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回響

這兩種社會你更喜歡哪一個: 一個社會由自私而寬容的自由交換者組成, 另一個由相互幫助的鬥士組成. 如果你認為利他主義和寬容更有價值, 那麽它們都不完美. 在Choi 和 Bowles用計算機模擬的世界裏, 寬容且利他的社會是少見的 (1). 相反, 利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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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的痕跡

(2014-12-28 15:54:14) 下一個


二零零七年的春天的一個晚上,彤彤,我的兒子剛剛兩歲,我們住進了離機場不遠的一個旅館。兒子第二天要回國,我們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讓他回去,隻是幾個“方便”湊在了一起。比如,國內的老人想念孩子;有一個朋友要回國而且她與兒子很熟,她曾經照看過兒子一段時間;我這年的夏天計劃回國看望生病的母親,可以把他順便接回來。就這樣給他買了飛機票,帶上些尿不濕,請朋友帶他先回去兩個月。飛機很早起飛,所以提前來到機場邊。住旅館是彤彤和他的姐姐(當時接近四歲)特別喜歡的事,他們從一個床跳到另一個床上,那個冒險的跨越給他們很大的快樂。

我們把要回國的事提前個彤彤講了,不知道他對於其中的含義理解了多少,現在也記不清他當時有什麽太多的反對。後來聽帶他回去的朋友講,彤彤在飛機上隻是沉默不響,兩眼不時吧嗒吧嗒地落下淚來,但他從沒有哭出聲來。兩個月後,我回國去接他,那個第一麵還是栩栩如生。“如生”記憶中的那個男孩是靜靜的,膽卻的。夏日的南方悶熱難耐,男孩子穿著背心短褲,坐在鋪了涼席的床上,低著頭在玩弄著什麽。“彤彤,你看,你爸爸來了。”男孩子沒有跑過來,也沒有起來,他好像沒聽到,並沒有什麽反應,頭還是低著,我走進了,他的上眼皮抬起,黑眼珠劃過,瞟過來人,快快地隱去,眼神裏是陌生,膽卻和疑惑。那個樣子讓我想起文革時被鬥的地主,人被按到了,抬不起頭,翻了眼皮看人,不知道來人是要給他一腳還是一拳。

回來後的歲末,我們去加州玩。“媽媽,我不要住旅館。”彤彤以前對旅館的期盼一下變成了恐懼。“媽媽再也不和你分開了。”夫人多次這樣安慰他,這個“旅館恐怖症”,兩三年後才逐漸消失。前幾天,問起彤彤他小時自己回國的事情,他已經記不起什麽。 最近看了一個對二戰時嬰幼兒的研究,發現早期母子的分離會使身體裏的腎上腺激素(一種應急反應時,產生的激素,會讓人集中精力、能源對付危險,它也使血壓升高,免疫力下降)升高,這一變化幾十年後依然存在。 現在,媽媽爸爸一旦回家晚了一會,彤彤就會焦急,打電話聞訊。不知道那個經曆是不是渾然成了他心理上和身體上的一部分。而我想到那個飛機上淚汪汪的小男孩,還會時不時地流起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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