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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張林甫夫人王玉齡女士在孟良崮上(轉貼)

(2009-11-22 19:56:54) 下一個


  今年4月間,我又一次登上了家鄉的名山孟良崮。這是第五次。去年剛寫過《四登孟良崮》,今番是五登了。這一次是參加縣裏舉辦的紀念孟良崮戰役勝利60周年活動。一起登山的,除了家鄉的鄉親、友伴和縣、鎮有關領導,還有張靈甫夫人王玉齡女士、張靈甫的兒子張道宇等幾位台灣朋友。同王玉齡他們參加同一活動,角度稍有些不同,但願望相同,這就是活動的宗旨“民族昌盛,共祈和平”。王玉齡女士捎來一幅墨寶:“和平統一”。


  王玉齡女士今年79歲,其子張道宇60歲,孟良崮戰役最後的那天——1947年5月16日,他才剛下生21天。兒子一直沒見到爸爸。王女士雖年近八旬的高齡,但步態輕盈,思維敏捷,談吐流利,並仍不失當年美麗的風韻。她從臨沂下飛機,被接來賓館,我們相見敘話。她喊來隨行的王先生:“小王,來給我們合個影。你猜,我們誰大?”我說:“我比你小四歲!”在山頂活動時,我講話向遠方來的朋友致意,稱過“王玉齡女士”後,對張道宇,我用了“大侄子”一詞。中午就餐時,我端詳張道宇高高的個頭,王女士介紹說:“他爸爸一米八九,他爺爺一米九,他隻有一米八三,真是每況愈下啊!”我說:“兒子很像父親。”王女士說:“他爸爸比他還帥!”她至今仍對她先生深懷著欣賞與崇拜。


  見麵那晚,我和王女士敘話約一個小時。我說:“你來到我的家鄉沂蒙山了,我的村莊就在東麵不遠的地方。沂南縣當年人口不足30萬,孟良崮戰役時,我們光支前民工就有90萬,部隊雙方又不止幾個30萬,真是一場上百萬人的大戰啊!”王女士說:“我先生的隊伍,在漣水戰役後,準備休整,老兵已經損失不少,也需要補充。可是,湯恩伯心眼子壞,非讓我先生領隊伍進攻你們山東不可。”我說:“湯恩伯心眼子壞,還有蔣先生瞎指揮,他飛到徐州督戰,硬要你先生吸引住我軍主力,來個反包圍。那可能嗎?你先生是搞的中央突破,我們來一個反中央突破,蔣先生的話,等於讓你先生配合我們的包圍。”王女士說:“還有李天霞,這個壞家夥,他不支援!”我說:“李天霞,就是拚命支援,我們也不會讓他支援成。我們打主攻的8縱和6縱,都有相當的一部分兵力阻擊他的83師。黃百韜在西麵倒是真支援了,快打到了孟良崮山下。我們的部隊在解決了你先生的部隊後,準備趁機把黃百韜的25師吃掉,並且把李天霞也吃掉一些,正打得帶勁,是中央下令讓撤兵的。”我問王女士:“你們那方作戰部隊有位將軍叫郭汝瑰,也即郭汝槐,你知道吧?”王女士說:“知道。”我說:“他是我們的地下工作者,後來也正式成了我們的將軍,他將你方進攻沂蒙山的兵力部署情況,送了出來,說裏邊有五大主力之首的74師,讓我們小心。我們正好逮住了。”王女士笑說:“當時納悶,我先生今天到了哪個地方,第二天你們就知道了?多年後我也知道了這個秘密。”
  不知王女士對她的將軍丈夫多年來有過怎樣的反思,她似乎還沒有把驕兵必敗這個老道理放到她先生身上思考。我們容許人家保留自己的觀點,就像我們同誌、夥伴之間允許有不同看法一樣。這不妨礙她同我們走到了一起,和我們共言國家和平統一的大事。
  早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受周總理所約,她就開始來內地訪問,鄧穎超同誌親自陪同,而後就時常往來,近年已在內地有了居所,各處奔波參加與從事一些公益活動。她兒子張道宇與友伴都在內地駐有公司的辦事機構,並正有待投資的項目。王玉齡女士至今在心底仍然十分讚美她的先生,這一點,我們不但可以理解,也有可敬佩之處。她和先生若不是很投緣,不會17歲時甘願嫁一個大25歲的,而且僅有兩年就相別了。她一生沒有再嫁,她的這種堅毅的品德,也令人稱道。當她走進蘆山頭74師指揮部最後所在的洞中(蝙蝠洞,也即萬福洞)拜祭時,深情地說:“未能與將軍共患難,感到無限的愧疚……”王女士說這話時,並未落淚。顯然她早已從悲傷中走出。承擔這次活動的省勞模、孟良崮國家森林旅遊開發公司總經理王振玉的一位年輕司機,陪同在旁邊,聽了王女士的話語,頗為感動,不由得滾下了淚珠。
  我和王玉齡女士交談那次戰役的意義,仍然興濃。我說:“你先生也遇上茬了。華東野戰軍,中央規定軍事由粟裕負責。粟裕你會知道,是常勝將軍,他打仗有高招,也有奇招。打74師,就是他拿的主意,是一步險棋,可是,打了個人們上下想不到。連我們的***主席,第二年在西柏坡見粟裕將軍時也說,‘你們打掉 74師,有兩個人沒有想到,一個是蔣介石,一個嘛是我***啊!’粟裕用的是***的戰法,但具體打誰,***說你們看打誰好就打誰,中央不遙製——即不遙控。毛先生比蔣先生高明。好比下棋,兩個總指揮擺陣,孟良崮戰役的勝利定了大局,蔣先生必輸。經這一戰,華東戰局扭轉了,全國戰局也扭轉了。不久,我們戰略反攻開始了。沂蒙山,天下聞名,高高的沂蒙山,怎麽高的?就是因為有眾多高高的孟良崮。”
  王女士聽著,不斷點頭。她說:“我先生可是抗戰常勝將軍!”我說:“常勝將軍遇常勝將軍了,強中還有強中手,你先生抗戰確是員勇將,他兩處受傷,都是打鬼子落下的。打內戰,進攻解放區,責任在蔣介石,他是執行者,服從者。但按‘不以成敗論英雄’來說,他仍然不得了,不然,這一場戰役為什麽影響那麽大?那樣震驚中外?”王女士說:“有人說,我先生是跛子將軍。他怎麽是跛子將軍?他的膝蓋隻是被打裂,現在很好治,當時醫生說隻有鋸掉,我先生說,誰鋸掉我的腿,我槍斃誰!後來傷愈,走路隻一條腿不方便打彎,但不注意,看不大出來。有人還說橡皮腿,那簡直是笑話了!”
  最後,我就迎來新中國誕生的這場解放戰爭勝利的意義,問她怎麽個看法。她說:“國家總得統一,如同美國的南北戰爭。”她說到這,沒再多說。這是她的體會。她用美國的南北戰爭作比,是我們不一定想到的。但我覺得很有啟示意義。如果曆史老人的定語,美國南北戰爭的天經地義,我們的由自衛戰爭到解放戰爭,到建國,到今天的發展的天經地義,便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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