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娜是怎麽坐上這班車的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肖娜隻記得李誌強讓她滾,肖娜便就這樣滾了出來。在滾出來的時候,肖娜還順手拿了自己的外衣和包,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不知是不是意味著肖娜以後再也不會回到這個看似像家,其實不是家讓肖娜傷心的地方。
這班車肖娜以前沒有坐過,通向哪裏肖娜並不知曉,她好像已經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車上坐著些什麽人肖娜也分辨不清,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像是個高度近視的人,眼前一片漆黑。
肖娜就這麽木木地,傻傻地站在那裏,在她的意識裏感覺車開了又停,停了又開,人下去又上來,上來又下去,走走停停,上上下下,匆匆忙忙的腳步,匆匆忙忙的人流讓肖娜心裏發慌發亂,讓肖娜頭腦眩暈。
頃刻間,肖娜真的眩暈了,天在眩地在轉,汽車也在旋轉。肖娜旋轉的失去了中心,人被轉倒了。肖娜身邊的人一陣騷動,還有人扶住了肖娜,她被人扶到挨窗的座位上。肖娜不敢睜開眼睛,怕眩暈又一次襲擾她,肖娜把癱軟的身軀斜靠在椅背上,一會兒便沒有任何知覺。
到終點站了,肖娜被人叫醒了,隨著乘車人的腳步機械地下了車。
站在大街上的肖娜,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無助的環視著四周。這裏的一切是那麽的陌生,一張張麵孔是那麽冷漠,哪裏才是自己的歸宿,哪裏才是自己的家。
一陣風吹來,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雨滴,讓深秋的天空擁有了初冬的寒意,肖娜身上的風衣已抵擋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寒冷,肖娜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肖娜抱緊雙肩環視一下四周,想找個地方避避風雨。現在的肖娜是多麽希望有這麽一個地方,讓她避風避雨,給自己一絲溫暖,慰藉一下她那顆受傷的心。
肖娜看到身後有一家咖啡屋,她走了進去。
肖娜以前從不喝咖啡,一是怕自己失眠,二是不喜歡那苦澀的味道。而此時的肖娜卻端起了這苦澀的咖啡,她想知道這苦澀的咖啡到底有多麽苦,有多麽澀。喝進嘴裏的咖啡確實是苦澀的,但肖娜覺著遠沒有她口中的苦澀濃重。咖啡的苦加上口中的苦,肖娜一並吞咽進肚子裏,這份苦便從口中一直苦到肖娜的心裏。
肖娜吞咽著這雙重苦澀,看著窗外的風時起時落,被風席卷起的落葉時而飛入肖娜的視線,肖娜心中倍感淒涼。天空中灑落下的雨滴像是哭泣的眼淚,在黑夜來臨前做最後的傾訴。有眼淚從肖娜的臉上滑過,滴落進咖啡中,加重了苦澀的濃重。
天色暗下來,街上亮起了路燈。天空中的雨點密集起來,在燈光的照射下串成一條傾斜著的泛著白色光亮的雨線,為這深秋的街道又塗抹上一層冰涼。
肖娜很小的時候就喜歡雨,無論是哪個季節的雨,隻要是飄飄灑灑的細雨肖娜都喜歡。肖娜喜歡撐著雨傘在雨中漫步,漫步雨中,用手觸摸著,用鼻子吸嗅著,用心體味著,這種用身心與小雨近距離的接觸,肖娜認為是大自然的恩賜,是一種對生活的享受。肖娜常常會陶醉在這淅淅瀝瀝,纏纏綿綿的雨中,接受著大自然的雨露愛撫。
肖娜走出咖啡屋,置身在雨中,沒能體味到雨露的恩賜,冰冷的雨水打落下來,劃疼了被李誌強打傷的臉。那在路燈下泛著白光的雨線像是一把無情的冷劍,深刺著肖娜苦澀的心,讓無助的肖娜再一次對生活產生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