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張文宏醫生有款一字抗疫措施,“悶”。時間證明,“悶”對防止病毒交叉傳播很有效。一轉眼, 我也悶在家裏上班整整三個月了。
公司對疫情的反應還是迅速的。三月初,公司內部網上開始了對COVID-19的疫情通報。三月中旬,全美國似乎仍對疫情尚抱著觀望的態度,滿不在乎。3月15日是個星期天,一通緊急電話信息和一封伊妹發向全體員工,公司領導層”強烈鼓勵”員工們開始在家工作。沒有說“要求”,也沒有講“必須”,一個“強烈鼓勵” 足以讓員工們心領神會,從此開始了“悶”在家裏上班的生活。
我一直覺得我很幸運。在同一個公司工作穩定,一做就是二十餘年。因為工作需要,曾被調到不同的部門工作,與不同種族的同事共處,被各類風格的上司領導。回顧起來,絕大部分在公司的時間都是愉快地渡過的。 如今一下子悶在家裏,防火防盜防同事,還真的有點想念每天通勤去上班的日子。
好在有了發達的互聯網,讓人“悶”而不悶。Skype,Zoom,Slack,這些都是同事們交流溝通的主要工具。大家也都各顯神通,遙相呼應,讓悶在家裏的日子不那麽單調乏味。
斯黛西召集了一次雲午餐。地點是在她家地下室的海盜船上。早就聽說她家地下室有隻海盜船。如今雲見了,還真是挺漂亮。船頭翹起,船梆掛著一片粗繩結的網,船尾一麵海盜旗。船艙裏有個吧台,斯黛西一家可以在那裏吃午餐。船頭朝向的一麵牆上貼著壁紙,是藍天白雲大海的景色,好像海盜船正行駛在海上。
吉納常常在slack群裏發各類遊戲,大家都喜歡也很投入。其中的一個遊戲是電影測試: 一幅圖片,像個裝滿了舊貨的倉庫,上麵隱藏著66 部電影,讓大家找出來。圖片中的一麵牆上,畫著一個紅色圈,裏麵有個“V”。 普萊桑德猜出來是電影《Vendatta》。恭喜他猜對了。斯考特一口氣找到了十部電影。被吉納狂批違反規則了。原來為了讓大家都有機會參與,一次隻能寫出一部電影的名字。這個遊戲是我的短板。好不容易看到圖中有個匾上隱隱寫著”Bubba Gump”, 還沒等寫出答案,斯黛西搶先發表答案《Forest Gump》。 這是我最喜愛的電影,沒搶上答案。唉。
我的老板在複活節過後上了一個視頻。在他居住的小區裏,一輛消防車鳴笛而來。仔細一看,車裏的人裝扮成了複活節的兔兒爺,向路邊的房子裏的人們招手。在躲避病毒期間,人們也用各種安全的方式娛樂,生活總是要過下去的。
悶在家裏工作,也有讓人失落的時候。組裏有人問,不能來公司上班,你最失落的是什麽?有人說是每天和同事一起買杯咖啡;有的說和同事們各自站在自己的地盤伸頭嘮嗑;還有人懷念下了班同事們一起去酒吧的開心一小時;也有人挺想念奔波於兩次會議之間....
疫情期間,麥林退休了。其實從去年開始,麥林就開始張羅要退休。他曾經在軍隊服役過。提前退休福利也會不差。誰知張羅來張羅去的,竟趕在防疫期間退休了。大家沒法按慣例聚在一起現場給他開party,切蛋糕,隻能雲上祝賀。提前一天,組裏每個人都收到了一張圖片,上麵寫著“麥林,退休快樂!” ,用這張圖片作為Zoom視頻會議的背景,在齊刷刷的視頻背景下慶祝麥林退休,網上祝福,屏裏告別。同樣的話語,不一樣的環境,就這樣與同事就此分手,讓人心裏多少有些遺憾。
悶在家裏上班,漸漸的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至少每天開車上班來回路上兩個小時省了下來。大概大家都漸漸的習慣了,組裏的網上活動也緩慢下來。有一天,斯考特在例會上對我說,百合,什麽時候分享一下你家地下室的籃球場。我說,好啊。馬上錄製。一個周末的下午,夕陽從地下室的幾扇窗子了射進來,光線正好。放開音樂,練習一遍,大概掌握了時間和速度,就開始正式錄了。可惜最後一段,我投籃,球連籃筐都沒碰上。錄好視頻,上傳到組裏的slack上。 斯黛西看了視頻,說願意用她的海盜船換我的籃球場。
我呢,我說歡迎組裏的同事來我家地下室開例會。地方足夠大,絕對可以保持社交距離了。
6/16/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