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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八路,小林寬澄

(2010-09-02 09:38:30) 下一個
  小林寬澄(1919-),日本人,曾參加侵華戰爭,被俘後覺醒成長為反戰同盟的八路軍戰士,回國後成為對華友好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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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事跡
  1919年9月2日,小林寬澄出生於和尚世家,從小聰明好學,在父親(寺廟的方丈)諄諄教導下,19歲時考取了和尚的資格。可是和尚也逃脫不了被征兵的命運。1940年夏天,一紙紅色征兵令,他成了日本侵略軍的一員,被派到山東。在一次掃蕩中,他被八路軍山東縱隊膠東支隊東海大隊俘虜,曾二次自殺,未遂。後來,在八路軍優待俘虜政策感召下,在敵工科人員的苦口婆心的教育下,他自願參加了八路軍,積極進行反戰宣傳工作,成了反戰同盟濱海支部的支部長。並在老領導,山東軍區政治部主任舒同的介紹下,光榮入黨,成為一名外籍中共黨員。抗日戰爭勝利後,他留在了濟南市政府外事處,幫助政府做遣返戰俘和日僑的工作。
  為便於他回國,1953年,33歲的小林調到了內蒙古豐鎮人民醫院任副院長。到豐鎮醫院不久,一次到沈陽出差,經戰友介紹與在四野部隊的女護士結婚,並將她調到豐鎮醫院當護士。1955年12月18日離開豐鎮回日本。回國後生活艱難,很難找到工作,而且一直受到日本政府的監視,這和其他回國的反戰同盟戰士一樣。最後在一家海運公司的輪船上做翻譯。
  在他1940年應征入伍的出征書上,小林寬澄把出征的“征”字改成侵略的“侵”,可見他對這場侵略戰爭的深刻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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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日軍機槍手到反戰戰士
  日本的和尚可以娶妻生子,並能子承父業。1939年,二十歲的小林寬澄通過了僧侶律師考試。本應該在寺廟裏靜心理佛,可一紙征兵書將他送入了兵營。慈悲為懷的和尚怎麽會成為一名法西斯的侵略軍呢?小林寬澄當時是寺廟裏的一個小和尚,和尚是愛和平的反對戰爭,他不願意參加戰爭。1939年6月份,在“國民皆兵”這個口號之下,小林寬澄去參加征兵檢查,檢查合格就當了兵。1940年初,隨華北派遣軍第十二軍畈田部隊,來到了中國山東青島市。在青島,小林寬澄很快就接受了侵華日軍老兵給他們灌輸的思想。在山東濰坊接受了六個月的軍事訓練後,小林寬澄成了侵華日軍的一名輕機槍手。
  1941年6月的一天淩晨,八路軍在山東省牟平縣伏擊到一個日軍小分隊,俘虜了兩個日本鬼子。其中一個就是小林寬澄。
  就在他準備自殺時,衝上來的八路軍戰士一槍托將他打倒。“我絕不能當俘虜!”小林醒來時大聲叫喊,因為他聽長官說,一旦被八路軍生擒,肯定會被虐殺。於是在經過一條河時,他突然從擔架上翻進河裏。八路軍戰士把他救上來,並用日語對他說:“八路軍優待俘虜!”
  小林說,剛被抓到時,想過多種方式逃跑。隨著與八路軍接觸,發現他們確實很友好。1941年9月18日,小林加入了八路軍,先後擔任反戰聯盟支隊長、支部書記等職,1946年又自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入黨介紹人是山東軍區政治部主任舒同。
  1941年底,在延安學習了一段時間的日軍戰俘小林寬澄加入了八路軍,參加了反戰組織,隨後在1942年和1943年先後兩次來到山東省新泰縣龍亭區工作。他出生入死,在離日軍據點僅三四百米遠的地方對日軍官兵進行反戰宣傳。
  小林寬澄的喊話內容主要是以一個曾經的侵華日軍身份勸說據點裏的日軍不要再繼續這場侵略戰爭。每一次勸說他都充滿真誠,有時他還會給據點裏的日軍唱起日本民歌,喚起他們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放棄在中國的罪惡行徑:“哎,日本士兵朋友們,我是小林寬澄,我是什麽地方人,什麽軍隊出身的,現在向你們講一些事情,聽聽我的話吧。”為了確保小林寬澄的人身安全,喊話幾乎都是在夜裏進行,但即便如此,由於距離太近,還是要冒很大危險。
  根據劉溫元老人的回憶,1942年土門村被日軍占領後,村民就備受欺淩。日軍滅絕人性的瘋狂程度甚至到連自己同胞也不放過的地步。他們曾把一個掉隊的日本兵給活活燒死了。在如此凶殘和慘無人道的日本法西斯侵略軍麵前,確保小林寬澄的安全是八路軍最重要的工作。他們不但要負責小林寬澄喊話時的安全,還要負責他住在村裏時的安全。因此小林寬澄很少和普通村民接觸,住的地方也經常更換。
  在日軍蠶食地區,小林寬澄展開了卓有成就的反戰宣傳工作,他拿起了新的武器,這武器不會傷害肉體,隻會影響心靈。除了喊話,小林寬澄精心準備的反戰宣傳品也極具威力,這些宣傳品都裝在反戰同盟發的宣傳袋裏。如此大量的反戰宣傳工作對據點裏的日軍會起到什麽作用呢?
  日本士兵三個兩個把袋子裏的東西分了,分了吸煙,吃糖果。宣傳品他們公開不敢看,因為有小隊長,不敢看,但是都有。這個日本據點,1943年,1944年,到日本投降,他們就沒出來掃蕩過。
  1943年春天,日軍對魯中八路軍根據地進行了瘋狂的大掃蕩,特別出高價懸賞反戰同盟隊員的頭顱。為此,組織上把小林隱蔽到沂水一位姓陳的武工隊隊長家,後來又轉移到沂源縣的堡壘戶李義勝家。
  雖然事隔60多年,但當年的細節小林還記得非常清楚,他用不算流利的漢語饒有興致地向記者講述著:“陳隊長待人非常熱情,他稱我為‘戰友’,常給我講當時的鬥爭形勢,還教我中文。清晨我還在睡夢中,推碾子的聲音就‘吱扭吱扭’地響了起來,我知道馬上就有新鮮豆漿喝了。每日三餐,老陳都變著花樣給我做,烙餅卷大蔥、玉米糝粥、炒菜、水餃、大包子,真是太好吃了!為了保護我,他家小孩還經常到遠處放哨。如此的款待使我這樣一個曾經傷害過中國人民的日本兵,從心底裏感到慚愧和感動!隨著形勢的變化,那年秋天,我又被安排到了沂源的老李家。老李那個村外800米處就有一個日軍明堡。起初我很擔心,可是護送我的同誌說,沒關係,越近越安全!而且老李非常支持革命,日本鬼子曾把他吊在樹上打了個半死,但他隻字未吐。為了安全,我沒有住在老李家,而是棲身在村外一個山洞裏。每天黃昏後,老李就悄悄地來送飯,有時候還帶來一點酒和小菜,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推杯換盞,真是戰爭中的世外桃源!我在洞中主要的工作是翻譯艾思奇先生的《唯物史觀》。這本書對我的思想改變和重獲新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想盡快把這本書翻譯成日文,用到反戰宣傳上。有一天夜裏,我正在油燈下翻譯,突然聽到洞外傳來低沉的喊話聲:‘燈光漏出來啦!要注意啊!’原來,老李在暗中為我巡邏。”
  日本投降後,出於對小林寬澄安全問題的考慮,組織沒有讓他立刻回到日本。1946年,負責日本戰俘回國問題的小林寬澄又迎來了自己人生的一件大事。一天傍晚,下班回來的小林寬澄因過度勞累而得了傷風感冒,他沒精打采地蜷縮在床上,這時警衛員進來報告說,山東軍區政治部的舒同主任來看望他。舒同給病中的小林寬澄帶來雞蛋和三千元在山東地區使用的北海幣,讓他調養身體。閑聊之中,舒同忽然問起一個讓小林寬澄有些吃驚的問題:“舒同主任來了,他們就說起來了,小林同誌,你願不願意入黨啊?”小林寬澄請舒同做自己的入黨介紹人,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47年秋,小林寬澄奉命趕往東北參加解放戰爭。1948年,他擔任濟南市人民政府外事辦幹部,專門負責管理日僑工作。不少日軍戰俘、日本僑民,都是由他做了一些具體工作後順利回到了日本。1953年,小林寬澄以內蒙古豐鎮人民醫院副院長的假身份開始為回國做準備。在那裏,經人介紹他結識了四野部隊中的一位日本籍女護士,不久兩人結婚生子,在豐鎮生活了三年。直到1955年,小林寬澄才帶著妻兒從天津港坐船回到日本,在中國足足生活了十五年。小林寬澄對中國的感情至深,從他給子女取的名字上都有著明顯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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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會會長
  1955年複員回國的小林,受監視直到85歲後才解除,但他依然四處演講作報告,揭露日本侵華戰爭的真相。他現任“八·四會”會長(即八路軍、新四軍之會)。
  “八·四會”(又稱日本反戰同盟會),成立於1958年,其會員都是參加過八路軍、新四軍的日本人。據悉,當年有1000多名日軍俘虜與其他日本反戰友人加入八路軍,在中國抗日戰場上成立反戰組織,掉轉槍口對本國的法西斯勢力反戈一擊,堪稱世界戰爭史絕無僅有的奇觀。
  很多日本戰俘加入八路軍後,為保護其家屬在日本國內不受牽連和迫害而改名換姓,但小林寬澄卻一直沿用自己的姓名,隻是在1948年擔任濟南市人民政府外事辦工作員時,短暫使用過“高雲”這個中國名字。
  加入八路軍後,小林寬澄就加入了一個特別的組織。這個名叫“日本士兵覺醒聯盟”的組織是由杉本一夫等七名日本籍八路軍戰士於1939年11月成立的反戰組織。杉本一夫是第一批參加八路軍的日本戰俘。
  雖然小林寬澄加入了反戰組織,可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從內心裏對反戰工作並不積極。
  小林寬澄:“我是日本人,我是日本民族,這個民族觀念反對這個,反對新的理想,所以民族主義觀念一直(存在)。給我起到很大的壞的影響。”經過教育,小林寬澄雖然放棄了軍國主義思想,但他腦子裏的民族主義思想讓他無法那麽快就去反對由日本發動的這場侵略戰爭。那時,小林寬澄最大的敵人就是他自己。然而,一年之後,他的思想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小林寬澄:“經過了一年的時間,想到我總是這樣活下去,我本身沒有意義,相反的,和中國人民一起活動的話,我的理想也能夠實現,所以我的民族觀念也死掉了,放棄了。放棄以後,我就按理想很自由的活動起來了。思想就開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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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訪華
  小林寬澄一家是1955年12月18日離開豐鎮回日本的。小林在豐鎮結婚,大兒子在這裏出生。因為1954年中國公布了憲法,就給兒子起了‘憲明’的名字,小名叫‘友好’。當時醫院的同誌們抱著他叫著‘友好、友好’的情景,至今曆曆在目。他的夫人帶著6個月的身孕離開的豐鎮,到了日本生下了女兒。為了紀念豐鎮給她取名叫‘豐子’。可以說,豐鎮是他的第二故鄉,也是兒女們的故鄉。
  1972年中日建交後,小林寬澄多次來到中國。
  2008年12月4日,90高齡的日本籍老八路軍、新四軍戰友會會長小林寬澄在成都“建川博物館”與館長樊建川協商增建“日本老八路紀念館”事宜之後,飛回北京。他不顧旅途勞累,下午趕去與中日友好協會領導會麵,匯報日本籍老八路的近況。晚上又接著趕到釣魚台大酒店和中國國際交流協會的領導見麵、協商延安日本工農學校舊址及紀念碑的修複。
  12月5日,他又匆匆忙忙趕到北京火車站,乘車向內蒙古豐鎮進發。老人一路上幾乎未眠,靠在窗邊,心情激動地看著沿途的風景、熟悉的站名,不由得想起了幾十年前的往事。豐鎮醫院的張院長說,明年秋天一定要帶著夫人、兒女回家多住幾天,到草原上看看,這次太匆忙了,隻住了一晚上,太可惜了。
  在張院長的陪同下,小林到醫院舊址參觀,舊址的房屋多數已被居民進行了改造。小林先生一邊看那些舊房子,一邊給大家講述當年艱苦奮鬥的故事。看完舊址,又乘車趕往市區西邊的開發區,參觀新的醫院,沿途老人幾次讓司機停車,下來拍攝市裏的街道、一排排的大樓,他邊拍邊喃喃自語地說著:“變化太大了,都認不出來了”“原來的土路、平房,現在全是高樓了”“哎呀,真認不出了”…… 
  成都建川博物館負責人介紹,將為小林寬澄建私人展台,達到一定數量後不排除建一個館。小林回國後將把保存的資料寄回做文物展覽。小林還在建川博物館抗戰老兵手印廣場留下了自己的手印。該廣場已擁有手印4000餘枚,小林是首個外國籍抗戰老兵。
  2008年5月5日,小林寬澄渡過重洋來到山東省沂源縣土門鎮劉家洞村,在村外一座看似極普通卻有著特殊意義的墳塋前,跪了下去。在日軍掃蕩期間,小林曾受到兩個沂蒙革命家庭的掩護和救助。這一年,小林寬澄還專程前往八寶山革命烈士公墓,在舒同的墓碑前深切悼念。
  2005年9月3日,他應邀參加了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大會,受到了胡錦濤總書記的接見。
  2009年7月,小林寬澄90歲高壽之際,央視七套《軍事紀實》播出的《一個日本籍的八路軍》專題片,介紹了小林寬澄在華十五年的傳奇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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