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奇遲來的後悔與毛澤東的鐵石心腸

周日, 03/01/2009 - 08:38 — Anonymous
劉少奇遲來的後悔與毛澤東的鐵石心腸
李悔之
一、 劉少奇的擁戴與造神之功
在中共黨內所謂的“十次路線鬥爭”的“反麵人物”中，劉少奇是除林彪之外，緊跟毛澤東時間最長、關係最“鐵”的一位——毛澤東之所以後來成為“一句頂一萬句”的絕對領袖，劉少奇的功勞最大——我黨的“叛徒”張國燾後來到了在香港後，曾幾乎罵遍我黨所有的領袖（其實，張當年在鄂豫皖蘇區的“肅反，”同樣是遭後人痛罵的）。罵到劉少奇時，張國燾曾用極為蔑視的口吻說：“劉少奇是毛澤東的‘功狗’。”
其實，張國燾“功狗”之說，雖然有些不雅，但卻與曆史事實相吻合——
一九三五年一月，在貴州遵義城召開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身為政治局候補委員的劉少奇旗幟鮮明地站在了湖南老鄉毛澤東一邊，批評周恩來的指揮失誤，力主恢複毛澤東的紅軍指揮權。這是劉少奇替毛澤東立的第一功。
在1937年12月政治局會議上，挾共產國際之威的王明得到了中共大多數領導人的擁護，毛澤東十分孤立。而劉少奇是支持毛澤東的獨立自主原則，反對王明的“一切經過統一戰線”右傾路線的為數不多的領導人之一。
而在隨後的以毛澤東為代表的延安黨中央與王明、周恩來為代表的武漢長江局的對峙局麵中，劉少奇又明確地站在毛澤東一邊。
劉少奇這段時間對毛澤東的頂力支持，對毛澤東是極為寶貴的——長征結束後，毛澤東獲得了中共的主宰權。雖然，擔任總書記的張聞天名義上是黨的領袖，但手握軍事指揮大權的毛澤東事實上才是真正的領袖。所以，在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以前，剛借“西安事變”逼蔣抗日，在政治上為中共爭得合法地位的絕代政治謀略家毛澤東可謂意氣風發，心中正醞釀著下一步中共壯大發展大計。然而，隨著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王明的歸國，毛澤東在黨內的領導地位受到了嚴重挑戰，他醞釀好的雄圖大計也麵臨著夭折的威脅——
王明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而且是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委員、主席團成員和書記處候補書記。王明與毛澤東一樣，是一個野心勃勃、領袖欲很強的人物。因於他頭頂著共產國際的“尚方寶劍”，所以，他剛回國的一段時間裏，對毛澤東的地位一度造成了嚴重的威脅——因為毛澤東高超的政治謀略天才當時並未被大多數中共黨內高層領導人所認識。所以，在一九三七年年十一月底至一九三八年秋王明與毛澤東公開發生衝突之時，王明一度占據上風——因為張聞天、周恩來、博古、項英等政治局委員大多占在王明一邊。隻有劉少奇、王稼祥等極少數人占在毛澤東一邊。
在王明等多數領導人的反對和對峙下，一代政治謀略大師毛澤東一度陷入深深的無奈、憤懣、痛苦之中——因為縱然是黨內同誌，毛澤東極為詭異高超的“獨立自主原則”政治謀略，也隻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毛澤東的真正意圖是：黨的武裝任何時候都要保持獨立。隻能名義上歸老蔣領導；黨要首先極力做好“抗戰啦啦隊”的工作，用種種手段哄蔣、逼蔣抗日，讓國民黨主力與日本正麵打消耗戰；而我黨的軍隊一般情況下則“遊而不擊”。在有絕對勝算之時才可打一仗，然後大肆渲染一番！而“借機壯大人民武裝力量”，才是毛澤東最最關心的！……然而，王明一夥啃洋麵包出身、隻懂誇誇其談的秀才們，卻不能領會毛澤東詭異高超的政治謀略，他們禁不住一腔愛國熱血的折騰，嚷著要“一切經過統一戰線”，無條件服從蔣委員長的領導與指揮；而彭德懷、林彪一類沒有政治頭腦的赳赳武夫，也一度熱血沸騰，又是發動平型關戰役，又是發動百團大戰，令八路軍實力及“抗日根據地”一再受損……麵對這些“右傾機會主義”“錯誤行為”，毛澤東如何不心急如焚？而就在這個時刻，劉少奇卻對毛澤東的“獨立自主原則”心有靈犀，成了毛澤東堅決支持者。
秉公而論，劉少奇這段時間對毛澤東的頂力支持，並非完全像有些人所認為的是阿諛之舉——有“白區地下鬥爭天才”之稱的劉少奇，與毛澤東一樣，是中共黨內極少數在政治上有獨立觀察和判斷能力、反對共產國際瞎指揮的清醒者。在中共黨內高層領導中，極少人能像劉少奇一樣看出毛澤東在政治、軍事謀略方麵的天才——當時的中共領導人，甭說王明、博古、張聞天等“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是唯共產國際馬首是瞻的政治糊塗蟲。縱然是死後被譽為“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的周恩來也沒有認識和領會到毛澤東“獨立自主原則”中所隱含的深奧玄機，因而一度渾渾僵僵地跟著王明屁股後麵轉。導致最後在延安整風之時吃盡毛的苦頭。
而對劉少奇的支持，權謀大師毛澤東及時作出了回應——1941年“九月會議”上，毛澤東大力稱讚“劉少奇同誌是我黨在國民黨區域工作中正確的領袖人物”，“是唯物的辯證的革命觀的代表”；“劉少奇同誌的見解之所以是真理，不但有當時的直接事實為之證明，整個‘左’傾機會主義路線執行時期的全部結果也為之證明了”
一九四二年前後，為了在下一次黨代會上取得絕對統治權，擊敗了王明、取得了黨內實權的毛澤東發動了為時兩年多的“延安整風運動”。劉少奇，以及曾經是王明“親密戰友”的康生等人完全占在毛澤東一邊。對王明等人的“先左後右機會主義路線”進行了徹底的清算。毛澤東的最大政治對手王明隨後幾乎完全失去權力。周恩來由於在“整風”之時作了無數次檢討，公開向毛澤東臣服，加上周在黨內、尤其是軍內擁有廣泛的人脈，再則，毛在“統戰”方麵也離不開周這個外交奇才幫他與國民黨和其它勢力周旋。因而最終沒有像王明一樣被逐出權力核心。
在劉少奇、康生等人的頂力相助下，延安整風樹立了毛澤東的絕對權威。毛澤東被神化了——“毛主席萬歲”的口號迅速傳遍延安，《東方紅》也是這時傳播開來的…到了中共“七大”召開之時，不但劉少奇、張聞天、任弼時、周恩來、朱德、康生、彭德懷等人每逢講話對毛澤東極盡頌揚、崇拜之詞。就連被毛澤東逐出權力核心的王明、博古，也同樣在公共場所高呼“毛主席萬歲”！……
一九四五年四月，在延安召開的中共第七次代表大會上，通過了《關於黨的若幹曆史問題的決議》。文件在全麵批判、否定了陳獨秀“右傾機會主義”，瞿秋白、李立三“左傾盲動主義”，張國燾“逃跑主義”，王明、博古“左傾教條主義加宗派主義”之後，提出了黨的兩條“正確路線的代表”，一是以毛澤東為代表的“黨的蘇區武裝鬥爭路線”，一是以劉少奇為代表的“黨的白區地下鬥爭路線”——毛、劉政治結盟最終取得了“輝煌”勝利。
在劉少奇的緊密醒合下，在中共的“七大”會議上，毛澤東最終如願以償，成了黨的精神領袖——黨章明確規定“以毛澤東思想作為全黨的指導思想”。這次會議，是毛澤東造神運動的始點。而劉少奇則成為這次造神運動的始作俑者——劉少奇在作“修改黨章”的報告時，不下百次高度讚揚毛澤東，反複宣揚“毛澤東思想”……
在“七大”上，毛澤東更名正言順地成為黨的領袖——被選為黨中央政治局主席，黨中央書記處主席，黨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黨中央報刊編輯委員會主席。集“四個主席”於一身。黨中央領導人的新的排名順序是：毛澤東、劉少奇、朱德、周恩來、陳雲——會前隻是政治局候補委員的劉少奇一躍成為黨內第二號人物。
所以，劉少奇不但是延安造神運動的始作俑者，同時，又是這次造神運動中最大的受益者。
二、遲來的後悔
自從延安與毛澤東結為政治盟友後，劉少奇可謂一路飛黃騰達。到了上世紀的一九五九年四月，當選為國家主席兼國防委員會主席的劉少奇，政治生涯更是到了最輝煌時刻。
然而，一九五六年的中共“八大”，劉少奇的政治禍根便埋下了——鑒於赫魯曉夫“秘密報告”出籠、反對個人崇拜已經成為各國共產黨共識的現實，“反個人崇拜”，也成了中共領導核心的“共識”。我之所以在“共識”裏麵打個雙引號，是因為這個“共識”，其實隻是劉、周、朱、陳、鄧等人的“共識”。而個人崇拜的受益者——毛澤東本人，雖然也多次表示在公開場合不要再提毛澤東思想，然而，這不過是城府極深的一代權謀家毛澤東無奈之下所作的自謙之舉罷了。但身為黨中央第一副主席的劉少奇，卻沒有對毛澤東的內心世界洞察入微——在一九五六年黨的“八大”第一次會議上，當心直口快的彭德懷提議從黨章中刪掉毛澤東思想時，劉少奇、鄧小平等人竟表態讚成。因而，在“八大”通過的黨章裏，“以毛澤東思想作為全黨的指導思想”一句被刪除了。毛澤東對劉少奇的不滿由此開始。而彭德懷的輕率，更令毛澤東內心對其積下怨恨的種子——一九五八年八月五月，毛澤東將長期養病的林彪提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就是要將彭德懷去掉的前奏曲。
劉少奇真正的禍患，是從一九五九年四月接替毛澤東擔任國家主席兼國防委員會主席之後開始的——一九五九年下半年開始，餓殍遍野的所謂“三年自然災害”災難開始了，作為這次中國曆史上最為嚴重災難的直接責任人——毛澤東，政治威望在黨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和挑戰。這時，被毛澤東評價為“原則性很強,弱點是靈活性不夠。”的劉少奇，由於未能像林彪及周恩來一樣，對毛澤東的秉性及內心世界洞察入微。在一九六二年“七千人大會”上，劉少奇不但不積極維護毛澤東樹的所謂“三麵紅旗”，反而“大講”缺點錯誤和“人禍”，把過去幾年的工作形容得漆黑一團……對此，毛澤東的難堪和不滿可想而知。然而，毛畢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權謀大師，對劉少奇的衝撞仍然沒有表露出來——因為他深知自己犯了何種錯誤（罪過？）。
然而，令毛澤東難堪的事還在後頭——受大會民主氣氛的鼓舞，一種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使劉少奇後來的講話更加大膽、尖銳起來。在“七千人大會”閉幕後，他在整理口頭報告時，情緒很激動地說：“大躍進”錯誤嚴重，這次總結經驗是第一次。以後每年要回過頭來總結一次。總結一次，修改一次，一直搞它10年，最後做到這個總結符合實際，真正接受經驗教訓，不再犯“大躍進”的錯誤為止。尤其是劉少奇關於：“曆史上人相食，是要上書的，是要下‘罪己詔’的”之說，不但令在場的中共大員們十分震動，更會令毛澤東內心羞愧、乃至惱怒不已！
不久，劉少奇還在“西樓會議”上自喻是“非常時期大總統”，他情緒激動地說：“國民經濟到了這種狀況，在國外總統就要宣布廢除憲法所賦予的權利。”誠然，劉少奇在這裏所講的，是要追究的他自己的責任，因為他是國家主席。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毛澤東的話更加刺激、激怒了毛澤東——因為眾所周知，三年大饑荒的最大的責任者是他毛澤東。
在“七千人大會上”，“原則性很強,弱點是靈活性不夠”的劉少奇，與信奉“不說假話辦不成大事”為座右銘的林彪相比，“政治智慧”顯得嚴重不足——前者實話實說，把大饑荒認定為“三分天災，七分人禍”；後者卻與絕大多數人唱反調，公然為毛澤東解困：“大躍進以來的錯誤，是什麽原因造成的？現在的困難，恰恰是由於我們的許多事情沒有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去做造成的……毛主席的領導，不論過去還是現在，都是正確的……凡是毛主席的指示不受到尊重，受到幹擾的時候就會出毛病。幾十年的曆史，就是這個曆史。”
林彪一席話頓時令毛澤東“龍顏大悅”——其實從此開始，毛澤東就決定另立林彪為“太子”了！
當然，“七千人大會”隻是劉少奇冒犯“龍顏”的個案。毛澤東對劉少奇的怨恨，還表現在劉少奇對毛澤東的“掛空”上——在毛澤東一九五九年四月“主動”退居“二線”的情況下，劉少奇再沒有像過去那樣經常請示毛澤東。這對嗜權如命的毛澤東來說，心中的不滿和怨恨可想而知。
然而，“靈活性不夠”的劉少奇卻沒有及時察覺毛澤東的不滿和怨恨。或者對毛澤東不滿和怨恨的程度嚴重估計不足。到了毛澤東公然在大會上氣急敗壞地點著劉少奇額頭，聲稱“你劉少奇有什麽了不起？我動一個小指頭便可以把你打倒”之時，劉少奇悔悟已經太遲了！
更令人悲歎的是：曾聲稱：“所有的人都可以平反，唯彭德懷同誌不能平反”的劉少奇，最後卻落得比彭德懷更加悲慘的下場。甚至成為“十次路線鬥爭”“反麵人物”中下場最悲慘的一位——誠然，論死得最慘，在飛機上被活活燒死的林彪或許死得最慘烈，最恐怖。但林彪之死畢竟是短痛。然而劉少奇則不同，自1967年4月6日被正式揪鬥之後，他屢受毆打和種種人身汙辱，經受了幾年難以言說的煎熬折魔，在死前的一段時間精神已經徹底崩漬、迷亂，形如瘋子……所以，與林彪的“短痛”相比，劉少奇之死無疑更加悲慘淒涼。
且看劉少奇最後二十七天是怎樣度過的：
“少奇同誌被送至開封時，已處於昏迷狀態，整日嗜睡，醒來時不言不語，眼神無光，麵部無任何表情，隻有頭部偶爾轉動一下；呼吸微弱，時而長出氣，並伴有咳嗽，形容枯槁，皮包骨頭。由於長期的人身摧殘，少奇同誌已大小便失禁，連翻轉身體的氣力都沒有了。他不能自進飲食，隻能靠胃管輸送來維持生命。少奇同誌手中一直緊緊握著一隻小葫蘆，體溫幾經反複，高燒不止。醫護人員除了定時給予鼻飼、幫助翻轉身體外，隻能進行十分簡單的治療。當時在這間囚室裏，一無檢查設備，二無必要的藥品，連簡單的檢查化驗都不能進行，況且治療工作還常常受到各種各樣的幹擾。據當時開封 155 醫院參加護理的有關人員說：“在沒有經過檢查、化驗，尚不能確診是肺炎”的情況下，北京市的有關人員在返京前交待叫他們按肺炎治療，既不同意 155 醫院醫生劉應幹同誌提出透視、拍片，會診的建議，又不讓搞病曆會診。在少奇同誌病情惡化、生命垂危之際，既不通知讓親屬看望，又不準進行積極的搶救，致使少奇同誌於 11 月 12 日清清晨 6 時 45 分含恨離開了人間。劉少奇同誌逝世後，他們竟以‘患有烈性傳染病死亡’為名，在 13 日深夜悄悄地將遺體送到東南郊火葬場秘密地火化了！”（摘自《劉少奇最後的歲月》）
“晚上，劉少奇赤著身子被人用被子一裹放上擔架，被專機送往開封的一個特別監獄。由於著涼，肺炎發作，高燒、嘔吐，11月12日淩晨6點死亡。死時，全身赤裸發臭，嘴鼻變形，白發有一尺多長。”（摘自魯豫有約——劉少奇女兒劉亭亭憶舊:1家4人慘死6人坐牢）……
完全可以說，劉少奇失去身自由之後所處的生活環境，比小說《紅岩》裏麵所描述的“白公館”和“渣滓洞”還要差；生活待遇，則比“白公館”和“渣滓洞”裏的囚犯還要差！
毛澤東“文革”之時為什麽要置劉少奇於死地，這是一個人們所一直關注、爭議不休的話題。劉少奇平反後，官方將劉少奇之慘死歸咎於林彪和“四人幫”，對此，明眼人隻能付之一笑——沒有毛澤東的首肯或默許，任何人也不敢將身為中共副主席、國家主席兼國防委員會主席劉少奇置於死地。這是一個極為簡單的政治常識！——身為“資產階級司令部”的第二號人物鄧小平，就是毛澤東一句“鄧小平與劉少奇要有區別”，鄧小平便免遭劉少奇一樣的厄運。而對劉少奇的被“擼”，在開始之時，縱然是絕等精明、對毛澤東內心世界洞察入微、政治權謀僅次於毛澤東的一代權謀家周恩來，也拿捏不準毛澤東整劉少奇的分寸。所以，身為劉少奇專案組組長，黨內鬥爭經驗極為豐富的周恩來，為防毛澤東將劉少奇之死的責任推卸給自己，必將劉少奇身陷囹圄之後的一切情況隨時掌握在胸，並及時請示毛澤東。所以，劉少奇失去自由後的慘況及慘死，周恩來、毛澤東都是了如指掌的。沒有毛澤東的暗示或默許，任何人也不敢將劉少奇長期進行折磨、令其慘死之狀猶如一位街頭瘋子一般的。
毛澤東對昔日政治盟友劉少奇的鐵石心腸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因為當劉少奇意識到毛澤東要徹底打倒自己時，曾一再哀求毛澤東“手下留情”——
“一九六六年12月13日，劉少奇應毛澤東之約，作了最後一次交談。劉少奇誠懇地提出：‘這次路線錯誤的責任在我，廣大幹部是好的，特別是許多老幹部，都是黨的寶貴財富，主要責任由我來承擔，盡快把廣大幹部解放出來，使黨少受損失。……我要求辭去國家主席、中央常委和《毛澤東選集》編委會主任職務，和妻子兒女去延安或湖南老家種地，以便盡早結束文化大革命，使國家少受損失。’這一席肺腑之言充分說明，此時劉少奇已完全明白，毛澤東之所以發動‘文化大革命’這席卷全國的‘群眾運動’，首先是對著他劉某人來的。所以他主動要求下台，避免廣大幹部特別是老幹部們跟著受苦受難，避免又一次全國性的勞民傷財。然而，毛澤東對如此痛切的要求不置可否，隻‘建議’劉少奇‘認真’地讀幾本書，並具體介紹了德國博物學家、達爾文主義的捍衛者和傳播者海克爾的《機械唯物主義》和法國啟蒙思想家、唯物主義哲學家狄德羅的《機械人》兩本書，弄得兩人再無話可說。（戴煌《“造神運動”的教訓》>
劉少奇的悔悟確實太遲了！“原則性很強,弱點是靈活性不夠”的他，根本沒意識到：毛澤東早在“七千人大會”上，就對他恨之入骨，並開始著手醞釀如何打倒他的謀略了！
劉少奇更沒有想到的是：他昔日的戰友毛澤東同誌，雖然對日本戰俘和國民黨戰犯十分“仁慈”，但對黨內的“政敵”，卻心如鐵石，像“秋風掃落葉”一般殘酷無情——
“此後，批判升級。他被打得遍體鱗傷。革命小將把他拖進拖出，象拖死狗。但他還是不低頭。我知道，支撐他的是心中那股氣，他不服。他怎能服？他立了天大的功卻受了天大的苦，這豈非天大的冤？　　但他終得咽下這口氣。記得是一九六八年十月五日，他挨完批鬥回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還得到消息：他的大兒子死了。他對我說：你替我給主席捎句話……我離開北京，和愛人孩子去延安種地。去老家也行……我願意做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摘自劉亞洲：《廣場——偶像的神壇》）
“當被押回辦公室時，劉少奇立即叫機要秘書拿出《憲法》，抗議道：‘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你們這樣對待我個人，這無關緊要，但我要捍衛國家主席的尊嚴。你們這樣做，是在侮辱我們的國家。我個人也是一個公民，為什麽不讓我講話？破壞憲法是要受到法律嚴厲製裁的。’8月7日，劉少奇寫信給毛澤東，正式書麵提出辭去國家主席的職務，並寫道：‘我己失去自由。’但劉少奇沒有得到任何回答。”（摘自《劉少奇最後的歲月》）
關於毛澤東為什麽對昔日戰友劉少奇如此冷酷殘忍，如此鐵石心腸，曾是有些人所熱議的話題。竊以為，正確的答案是不難找到的——隻要了解毛澤東一輩子最喜愛讀什麽書，答案便昭然若揭了！
（劉少奇遲來的後悔與毛澤東的鐵石心腸 全文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