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之疑

當千禧年的曙光在東方升起
死亡與生命也在黑白之間交替
在全球此起彼伏的歡歌笑語中
是否該重彈哈姆雷特的世紀之疑
生存還是毀滅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我們歡呼
　　在嫦娥的宮殿留下人類的足跡
　　魯賓遜漂流的孤島從此再不會孤寂
我們慶賀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取代了牛頓定律
　　金星水星將不過是太空旅行中小小的一隅
我們驚訝
　　蒸汽時代所創造的史詩般的奇跡
　　在電子信息的催化下如虎添翼
我們陶醉
　　同步衛星已將整個世界溶為一體
　　在短短的幾年裏
　　那克隆術的出現
　　因特網的風靡

然而我也看到
　　歐也妮葛郎苔那死魂靈的複活
　　威尼斯商人對百萬英鎊的貪欲
然而我也看到
　　戰爭與和平的選擇僅僅是取決於權貴的利益
　　傲慢與偏見的毒素仍在損害種族間的情誼
然而我也看到
　　麵對新型的風車堂詰可德跨上坐騎
　　快樂天堂的外側悲慘世界尚未隨風而去
然而我也看到
　　茶化女與賣火柴的小女孩淒涼而泣
　　在呼嘯的山莊裏
　　那紅與黑的較量
　　靈與肉的搏擊

我也看到
　　摩天大樓在這端淩空而起
　　平民住宅在那頭被炮火夷為平地
我也看到
　　遊手好閑者正在紙醉金迷
　　辛勤勞作者卻隻能忍凍挨饑
我也看到
　　獨裁仍是獨裁者手中的利器
　　黎民百姓在那裏命途多舛如同敝屣
我也看到
　　人類甚至難逃毀滅的空隙
　　在潘多拉的盒子裏
　　有艾滋病的肆虐
　　核武器的恐懼

但願在新的千年裏
　　巴黎聖母院的鍾聲總是送來安祥如意
　　紐約華爾街的股市也別再鬧黑色的星期一
但願在新的千年裏
　　戰爭與饑餓不再造就孤兒寡女
　　和平與繁榮成為人類共同永恒的主題
但願在新的千年裏
　　不再需要佐羅羅賓漢或零零七
　　人性的基因注滿普遍的正義與公理
但願在新的千年裏
　　先哲的理想不再被視為荒誕無稽
　　在不朽的智慧裏
　　有桃花源的真樸
　　烏托邦的神奇

舊的世紀已在我們的身後落幕
曆史正站在千年嶄新的入口處
在新千年的入口處
就如同在地獄的入口處一樣
讓我們牢記但丁的名句
這裏必須根除一切猶豫
這裏任何怯懦
都無濟於事

2000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