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兩次仰望星空的經曆,印象深刻,至今難忘。
第一次。大約10年前回國時,好像是新年的前幾天,第一次與朋友開車旅行。朋友開的是輛舊桑塔納,稍作準備就上路了。北方的冬天還是挺冷的,在戶外呼吸都會看到白色哈氣。我們是晝玩兒夜行,隻後半夜睡幾個小時。一晚剛填飽肚子又開始趕路了,不料車行至半夜,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誤在高高的山路上。冬日的夜晚,雖然無雪,但寒氣逼人。盡管我表麵故作鎮靜,心裏已涼了半截兒,心想這還不得凍死在荒山上, . . . . . . 我提燈照明,朋友開始修車。
驚恐之餘無意中抬頭看看夜空,這一看可不得了,隻見大小不等,明暗不均的星星掛滿夜空,月亮就停在頭頂上。也許是天冷和山高的緣故,星光熠熠,月光如水,清澈皎潔,水銀瀉地般灑滿山巒。夜幕低垂,籠蓋穹廬,近得似伸手可以觸摸。我以前怎麽從來沒留意過這麽純淨的夜空呢?!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盡管凍得手腳發麻,可心裏卻漸漸坦蕩豁然,剛才的憂慮消失得無影無蹤。朋友用一支圓珠筆管連接漏水膠管,成功修好了老爺車。黑暗中車燈閃爍,我們晃晃悠悠地行駛在下山的路上,消失在夜幕和山穀的縫隙之中。之後回想,如果車不壞,哪會有這麽透徹心扉地與月光觸碰。
第二次。日月如梭,一晃兒幾年過去了。我們又一次踏上行程,這時朋友已換了新越野車,一路狂飆,向內蒙大草原進發,當晚露營在草原上。酒足飯飽之後閑來無事,黑暗中我們坐在廣袤清涼的草地上, 聊起上次冬天的經曆,朋友特意告訴我,夏日夜晚,如果你仰望星空,幾十秒就會看到一顆流星。我半信半疑地抬起頭,這回是好奇代替了驚恐,深情地仰望夜空,心裏默默地算著時間。
大草原夏天的夜晚,靜謐寂寥,遼闊高遠。因為周圍幾乎沒有燈光,隻見若明若暗的星星布滿夜空,而月亮卻遠遠地躲到一旁。星星似乎對你眨著眼睛,像要與你交流,那一刻好像回到了兒時想像中的童話世界。忽然,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倏忽即逝,不一會兒,第二顆,第三顆,此時你忘掉了周圍的一切,身無旁騖,心係蒼穹, 真是妙不可言。多少年沒有這麽愜意地欣賞夜空了! 那一夜睡在簡易的蒙古包中,身披萬頃草原,頭頂滿天繁星,夢見自己變成一顆天邊的流星。
從那兒以後,無論冬夏春秋,也說不清為什麽,時而會想起看一眼那神秘深邃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