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的命運 2 曆山街上住著兩個女人
(2009-10-07 05:5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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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電腦,進入google.cn. 我點擊地圖。找到這個城市。這個城市的名字被其他城市的名字包圍著。我點擊放大,一 點擊了6次放大後,我看到了我要找的地方是一片灰色。灰色的邊上,散亂著彩雲飛麵店,好運來塑鋼店,大大商店,金山廣告。這裏像那片泡水的薄荷葉子一樣,消逝在時間裏,好像從來不曾有過。
原來這裏密密麻麻的街巷,錯綜的像薄荷葉子的葉脈。從匯泉寺街出去,走60米,左邊就是秋柳園街。右邊是閣子後街。
這是我離家的路。
匯泉寺街是瀝青的小街。到了閣子後街,街道就變成了大青石板的。估計鋪了很多年,青石板都已經被踩的高低不平,青石板好像喝醉了一樣,看起來都是東倒西歪的。每一次下雨,他們就喝很多,然後就長醉不起,歪的越來越厲害了。有的翹的很厲害,像閉不上的嘴巴,而那殘留的雨水,就像是他睡著流下的口水。這都是我現在的想象。 20年前我是很快樂的走在這個路上,青石板正好可以用來跳房子,翹起來的石頭看著像咧嘴笑的大石榴。而殘留的雨水,則是石榴汁了。那是多麽快樂的時光。
我和外婆走出閣子後街,右拐彎,就到了曆山街。曆山街口上是買小吃的。有個很大的小吃店。先用錢換個牌子,然後拿牌子去領油條,燒餅和豆漿。小吃店對麵是個理發店。我們院子裏的老李師傅就在裏麵幹活。我和外婆走過去,我總是要往裏麵看看,老李師傅是裏麵最高的一個人。他穿著和醫生一樣的白大褂。他很嚴肅,在家和理發店都是那個表情。我從來沒有見他笑過。他穿著和醫生一樣的白大褂,有時也做些救死扶傷的工作。比如脫臼。我小時候經常脫臼。然後我們家就把我送到這裏,老李師傅會給把我的胳膊安裝好。當然我一點也不記得。都是聽大人說的。
那天外婆領著我出了家門。她一手提著大布兜,一手領著我。那個大布兜是空的,裏麵盛滿了我的希望。我們走出匯泉寺街,拐上了閣子後街,直奔曆山街上那個小吃店。油膩膩的褐色牌子寫著個2. 我們從窗口領出了兩碗豆漿,還有兩個炸盒子。
路過理發店門口看到李師傅。他正坐著喝茶,嘴裏叼著煙卷兒,看來大清早的都不忙著理發。理發店裏的大鏡子裏我和外婆走在大太陽下麵。我外婆要去郵局,給她弟弟寄信。然後我們又去副食店買點心。橘子瓣糖和棗泥酥皮點心。郵局裏我們還買了電影畫報。我外婆說你還要什麽嗎? 我說不要了。回家的路上,又到曆山街,外婆走的慢了下來。說那我們去串個門。我們來到一個小院前。這個院子的牆比鄰居們的都高一截。門隻有一扇,顯得很窄小。
門是墨綠色的,從牆上伸出葡萄架的藤條,藤條順著牆,鋪了下來。外婆抬手,敲了敲那綠色的門。聽了聽沒有什麽動靜。外婆又敲了一下。裏麵傳出婦人的個聲音,誰啊。然後是腳步聲。門開了一條縫,一個8,9歲的男孩子的頭擠了出來,看看我又抬頭看我外婆。接著一個比外婆年紀還長的婆婆把男孩子揪了回去,一邊說,是靜美啊。外婆畢恭畢敬的說,是我。三姑。我沒有看清婆婆的長相,就看到外婆和她的背影,她盤著發髻。很瘦小的樣子。
那院子是細長條,一個葡萄架一直架滿了細長的院子,一直到屋子門口。外婆和這個姑婆婆拉著手 進了屋子。姑婆婆給我說,你和小弟去院子裏麵玩去。
小弟是這個男孩的名字,我外婆給我說,叫呀,叫小弟舅舅,跟你小弟舅舅出去玩吧。
然後外婆往屋子裏看說 二姑呢,我來看看她。
我和小弟坐在葡萄架下,他手裏捧著從屋子帶出來的一個木頭盒子。他雙手抱到我麵前說 你聽聽!我說聽什麽。他說聽不見嗎。他把盒子的蓋子打開,裏麵一堆電線漏了出來。看起來是一鍋麵條,盤在一起。他把那些電線有重新盤了盤,然後說可以聽見嗎? 然後又晃了晃。他說完了就看著我。我說我好像。。聽見了。他說他手工課做的。我說手工課沒有讓做這個吧。他說他看了本書。自己想的。而且還參加了學校作品展覽。後來他又站在院子裏,自己打拍子唱了一首國際歌。
我抬頭,看到葡萄樹葉子裏,掛著一串串的綠葡萄,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呢。我想外婆在裏麵說什麽呢。怎麽還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