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三月三 上巳節話女兒

今天是農曆三月初三，中國傳統的上巳節，又稱女兒節。日本明治維新之後改用公曆3月3日做女兒節，曰雛祭，5月5日為男孩節。我在碼字，女兒夢中醒來，摟著粉色的複活節毛絨兔，枕著會說I love you的大熊貓玩具一翻身又甜甜地睡去。

女兒節快樂，我可愛的妞妞。生下來的樣子和哥哥特別像，雖然也有黃疸，但是沒有像哥哥那麽慘被拖去照紫外線燈。一雙秀眉，肉嘟嘟的小臉兒，腳趾頭特別像爸爸。

有女兒以後，心裏變得柔軟了許多，兒子哭一下，沒有急於回應，女兒叫兩聲，就要趕緊去看看有沒有碰疼，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被嚇到。因為身體上付出的比老大要少太多，心理負擔反而更重。愧疚於沒有給她足夠的母乳 焦慮著沒有給她足夠的陪伴，祈禱著女兒能平安快樂的長大，本以為是一個弱不經風，嬌小可愛的軟妹子，沒想到古靈精怪，眼疾手快的女漢子。又不完全是女漢子的樣兒，“媽媽--”，柔柔的一聲呼喚，然後腦袋輕輕搭在肩頭，整個人都被電了一下。很會適時地撒嬌。果然和憨憨的老大不一樣，膽大心細倒是和哥哥有幾分相像。勤快的小女孩，一頓飯的時間，吃飽後的妞妞，把我門口擺著的三雙鞋子，一雙一雙的拿進來，當我告訴她放回原處，她又一雙一雙地放回原處。15個月的妞妞可以自己扔尿布，沒事兒就自己練習穿衣服，戴項鏈，特別愛照鏡子。一看到鏡子裏如花似玉的俏模樣兒，就開心的大笑，一笑還有個淺淺的小酒窩，迷人的小丫頭。

有一次午睡時間，她淘氣地活蹦亂跳，我喊了一嗓子，她先是學我的樣子皺著眉頭，一臉不開心，然後眨眨眼睛，逗我笑笑，一把捂住自己的小臉蛋兒，暗示我她已經不好意思啦，真得好難和她生氣，萌萌的會說話的大眼睛尤其動人。

朋友說你女兒好像混血兒，和年畫裏的福娃寶寶一摸一樣。明明知道是恭維，但是就當是真話聽進心裏去啦。都說爸爸帥，女兒會漂亮，也是真的。她微笑時迷人的樣子還真是得她老爸的真傳。所以她爸爸要把這小丫頭給寵上天了。

有了女兒之後，特別感恩生活。女孩兒家心細，都說是養兒防老，現如今是養閨女防老。在異國他鄉，孩子未必能指望的上，但是想到將來女兒女婿圍坐在一起，我會是怎樣一個開心幸福的老太太呢。

上午整理衣服時，發現用了十年的被套被撕了一長條兒的口子，到樓下取來針線盒，又偷偷地嗚咽著哭了好一會兒，回想癌症晚期的母親，剛剛化療回家，戴上頂針，穿針引線給孩子縫縫補補，給我洗洗涮涮的背影，我還衝她大呼小叫，心意她老人家懂，我是怕她累著，可是她的心意我是半點兒也沒明白，她是抓緊最後的時間來愛我這個傻閨女啊！記得母親走之前一周左右，喘氣都費力，要用氧氣罐兒幫忙，她讓我把襪子脫下來，要幫我補好，我堅決地拒絕著，惹她生了一肚子氣。我是怕她累著，她是要表達愛我啊，舍不得離開我呢。我怎麽當時腦袋就像被門板擠壞了呢，怎麽就是轉不過來呢？！自責，悔恨，悲傷都已經於事無補。人已經不在了。一邊流淚一邊縫被套，學母親的樣子努力做個好媽媽。

沒有了媽媽，雖然父親還健在，我已經不是那個幼稚的媽寶寶了，再也沒辦法在媽媽懷裏撒嬌，嚷著讓她給我做蔥油餅了，再也嚐不到媽媽的味道了，能做的隻是牢牢銘記著這份深深地母愛，把這份愛傳承給我的女兒，我的兒子，以及旅途中遇到的可愛的孩子們。

寫到這裏，女兒已經睡熟了，輕輕拭去不爭氣的淚水，想母親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把臉緊貼我的小妞妞，因為媽媽生前也曾這樣緊緊貼著女兒，親親她的小臉兒，好想再次通過這肉嘟嘟的小臉兒再感覺到母親的溫度，好想再被媽媽摟在懷裏，明知這已經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上巳節，全身心陪伴我的妞妞，清明將至，深深地懷念我的母親和姥姥，還有沒有那麽親的2020年底去世的奶奶。當偶然得知奶奶的父親是因為出身不好被活活打死，嫁給了同樣出身不好的地主家的爺爺，忽然心疼起她老人家，那時候她也還是個小姑娘吧。

女兒節，既是女兒，又是媽媽，謝謝可愛的小天使讓媽媽更勇敢，更堅強，也努力學習做一個溫暖的女人。

感謝上帝，賜你於我，來教會我如何成熟，伴著你一起成長。媽媽真是很笨呢，以後要多多向你個小美人兒學習怎麽活地更美，活地更好。牽著你的小手，讓我們一起長大，更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