到LAHA 網友的回帖,說七六屆工農兵學員質量較好,這是事實。原因是,那一屆學生多數是原高中畢業生及老三屆學生。原來基礎好,離校時間也較短。另外,第一屆工農兵學員走後門的較多,因此幹部子弟較多。就算是基層推薦上來的,也多是愛讀書的。不是愛勞動的。難怪張鐵生會不服氣。自從張鐵生交白卷的事情發生後,上麵整了風,後幾屆工農兵學員多是從基層推薦上來的勞動模範。可那些學生的文化素質就不敢恭維了。究竟什麽正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我們公社一共推薦了七名知青,五名當地知青,兩名上海知青。上海知青總人數遠高於當地知青,可見當地幹部的力量。那五名當地知青全是當地幹部子弟,包括我的好朋友,前麵提到的那位公社電影放映員。一位上海女知青的父親是上海一所有名大學工宣隊隊長。她在當地也很兜得轉。另一位上海男知青就是鄙人了。
大家也許會奇怪,我咋會這麽有門道?實不相瞞,我也是開了後門的。這裏不得不提一段小故事。還是因為我工作關係經常去縣廣播站的原因,認識了縣宣傳部的一位女幹部。大家叫她楊秘書。四十來歲,打扮穿著不象當地人,說話也很有文化素養。但聽口音是當地人。她對我很關心,我和她談話中也發現她見多識廣。別人就和我開玩笑說,我很會巴結人。我開始不明白,我要巴結一個縣宣傳部的秘書幹什麽。後來才知道,她是我們縣的縣委付書記太太。那位付書記在當地可是名人。江西共大畢業,曾參加中國農業專家代表團赴坦桑尼亞教非洲人種水稻。後來我和楊秘書混熟了,經常去她家玩。她的兒子,女兒比我小沒幾歲,都成了我的好朋友。那位付書記也沒架子,告訴我他在非洲的經曆。我問他,非洲人在你們沒教會他們種水稻前吃什麽?他回答說:吃草。楊秘書患有嚴重的胃下垂。她想去上海看病,但人生地不熟。這個對我來說太好辦了。我父親關係最好的同事的太太,是上海一家有名醫院的主治醫生。而且,這所醫院各部門的許多女醫生都和我父母所在大學的教師連姻。關係太多了。就這樣,在我的安排下,縣裏派了一輛吉普車,一位姓陳的司機,帶上楊秘書去上海看病。大概是他們在上海期間,我父母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回來之後,不僅楊秘書,連那位陳司機都看到我就象看到恩人。楊秘書暫時對我沒有用。可陳司機太有用了,有段時間,我簡直有了縣級幹部的待遇。可到關鍵時候,楊秘書起了大作用了。
我知道我想依靠公社一級幹部來推薦我是靠不住的,盡管我和他們最熟。讓我占了一個名額,他們就少了一個名額。再說他們也不想讓我離開公社。靠大隊和生產隊就更不現實了。隻有去求楊秘書了,不知她有無辦法。我找到了她,她立即明白了我的來意。她說,我已和你父母通過電話了。你回去,什麽都不用管,安心準備考試,等通知就是了。她說到做到,很快我就接到被推薦的通知了。她是如何幹的,我實在不得而知。
公社為我們七人專門辦了複習備考班,就在公社高中裏。兩個星期之久。動用公社高中的師資。當時我們也不知我們七人中最後會錄取幾個。我心中充滿自信,我不至於考不過他們吧。實際上考好考壞對錄不錄取無足輕重,後台的力量才是起決定作用的。
第一次考工農兵學員的試題我都忘記了,倒是後來恢複高考後,我再次考試的試題我還有記得。反正兩次考試都覺得不難。
結果很是沮喪,我落選了。七個人取了三個,兩個當地知青,一個上海知青(不是我!)被錄取了。我第一次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打擊。我的那位好朋友,公社電影放映員也落選了。他所受的打擊顯然比我嚴重得多。竟然從一蹶不振到一病不起。最後無法繼續工作,隻能回到他老家的村子裏去養病。在他養病期間,一位在那個村插隊的上海女知青對他進行了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一直陪到他死,大約五個月時間。死後還為他墳上獻花,我很受感動。當然,我也不寂寞,沒能上大學,那位女報幕員倒沒什麽不高興。她經常來安慰我,陪我,後來發現我沒什麽,她也就放心了。
後來楊秘書告訴我,這和你考好考壞沒有任何關係。上海招生方麵一定要招那個上海女知青,我們幫你。可是隻有一個上海知青名額。和他們鬧得太僵的話,我們當地送的人他們偏不要。結果是地頭蛇難鬥強龍,他們隻能犧牲我來達到妥協了。並表示要我放寬心,明年一定讓我走。
不過,事隔不久,又有了新的轉機。我對上大學,又不是太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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