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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藍天白雲

(2010-11-07 10:08:48) 下一個

由【廢話多多】 

兒時北京的秋天,在記憶中是顏色,聲音,和味道的交織。一過立秋,夏天的暑意便被北方來的風逐漸吹散,偶爾有幾天人們稱之為“秋老虎”的極熱天氣,但很快便被涼爽的秋意所代替。秋一天天地深起來,天空則由晃眼的亮藍逐漸變成明澈的天青藍。隨著氣溫的下降,天空仿佛慢慢地升了上去,早上起來第一口新鮮空氣直沁心肺,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秋高氣爽了。

北京天上的雲隨季節而變,秋天的雲是立體的,一大朵一大朵,在藍天的陪襯下顯得白白的,鬆鬆的,好像一伸手就可以從天上扯下來絮到被子裏,冬天蓋著雲做的被子,想來是暖暖的吧。

秋天來了,四合院裏樹上的棗也紅了,襯在綠葉中如同一顆顆的小燈籠,孩子們不必再瞪大了眼睛去找,隻是嘓嘓地咽著口水,急不可耐地等著打棗的那天。終於大人們決定了棗子已熟透,鄰家的小弟大哥便爬上樹去,先用竹竿一個個的往下打,終不耐煩地抱著樹一陣猛搖。棗子便在大人們“小心別掉下來”的驚呼中劈裏啪啦的落到地上,樹下的小孩子們一陣歡呼,然後去撿棗。棗樹已老,結得棗子不多,但無論多少,大家總是滿意而歸。

棗子吃的差不多時,柿子就該上市了。北京的柿子有兩種,一種是高的,又脆又甜,一種是扁的,要等到熟透了變軟了,文明一點的人用勺子挖著吃,小孩子們便在柿子中間咬個洞吸著吃,吸到最後總要發出“呲呲”的聲音,招來大人一頓說,而小孩子們便心滿意足地將剩下的柿子悄悄吃掉。

吃柿子的時候,秋已過了一半。胡同裏便有了挽著籃子或推著車子賣糖葫蘆的老頭。紅紅的山楂裹在晶瑩透明的糖衣中,整整齊齊地排在籃子裏,上麵苫一塊白白的布。老頭則悠悠地喊著“冰糖葫蘆呦。。。,好大的冰糖葫蘆呦。。。”一口咬下去,山楂是軟的,糖衣是脆的,又酸又甜,不知不覺中一串糖葫蘆便沒有了,不禁後悔吃得太快,盼著下星期老頭再來。

此時,走在街上總能聞倒甜甜的煙火氣,那便是糖炒栗子的招牌了。北京人迷信老字號,出名一點的店裏,傍晚總是排著不長不短的隊。大人排在隊裏,小孩子們便擠在前麵看炒栗子,現在想來炒栗子一定是個苦活,炒栗子的人麵對熊熊的爐火,用大鐵鍬把沙子和栗子翻來翻去。栗子出鍋後才能擦擦汗喝口水,緊接著又要炒下一鍋。剛出鍋的栗子熱乎乎的一包捧在手裏,迫不及待地摸出一個咬開皮,整個栗子便滾了出來,放到嘴裏有點燙,甜甜的,麵麵的,不由的讓人覺得日子過的也像糖炒栗子那般有滋味。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老北京變成了大都會,帶著綠琉璃瓦房頂的高樓取代了四合院,靜謐的小胡同變成了六車並行的大馬路。人們在享受方便的生活時少了一點從前的安靜,多了一點現代的喧囂。於是無論春夏秋冬,天不再藍,草不再綠,空氣不再清新,大街上是一條緩緩爬行的車龍,便道上是一堆推推搡搡的路人。於是北京人開始發牢騷,於是日子變得浮躁難過。於是訪京時分外地懷念從前的藍天白雲。

後來政府決定提高北京的空氣質量。將工廠挪出北京,取代生活用煤,汽車限號進城,加緊擴展地鐵。。。等等,等等。今年一出機場,就發現北京的天分外的藍,雲分外的白,在京三周,有兩周的好天氣。好天氣帶來好心情,於是棗比去年的紅,柿子比去年的黃,栗子比去年的香,連街上的女孩子們都比去年美。和朋友們坐在茶館裏,聊著天,憶著舊,似乎又找到了記憶中的北京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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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8)
評論
HiSMT 回複 悄悄話 奧運後北京的環境飛速改善,確實可喜。
廢話多多 回複 悄悄話 回複beijingconnection的評論:

同意,非常遺憾。隻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廢話多多 回複 悄悄話 回複cmucaptain的評論:

多少年沒吃過酸棗了。
廢話多多 回複 悄悄話 回複peasant的評論:

隻是北京人變的太多了。
beijingconnection 回複 悄悄話 過去的北京是永遠的失去了, 再也找不到了。
cmucaptain 回複 悄悄話 喜歡。。我也是北京長大的。那是我們院還有酸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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