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娜雖然不喜歡李娜娜,可她卻處處在討好著李娜娜,飯總是依著李娜娜的口味做,水果總是買李娜娜喜歡吃的,從不讓李娜娜做家務,一切事情都自己包攬下來,就連看電視也是看李娜娜喜歡看的節目,若是李娜娜不吭聲中途離開了,肖娜會很知趣地關掉電視回自己房間,她怕影響李娜娜休息,更害怕李娜娜會突然間衝自己吼一聲“煩不煩人呀”,打破這夜的寂靜,叨擾到鄰居。
對於李娜娜的白眼和指桑罵槐,肖娜總是隱忍著,她不敢聲張,生怕鄰居們笑話,說她這個做後母的心腸狠毒。
肖娜很忌諱“後母”這個稱呼,在肖娜的意識裏“後母”是個很不好的稱呼,總是跟一些麵目猙獰,體態臃腫,心底不善良的人聯係在一起,好像誰當了“後母”誰就便成了惡人一樣。
肖娜對後母的認識是源於小時候母親講的一個故事:一個小男孩,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父親為了有人照顧他便跟一個寡婦結了婚,剛開始寡婦對待小男孩比對待自己的孩子還好,後來小男孩的父親就很放心的外出打工去了,年底的時候小男孩的父親回來了,發現小男孩幹活總是偷懶,穿著厚厚的棉襖冷的還直哆嗦,小男孩的父親很生氣,拿起皮鞭就向小男孩身上抽打,一些柳絮從小男孩的棉襖裏掉了下來,小男孩的父親才知道這個寡婦一直在虐待自己的孩子,小男孩的父親說這個寡婦好狠毒,母親說這個後母是蛇蠍心腸。從那時起,肖娜就認定後母一定是個壞女人,心腸肯定是蛇蠍心腸。
現在肖娜做了別人的後母,她害怕別人會把她當成蛇蠍心腸的女人,會罵她這個做後母的心腸毒辣,所以不管李娜娜怎樣刁難自己,肖娜總是忍讓著,想用自己的隱忍和善良博得李娜娜的好感。
肖娜也有忍不住的時候,有好幾次被李娜娜氣得跑到自己房間哭,想等李誌強評評理,可她怕他又說自己“大人沒大量”,容不下一個小孩子無意間犯的錯誤,或者把自己的話當成“大人告小孩的狀”。這樣一來,李誌強隻能認為自己是個不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個“善良的後母”,說不定,還會把自己當成一個“惡毒的女人”來對待,那時,自己又將如何收場。肖娜想到這些,隻好將所有的委屈都咽到肚裏去,肖娜要忍,除了忍,還是忍,即便是忍不住了也要咬牙忍下去。
肖娜真希望時間能過的快些,過完這個月好去上班,那時她就可以借口單位離家遠,沒時間趕回來為李娜娜做午飯,好讓李娜娜還回學校去吃。
以前李娜娜的午飯一直是在學校吃,自從肖娜跟李誌強決定了結婚日期之後,李娜娜就決定回家吃午飯。李誌強很高興女兒這麽做,認為女兒這是認可了肖娜這個後母,他還大大地誇獎了李娜娜一番,說女兒長大了,懂事了。肖娜一開始也認為這是個好機會,可以好好表現一下自己,希望能盡快和李娜娜熟悉起來,早日成為理想化得好朋友。
可沒想到,李娜娜總是利用中午父親不在的時候刁難肖娜。吃飯的時候不是橫條鼻子,就是豎挑眼,不是說菜鹹了就是說淡了;後來回家吃飯的時間也沒了準點,不是早回家就是晚回家,回來早了說肖娜,一天到晚也不知在幹什麽,到現在還沒做飯;回來晚了見肖娜早早把飯做好了,就說這麽早就把飯做好了,是想讓她吃涼飯把肚子搞壞,沒安好心。肖娜心裏這個氣呀,可自己不敢發作,怕一句話引得李娜娜這個炸彈爆炸,把自己炸的焚身碎骨。
肖娜感覺李娜娜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突然間開始10秒鍾倒計時,把隻有兩個人的空間搞得氣氛異常緊張,緊張的氣氛讓肖娜透不過起來,她每天都戰戰兢兢地把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哪一天掉下來,驚動了李娜娜,把炸彈引爆。
吃晚飯的時侯,李誌強總是喜歡問李娜娜一些事情,好像是為了讓大家能相互更好的溝通。比如李誌強會問李娜娜:“今天功課多嗎,緊張不緊張,累不累?”
李娜娜會“嗯”一聲。
李誌強還會問:“你肖阿姨中午做的飯好吃嗎?”
李娜娜有時說:“我回來時阿姨還沒做飯呢,我去外邊吃的。”有時會說:“飯都涼了,吃了胃直痛。”還有時會說:“飯不好吃,餓著肚子回學校了。”
肖娜很想反駁幾句,可每次想張口的時候,李娜娜就翻著她那特大號的白眼珠子盯著她,好像肖娜一張嘴李娜娜就會撲上來咬住肖娜的喉嚨,把肖娜咬死。
肖娜最怕看到李娜娜翻這白眼珠子,白眼珠子一翻,肖娜的心裏就揪一下,心裏揪一下,身上就緊一下。這一揪一緊次數多了,有時能讓肖娜喘不過氣來,胸部被擠壓著有些疼痛,有好幾次痛的肖娜直吃速效救心丸。肖娜真害怕哪一天自己的命會被這翻著的白眼奪去。
肖娜是不惜命的,更不怕死,不然肖娜是不會,也不敢同那個拿著刀子要殺人的袁文海離婚的。
肖娜記得當年袁文海把刀駕到她的脖子上的時候說:“你若敢跟我離婚我就殺了你,你不讓我有好日子過,你也別想活。”
肖娜能感覺到刀已經割入了肉裏,還有血流出來,可肖娜一點都沒感覺到痛,她的痛神經好像在那一刻死掉了,或者轉移成了別的什麽神經,讓肖娜麵對刀子和鮮血一點都不害怕,麵對死亡一點都不畏懼。人若想死,其心必死。肖娜心死了,早就死了,她對這個人絕望了,對生活絕望了,她想,既然自己擺脫不掉他,那就用死來結束這一切吧!死了,也許是一種解脫!
於是,肖娜平靜地堆袁文海說:“那你就殺了我吧!”
肖娜好像聽到了女兒的聲音,女兒在要媽媽。自己死了,女兒怎麽辦?這隻是肖娜的一閃念,很快就打消了這個顧慮。
肖娜同袁文海生活了五年,在這五年當中肖娜發現,袁文海雖不可救藥,可他是愛他們的女兒的,虎毒不食子,肖娜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也許會換回袁文海的良知,會好好撫養他們的女兒長大成人。想到這裏,肖娜更加無所畏懼,鐵了死的心腸,隻等那把刀把她的喉嚨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