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路上跑,又是一個十七天。這個夏天,女兒五歲,兒子差兩周三歲。
早晨剛上車,二個孩子可以在友好的氣氛中玩一會兒。司機也精神抖擻的,我就可以放心的睡覺—是啊,早晨我也睡得著。不會太久,孩子之間戰事頻傳,因為路邊吃草的是“mu-mu-pie”(牛)還是獅子,或者飛機是看不見了還是回家了。。。都可以打一架好的。一個說“就是!就是!”一個說:“就不是!!就不是!!”一個說:“就是!!!就是!!!就是!!!”一個說:“就不是!!!就不是!!!就不是!!!”。。。總有一個先忍不住,文鬥升級到武鬥,尖叫、淚流滿麵,把手裏的水杯,或者杯子裏的水扔出去--打中目標與否全在其次,隻為表示一下憤怒的程度。。。
非我出麵不可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我已完全不再是美國媽媽那種“Sweetie。。。”、“You are so great!”了,原本也沒太學會,又太久沒有耳濡目染。。。anyway,我用我的方法迅速平息。
對小的我說:“再叫!有一隻大灰狼立刻來吧你吃掉!”對大的我說:“我現在就開門把你扔下去!--你也可以選擇在下一個resting area!”。。。花樣還有很多。語氣嘛,還是粗聲大氣比較好,這樣的內容輕柔的說出來。。。心腸如我,也不鼓勵、不提倡。
也想和風細雨來著!可是在那麽小的空間,那麽頻繁的叫啊,叫啊,叫啊,叫啊,叫啊!。。。我要是不讓他們崩潰,我就得崩潰!再說,有整個一代人都是這樣被嚇大的,身心比誰不健康!?
可以安靜一陣子,但不會持久。同樣的戲碼,循環上演,直至下車。
朋友建議我根本用不著參合小孩之間的事,教給他們“有招就使,沒招就哭!這,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這個朋友很顯然還沒有孩子。“強食”得便宜走了,“弱肉”的哭訴緊跟著就來了,你躲得了這頭躲不了那頭,想清靜就必須參合!
司機也不讓人省心。
這人不是一貫的超速嗎。伴隨著“Cars Life is Highway”,在德國那沒有限速的autobahn上如魚得水,“這麽大破車還不快閃到一邊去!”“Porsche你就可以超我啊!?”“那是個什麽車?我得過去看一下”“這麽老了開這麽好一車!嘖嘖嘖”。。。
看過一篇論文,研究為什麽平時彬彬有禮、齒白唇紅的一個人上了高速之後就變得青麵獠牙、人麵獸心了。觀點之一是,他們在體會駕馭和征服。我個人覺得,現代社會,戰爭少了,你死我活的決鬥又不流行了,坐過山車還要買門票。。。所以高速公路就成了他們最方便、最直接的獲取刺激的好地方。車子上有沒有人都不會改變他的駕駛方式,一個老婆兩個孩子還是三隻麻袋原沒太大分別。我們能從這個現象中吸取的教訓就是,無論誰告訴你他多麽的成熟穩重都不作數,去看看他在高速上的表現,當有人“別”了他,他是否青筋暴跳、奮起直追;當有人膽敢“叭”他一下。。。簡單的說吧,是不是能把他氣死!
唉!電影是遺憾的藝術;生活,是遺憾的不藝術。這麽好的方法也隻能用來挑女婿了!
如果不是自駕遊呢,還有相當一部分自由活動的空間。可偏偏是自駕遊。幾個小時幾個小時的並肩而坐啊!談心吧!除了談心還有什麽辦法:
-- 一個兩歲多的男孩子怕貓,究竟是不是受了媽媽的影響,影響了多少。。。
“一個男孩子,怕貓怕成那樣!”
“那怕貓是什麽性格缺陷嗎?怕不怕還能怎麽著?”
“那行吧,先不說貓了。”。。。
-- 如果有一天我決定放棄一切到某個小島開一個小旅店。。。
“你跟著我去嗎?”
“如果不成功,可不可以不抱怨?”
“為什麽不可以不抱怨?”
。。。
-- “你說風力發電這大風車,到底有沒有一個開關,需不需要turn on?”
“沒有啊,要不然怎麽是風力呢!”
“怎麽沒有呢,那為什麽一排都轉,就一個不轉呢!”
“就它那沒風!”
。。。
-- “你說這隻小蟲子如果不是猝不及防的撞到車玻璃上,他或她接下來的生活還有什麽值得期待的嗎?”
“沒什麽了吧?我現在都覺得沒什麽值得期待的了。。。”
“那是你!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他沒有!”
“你是她!你知道她有!”
。。。
-- “說點高雅的吧,接下來五年的人生計劃?”
“掙錢。”
“說的真好!你一向都是對的!!”
。。。
窗外飛馳而過的是法國的鄉村啊。就這麽驢唇不對著馬嘴。但畢竟還有的說。
後來,幹脆的沒話可說了。
自駕遊很危險,一不小心你發現,你和你的終身伴侶,out of topic!
於是,進入各自的冥想。
。。。
想啊想
。。。
你們家的自駕遊不是這樣的?羨慕並願聞其詳。隻是 --
真的假的?
2010年9月 斯圖加特
真是!咋那麽像呢!
還有,二寶就很怕貓,我老公說是我影響的,因為我怕一切小動物。再有,旅途中我基本不跟司機說好,沒多少共同語言。忙著處理兩個小子的糾紛就夠我頭大。咋那麽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