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結婚記（12）：伴娘中途退場

      在女兒婚禮舉行之前的兩小時， 伴娘舒芭眼裏噙著淚水， 一步三回頭，離開了。
      舒芭， 一位美麗的印度女孩，是女兒大學四年中結交下的最好的朋友之一。

      人與人的相遇相知往往很是奇妙。剛入大學時，女兒與舒芭並沒有一見如故，迅速成為好友。兩人最初的相互印象都很一般，覺得對方不是很熱情的人。後來，在大學第一年的春假，她們同時參加了一次去尼加拉瓜的科研旅行。在異國他鄉朝夕相處的十幾天裏，她們相互有了更深的了解，發現其實她倆有許多共同之處，都屬於那種品性單純，溫柔善良，又心思縝密一類的女孩。初見時的那種“對方不大熱情”的感覺，也是因為兩個人相似的性格使然：剛剛離開家門，進入大學的女孩子，在陌生的同學麵前，都有幾分少女的羞澀和矜持，不好意思主動表達對對方喜愛，即使麵對的是同性。這情形險些使她們失之交臂。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最終成了無話不說的閨蜜。這種“小火慢燉”結成的友誼，卻能夠彌久留香。

      三年前， 舒芭結婚了。 女兒飛往加州， 出席了舒芭的純印度風格的婚禮。在女兒寄回來的舒芭婚禮的照片上，印度新娘舒芭美豔驚人，女兒也身著印度民族服飾“紗麗”，笑盈盈的伴在新娘身邊，見證好友的人生大事，分享那一份快樂。

      可是，就在女兒的婚禮即將舉行之際，舒芭卻要離開了。她不得不走。她得趕回加州。因為就在第二天，舒芭的人生一件大事也將來臨：她要出席自己的醫學院畢業典禮。

      除了不能參加女兒的婚禮典禮，舒芭參與了女兒結婚的所有關鍵環節。在拉斯維加斯，她和其他幾位伴娘一起， 為女兒舉辦了告別單身女子的派對（ bachelorette party ）；舒芭也按照伴娘的角色置辦了服裝；出席婚禮彩排， 參加拍婚禮前的伴娘伴郎集體照…… 這也就是為什麽， 在女兒婚禮前許多的照片中裏， 有六位伴娘卻隻有五位伴郎。

      為了彌補舒芭不能出席婚禮全程的遺憾，婚禮的頭一天，也就是婚禮“彩排”的那一天，女兒特意為舒芭請了美發師做頭發，美容美甲。在婚禮“彩排”的宴會上，安排舒芭作為準新娘的閨蜜代表，上台講了話。準新郎與舒芭也是校友，這讓舒芭的講話更加輕鬆自如。她遊刃有餘地爆料女兒和奧斯汀在學校的趣事，也不失時機地調侃一下準新郎，常常引起客人們的哄堂大笑。舒芭在講話裏也提到了我，稱我為“百合媽媽”，她回憶起那年她和幾位同學一起來我家做客，說百合媽媽的餃子令她至今念念不忘。

      那年， 女兒還在念本科。某個暑假，她說她的幾位同學好友要來家做客，這讓我和她爸欣喜萬分。能在家裏招待這些莘莘學子，是我們的榮幸。想到這些孩子們千裏迢迢飛到我們這個偏遠小鎮，我們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女兒明令： 一定要吃 home made （家做的）晚餐， 而且是她平常最愛吃的幾樣， 因為她在朋友麵前常常提起媽媽做的那些中國菜肴，讓朋友們垂涎欲滴。我和她爸自然使出渾身解數，做了一頓家常飯，其中就有北方水餃。聽著舒芭的講話，回想著女兒這些年與舒芭的友情，又想到作為女兒的閨蜜，明天她竟不能參加女兒的婚禮，我不禁百感交集，熱淚盈眶。

      在婚禮“彩排”的宴會後，一班相關人馬移師到第二天要舉辦婚禮儀式的教堂，在婚禮策劃人克莉絲汀的指導下，進行一次排練，明確每個人的出場順序和位置。舒芭也去了教堂，卻沒有上場，因為她不會出現第二天的婚禮儀式上了。婚禮彩排在順利地進行著，每個參與者都歡快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我偶然一回頭， 看到舒芭與她的丈夫正坐在後一排的椅子上，微笑著觀望著台上的彩排，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著。我嗓子突然一緊，心中一陣感動。我覺得應該記錄下這一時刻，為女兒和舒芭的友誼， 也為舒芭的一片真情。
 

下麵照片從左上角開始，順時針：

舒芭在婚禮“彩排”宴會上講話

舒芭在彩排現場潸然淚下

女兒與舒芭在婚禮前合影

舒芭離去，趕回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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