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偶然翻出十幾年前的舊作,靜靜地躺在那裏。再讀,不經意間喚醒內心深處久遠的記憶。)
新年剛過,就收到友人寄自南半球遲到的賀卡和來信。其時,我剛剛做完當天的實驗。向窗外望去,雖然才下午三點多鍾,可夜幕已徐徐拉開, 寒風呼嘯,白雪皚皚,街上行人匆匆,可怕的北半球冬天。
展開友人的來信,字裏行間滾動著的古道熱腸就像此時南半球夏日的陣陣熱浪,不時地撞擊著我的心扉和想象。如果不曾親身經曆,有時很難想象,北半球一派冰天雪地之時,而南半球恰是驕陽盛夏之日。
我曾有幸跨越大自然的這道風景線。
那是一年的初春。由於久居京城,冬去春來,季節的自然更迭似乎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每到這個季節,春風伴著漫天的柳絮撲麵而來,溫馨中夾雜著一絲惶惑,也許還沒等你弄明白,春天一眨眼就過去了。可那個春天,我卻怎麽也不曾想到一下子飛越時空,一腳跳進了金風瑟瑟的南半球秋天。記得當一個人在植物園漫步時,極目望去,遠山如黛,不同顏色的植物構成一幅幅色彩斑斕的風景畫。近處一地金黃色的落葉,踩在腳下,嘩嘩作響,更襯托出這秋色的寧靜。獨自站在那空曠的落葉上,引發出些許哲理思考和一絲惆悵,春風,秋葉,頭頂上卻是同一個太陽......
臨來彼國之前的那個冬天,由於有去南半球時意想不到的季節詫異,便早早關注彼國的風雲變幻。一日從電視新聞中得知,一場席卷彼國的暴風雪正鋪天蓋地壓來,此時,人雖還在京城,可心卻好像已經感受到了這股強勁暴風雪逼人的寒氣了。
彼國的冬日到底什麽樣呢,隱約中總是閃過這個疑問。
行期拖來拖去還是踩著冬天最後一場殘雪踏上了彼國首府。心曠神怡的夏秋還沒享受夠就悄然而去。死神一般的冬日真的到了。陡然間,寒風夾著飛雪,雨雪,冰雪,你方唱罷我登場,頓時,一派冰封雪覆,白茫茫,無盡頭。昏睡的太陽似乎忘卻了這片聖土,早上七八點不大亮,下午兩三點天就黑,整個冬天就像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黑幕之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每天晚上,當你迎著冥冥中凜冽的寒風,踏著厚厚的積雪,聆聽腳下喀喀作響的聲音,深一腳,淺一腳,向茫茫前方的燈光處疾行時,一股思鄉之情便油然而生。
小小環球,炎涼世界,幾分冷暖,更有誰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