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把老胡琴去年三月短登溫哥華,到了夏季琴桶微微開裂,我及時用WOOD FILLER填補裂縫,黑紅的木頭上不規則地凝固著白色的WOOD FILLER,就像原本紅顏的老頭霎那間白了頭發,聲音也從圓潤的滄桑變到寒磣的嘶啞。
去年九月回國,帶老胡琴回上海。一下飛機,一股熟悉的潮濕的悶熱的氣味撲麵而來。已經有五年沒有在上海過苦夏了,我的臉立刻感到漉漉的濕,第二天,裸露在七分褲外麵的小腿竟然起了上百個紅點。
記得年輕時夏天到杭州西湖遊玩,坐船時學浪漫雙腳拍打西湖水,不多久小腿就布滿紅點,奇癢。初始以為水中蚊子咬的,可是同伴沒有。一回到上海,全部的紅斑立馬消退。後來到湖南、安徽出差,隻要不是冬季,就會有類似的過敏。想不到這次回到生活了半個多世紀的家鄉上海,竟然也會過敏,這個BODY,真是忘本了!
更為奇怪的是,老胡琴回家不出一個禮拜,琴桶裂縫愈合,聲音也恢複了圓潤。我恍然大悟,原來江南的絲竹就是習慣浸潤於江南的潮濕。
再說那把去年三月長登溫哥華的新琴,聖誕前從上海返回溫哥華後再去拉它,連勞工也覺得嘰嘰嘎嘎地刺耳。一個念頭上來,要否洗澡時放在浴室裏蒸一下?嚐試後的事實說明,桑拿過的二胡確實聲音好聽些。
據說鋼琴也是如此,有些移民把國內的鋼琴也帶到加拿大,結果沒幾年木頭就開裂而無法彈奏。加拿大的鋼琴木料是針對加拿大的氣候而選用的。
琴亦如此,更何況於人?
在溫哥華生活,一樣的家務,所需的時間比上海少得多,因此空閑得多。雖然自己製定了比較充實的日程安排,但是前年還是出現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嚴重的懶惰和疲乏,這些身體症狀被加拿大的醫生診斷為憂鬱症。現在想來,我覺得應該是水土不服症,因為我沒有精神上的憂鬱反應,比如悲觀、傷感、厭世。隻要一回到上海,這些不良症狀就自然消失了!或者說,人習慣於生活在他/她熟悉的氣場中,這個氣場包括溫度、濕度、空氣、噪音甚至汙染等等等等,如果這個氣場改變了,那麽身體就會出狀況。這或許也解釋了一種說法:(國外)好山好水好寂寞,(國內)又髒又亂又快活。
點這裏,來塗鴉畫廊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