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續2

        2005年12月31日恰逢周末，傍晚，曉靜和九兒在濱城一家人氣很旺的火鍋店裏，她倆要單獨敘敘舊。“最近怎麽樣？有什麽新情況？對了，曉玉呢？”九兒來得有點晚，曉靜早已經點好了要涮的東西等在那裏了。“對不起，我遲到了，學校最近忙著年終總結，社會上比學校裏複雜多了，還是和老同學說話自在啊。”九兒有些歉意的邊進門坐下邊誠懇的解釋道。“都認識這麽久了，別廢話了哈，先吃吧，估計你該餓了。”曉靜笑著說著，把凍豆腐，白菜，粉絲扔進了熱氣騰騰的豆漿底的鍋裏。“曉玉去廣州了，幫我表姐做手機的生意。導遊畢竟是青春飯，到處走走看看，有了點經驗之後還是要找個公司做點實事兒的。”九兒靜靜地聽著，回憶著曉玉那張清秀的瓜子臉，“女孩子到處跑業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她就沒想要找個穩定點的工作嗎？”九兒用濕巾擦了擦手，外麵飄起了點點雪花，冬天吃火鍋還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和知心朋友聊幾句實在話就更窩心了呢。“她性格和我不一樣，她應該有她的想法吧。而且我表姐的生意還算不錯，比這邊工資隻高不低的。”曉靜提起那個比自己晚出生10分鍾的妹妹，眼神裏還是有些不放心和心疼的。

        “在外麵應酬的時候啊，人家問我能不能喝，我一定回答能，這樣就可以免了被群眾揭發了。我這酒量你明白，但是今天咱們姐倆兒喝點小酒吧，先來瓶純生怎麽樣？”九兒和曉靜商量，“好，我也在外麵裝的辛苦，老板對我好的有些不正常，經常讓我不要過早交男朋友，就好像我是他內人一樣，所以他請我吃飯我都找理由推開了，我是真怕他酒裏給我下藥啊。”曉靜無奈道。“明白，披著羊皮的狼，你是可憐的那隻小肥羊，哈哈，再加一盤羊肉哈。”九兒一臉壞笑，衝服務員打了一個手勢，工作了有幾年了，形形色色的逢場作戲，道貌岸然也見識了一些，和老同學加好友久別重逢，還有什麽放不開的呢。

        “對麵好像有人在盯著你看呢，你認識嗎？”曉靜調好了火鍋調料，低聲道。“不會吧，難道我該換眼鏡了嗎？”說著，抬眼望去，“沒有啊，誰啊，那女的我根本不認識啊。”九兒傻嗬嗬的邊用眼睛搜尋，邊回答道。“我說的是那女的旁邊的男的，眼睛不大所以比較聚光。”曉靜打趣道。“那就怪了，要是男的應該主動過來打招呼啊。”九兒想當然的應聲到。還真有個男人過來了，“這個世界也太小了吧，我這是第一次來這裏吃飯就碰見你了，看來這緣分還不淺啊。”從聲音上判斷是有些耳熟的，但是看外表，挖空腦袋的找尋，“啊---哈，王小強，這也太巧了吧，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啊，曉靜，這是我初中同學，這位是我高中和大學最好的朋友。對了，當年我還幫你遞情書來著，你說要請客，一直賴賬的啊，我可記得一清二楚的。”九兒大大咧咧的嚷道，那男的臉一下子紅了：“我說姐姐，你能不害我嗎，我女朋友就在對麵呢，完了，今天晚上回去，我肯定要被刑訊逼供了，你那個脾氣多少年了都改不了啊，不能像你這個好朋友一樣文靜點啊，真擔心你將來嫁不出去呢，哈哈。”小強有些尷尬的應付著，似乎有些後悔過來寒暄了。“哎呀呀，敢作敢當嘛，一個小妞就把你嚇成這樣，看來這些年你在江湖上混的很辛苦啊。”九兒繼續損著他，但直覺感到遠處有一股強電流盯著這邊的一舉一動，九兒舉杯向對麵女孩示意：“你好，他可是我們班當年屈指可數的帥哥才子啊，妹妹好眼光啊。”九兒這麽一解釋，對麵的電流轉弱了，感覺那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強，要不要合並桌子一起涮啊，別客氣，今天我請客。”九兒對男同學說到，“行，有你這句話，我就開心了，還沒忘了老同學，不過今晚要是讓我跪主板，你可要對我負責任哦。我們一會兒還有場電影，下次再給你機會請客吧，我電話給你，保持聯係哈。”小強掏出了名片，九兒雙手接過來，“行啊，王總，你可是出息了，官兒比我大了啊。以後跟你混了哈。等哪天你分手，我幫你小女友介紹個大款，哈哈！”九兒繼續著她的口無遮攔，小強用食指點著九兒道：“那我祝你這朵狗尾巴花早日甩掉牛糞，重見陽光，燦爛到沒人要哈。”曉靜也給逗樂了。小強買單，帶小妞兒走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九兒問：“靜，你還是一個人嗎？”“心無所屬，孑然一身也是一種幸福啊。”曉靜有點意味深長。“你那位高材生呢？上海人才濟濟啊，他是真心對你吧，都玩命了，這年頭男人娶老婆容易嘛！”曉靜的問題戳痛了九兒的心，“給他鬆綁了，我算是功成，名就，身退了，都已經過去了。我根本沒愛過他，就是被感動的不知道怎麽回報了，我這個掛名女朋友做的真是心酸啊。”九兒把剩下的半杯啤酒一飲而盡，曉靜也不多問什麽。“5年，隻有假期可以見麵，不見的時候想得頭疼，見麵了又無話可說，他打拚的時候，我實在說不出口分手，現在他學位有了，工作有了，戶口也有了，我也該走了。”九兒眼圈紅了。“可是人家一直對你忠心不二啊，花花世界誘惑那麽多，人家定性都那麽強，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曉靜不解的反問道，“我這邊是沒變過啊，可是我媽不同意啊，他乙肝大三陽，以後孩子還有可能攜帶病毒呢。我去打乙肝疫苗，那醫生都罵我，好男人遍地是，你怎麽偏偏找這麽個沒錢沒貌的病秧子。”九兒覺得嘴角鹹鹹的。曉靜歎了一口氣。“別說你了，我這邊也煩著呢，家裏安排車輪相親戰，還遇到一個海歸的碩士見了一麵，吃完飯，人家說忘帶錢包了，讓我自己買單，買單也就罷了，打包他要帶回家，說不能浪費。還有他一個人不會做飯，剩飯剩菜他也不嫌棄。以前聽說過國外都AA製，沒想到現在國外都流行吃軟飯了哈。”兩個人再次碰杯，來，為了讓天下男人有軟飯吃，你我要努力奮鬥啊，哈哈哈哈，幹啦！”火鍋店裏桔色的燈光很溫暖，雖然是周六，可能因為最近降溫，很多人都懶得出來了，也給這對閨中蜜友開懷暢談的空間。

       “靜，我可能要出國了。現在還沒確定呢。”九兒對曉靜說，“你也要走了，我還能和誰掏心掏肺呢以後。隻能有話爛在肚子裏了。怎麽突然想要出國？你國內工作這麽好，多少人想擠進大學裏端個象牙飯碗啊。”曉靜不解的問。“唉，這一年變故太多，換個環境是不是可以重新活過來呢？”九兒自言自語著。“娜娜，媛媛和慧子在討論婚紗，婚禮細節，怕冷落了我還問我有什麽意見，我連經驗都沒有，何談意見啊。不過娜娜家那個小寶貝可是真可愛呢。”曉靜每次提到小孩子，眼神裏總是無限憧憬著。“你也要加油哦，有合適的就將就一下吧，天下烏鴉一般黑，也許就一隻白烏鴉給你留著呢。”九兒安慰道。“難不成是隻外國鳥，哈哈哈哈”兩個人聊到很晚，出門的時候還是久久不願離別，“簽證下來，別忘記告訴我哈，要給你餞行的。”曉靜緊緊攥著九兒的手，雖然她的手跟高中時候一樣永遠是冰冰的，可是九兒深深感受到了強烈的暖意，九兒是獨生子女，沒有兄弟姐妹，這個曉靜如同自己的親姐姐，真要到分別了，確實有些難以割舍，“沒問題，一定第一個通知你，還有我們家就我一個，你也知道我爸媽身體都不太好，以後少不了麻煩你呢。”九兒眼裏泛起了淚光，“放心吧，咱爸咱媽有我和曉玉呢，你隻要保證自己平安就好。”這頓飯是曉靜提前買了單，九兒也沒有過分爭搶，她們約定俗成的，輪流坐莊，下次九兒決定去那個四星級33層旋轉餐廳和眾姐妹告別。

        外麵飄著冰冷的雪花，打在九兒身上，臉上，其實，她自己也沒想明白出國到底為了什麽？但是已經按部就班的開始了，隻能順其自然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也許簽證還不發給你呢。做一個中國人，有時候必須承認，麵對某些個發達國家的政策，我們是非常無奈的。誰讓你想當老外呢？又不是人家某國拿槍逼著你去的，你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可是國外的生活真的那麽精彩麽？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