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汁原味不轉帖

陽盛則四肢實,實則能登高也。
個人資料
木愉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煙之韻

(2009-08-13 08:38:29) 下一個

煙之韻
    
    木愉
    
    
    
    我正經抽煙的曆史不過幾個月,都是因了辦簽證。同學的表親在美領館做事,就認為找了他,一定可以走捷徑拿到簽證。找人家總得送點什麽,想來想去就想到了搭橋的香煙。於是就托人買了四條紅塔山。送出去兩條,還送了一條給一個親戚。結果,簽證並沒有得到。鬱悶之下,把剩下的那條打開,自己受用起來。
    
    在此之前,當我是一個中學生的時候,曾經誠惶誠恐地偷偷跟夥伴抽過煙,被母親撞見,趕緊毀滅罪證,終究無法抵賴。結果被母親把我當成她班上的流氓學生一樣好好教訓了一通,我很狼狽,因為我也覺得抽煙是壞孩子才幹的事。雖然父親是一根老煙槍,但我卻天然不覺得那是我應該享有的權利。幹很多事,我都覺得有罪惡感,抽煙就是這樣一件事。於我,一支煙就是一個禁果。
    
    抽那條紅塔山的時候,我當然是沒有罪惡感的。那時候獨處六層樓的一個二室一廳的套間內,每天中午從食堂裏打飯回來,吃罷,就正當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午間半小時”節目,把一根香煙一點,躺在沙發上,就覺得那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甚至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許多年過去,我還是覺得“午間半小時”是所有我聽過的無線電節目中最好最精致的節目。有知識、有品味,好象光明日報是辦給知識分子看的,而“午間半小時”是辦給知識分子聽的。很多年過去了,那半個小時抽煙的愉悅還存在我的感覺裏。我並不象那些會抽煙的人饑渴地把煙吞進肚腹之中,隻是花拳秀腿把煙吸入口中打個轉,或者吐著一個一個象水漂似的煙圈,或者就從鼻腔中雙龍出穴吐將出來。我抽煙隻是玩味,在乎的隻是輕煙一縷,而不在乎其中的尼古丁。那縷縷輕煙那時猶如婉約的宋詞和飄渺的音樂。所以,我抽煙隻能在密室,因為戶外有亂風,我精心創造的縷縷或者圈圈輕煙會立即化為烏有。至於都在那半個小時裏聽了什麽,年頭太久,已經記得不太分明。隻記得聽到過住宅樓越高人情味越淡的理論。當時是叫好不迭,現在則不以為然。要是我不高居六樓,我哪裏會享有那份息影山林的清幽?
    
    每個人抽煙肯定都有著對煙的某種特殊偏好。舞蹈大師戴愛蓮年輕時候也抽煙,這倒是讓我掉了眼鏡。一個在舞台上翩躚的斯文女子,居然也吞雲吐霧,那是很有些不可思議的。難道她是要從輕煙中尋到一些舞蹈的影子和靈感?她當時收入菲薄,煙是馮亦代的慷慨捐助。這也算是文壇藝壇上一樁佳話吧。
    
    煙跟藝術實在難分難舍,戴愛蓮把煙跟舞蹈結合在了一起。而歌劇《卡門》開場就有一段讚美抽煙的盛大場麵。一群士兵在工廠門口眼巴巴地等待著,十個美麗的姑娘們從工廠的台階上扭著腰肢走下,或坐在台階上,或站立於平地,大家一齊以蘭花指捏著香煙,嘴唇邊就飄起了縷縷輕煙,繚繞盤桓而升向天際。對香煙的香和美的縱情高歌頓時響徹大地:“香煙輕柔地飄過頭頂,把你的靈魂送入節慶。”氣氛熱烈得讓置身觀眾席上的我也沸騰不已。輕煙在那個時候是嫵媚的女性、柔柔的腰肢。
    
    審美和實用往往是背離的。虎威猛可以入畫而登堂入室,但一旦路遇猛虎,那就避之惟恐不及。抽煙也一樣,隻有到了肺癌被勾引出來的時候,香煙才會遭到人們的冷遇和詛咒。不過,據說台灣的農學家已經研究出了一種新型煙草,其中的尼古丁成份被剝離殆盡,抽了不惟無害,反而有益。想到那樣一天,香煙成了男女婦孺趨之若鶩的保健品,我不禁笑出聲來。煙草真的會有鳳凰涅槃的那樣一天嗎?

[ 打印 ]
閱讀 ()評論 (5)
評論
木愉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噢顏顏' 的評論 :
紅樓夢裏大觀園中眾姐妹都經常焚香的。一種婉約的詩情畫意。
噢顏顏 回複 悄悄話 依然睡前讀兩篇,:)
第一段讓我想起當年大一,奉命去看望父親的同事,第一次花了巨資拎一大袋紅富士蘋果去,結果尋人未果,拿了回來,和好友享受了一周。
第二,文中抽煙的心情和意境讓我想起,現在點香,點香本是為了屋裏的空氣以及訓練身體對於粉塵的過敏,後來發現了煙霧帶來的那種感覺(尤其是陽光下),於是,安靜的時候就點一柱或者半柱香來看,絕佳的消遣,如文中所敘述。
謝謝。
水波藍影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木愉的評論:
不撒謊地說,是七歲開始跟大哥哥大姐姐們嚐試抽葉子煙。
木愉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水波藍影的評論:

抽葉子煙嗎?不相信。
水波藍影 回複 悄悄話 我七歲就開始抽煙了,八歲介的,哈哈,你信不信?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