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珊,動物園新來了白老虎,禮拜六我帶你去看!”
“好的!”
這不過是北京一個普通的冬日,萬物蕭條,雪剛剛開始化,路上開始泥濘。北京多風,但這天好在沒有風,一切好象都靜止了,天色有些灰,太陽冷冷地掛在正當中如同剪紙一般。
吃過午飯,我們倆就往動物園趕,佳珊穿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拉鏈一直拉到領口,粉色的手套,粉色的圍巾又把脖子和臉圍得嚴嚴實實,隻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麵。
“你怎麽整得跟隻烏克蘭白豬似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已經被我訓練有素,她毫不含糊地回擊,都不用打草稿。
我樂了,“你打算跟我怎麽聚?合二為一?”這北京姑娘再豪邁,一到這個話題上,還是做不到混不論,但她不再象剛開始那樣臉紅得像塊兒紅布,隻是假裝沒聽見,不接話碴。
動物園離我們很近,小的時候學校組織春遊,秋遊去動物園,紫竹園玩兒,都是走著去。
我們出了大院家屬區,騎過了馬路,穿過鋼院和氣象局,又騎了幾分鍾,就到了動物園後門。
我們把自行車鎖好,佳珊已經往後門走,我一摸兜兒,壞了,沒帶錢。我快走幾步,一把把她拉住。
“佳珊,我沒帶錢。往東有塊兒牆上的磚掉下來不少了,沒那麽高了,我們可以從那兒翻進去。”我知道佳珊的身手,絕對不成問題。
“我帶錢了,不用翻牆了。”
即使是冬天,動物園裏也是腥臊惡臭,別說談情說愛的不到這兒來,就是有孩子的嫌這時候天冷也不到這兒來了,園裏三三兩兩的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象我們這種本地老冒這個時候到這兒來的還真沒有,加上佳珊這身行頭,在光禿禿的動物園裏格外顯眼。
“佳珊,”我壓低聲音跟她嘀咕,她以為我有什麽事兒,一臉疑問地湊近我,“什麽事兒?”
“這要把你擱猴兒山上去肯定也有人看。”
“你也比那大猩猩招眼。”
“你怎麽總想跟我配對?”
我們跑到獅虎山,動物也嫌冷,沒幾個在外麵的,看了一圈,沒見白老虎。我們就往館裏走,一個籠子一個籠子地找過來,找了半天,館裏也沒看見白老虎。
“到底有沒有?你不是又誑我出來吧?”
“還用誑?你巴不得天天跟我飆一塊兒呢。”
“怎麽沒有啊?”
“沒準兒是我們進來這會兒又跑出去了。”
我拉著她出了館,又上了獅虎山,還是沒有。
“你在這兒待著,我進去看看。一會兒我再出來,咱們看看誰看見了。”佳珊點點頭,老老實實地站在那兒,眼睛在一個個老虎出口尋摸。
我又跑出來,“我問了工作人員,他們說有白老虎,但是可能躲在洞裏了,就是這邊兒數第三個洞口。我們得耐心等著。”
裏麵的籠子跟獅虎山由過道連著,對老虎獅子來說就是他們的洞,誰也看不見。
我們在外邊等等,再進館裏等等,折騰來折騰去,到底也沒見著白老虎。這時夕陽已經西下了。
“我餓了,咱們出前門去吃點兒東西吧。”
“你沒帶錢吃什麽?”佳珊沒好氣地說,估計是讓我折騰這半天,有點兒不耐煩了。
“可你有錢呀。”我嘻皮笑臉地說。
“大爺,我們出去買點兒東西,就回來。”臨出前門,我跟看門大爺打聲招呼,老頭衝我們揮了揮手,算是答應了。
動物園門口就是集市,各種小攤兒小販都有。雖是冬天,也是人來人往,算是熱鬧了。
剛從爐子裏拿出來的烤白薯冒著熱氣,香香甜甜,我們也是餓了,三口兩口把就一人吃了一個。
“來四串兒羊肉串兒!”
我是真餓極了,三下五除二就幹掉了我那兩串兒,佳珊隻吃了一串兒,把另外一串兒遞過來,我問她,“你不吃了?”
“我夠了。”
“來兩串兒糖葫蘆!”我又吆喝一聲,佳珊數了數錢,“隻夠一串兒的了。”“那就來一串兒!”
我接過糖葫蘆,作勢就要往嘴裏送,那紅紅的山楂被冰糖包著就如同上了臘,光亮光亮的,酸甜酥脆可口,這冰糖山楂葫蘆是佳珊的最愛。她無限委屈地看著那串兒糖葫蘆要被我消滅掉,舔著嘴唇,無可耐何地看著我。
看她那可憐相,我不忍再逗她,轉而把糖葫蘆送進她嘴裏,貪吃的孩子真好哄,馬上給了我一個絢爛無比的笑,接過糖葫蘆,問我,“你也吃幾口?”
“我飽了。”那時的我正在青春期抽條兒的時候,一年要長幾公分,怎麽可能有飽的時候?她還是硬塞到我嘴裏,我咬了最上麵的一個,酸甜的味道絲絲滲進我的心裏。
她樂不可支地吃著糖葫蘆,好象占了個天大的便宜,多傻一丫頭!那可是她的錢買的。
這是一搞笑的係列,你怎麽會要哭?嘿嘿。。。你是誰的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