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矽穀大逃亡!上萬名華人工程師被裁員 黯然離開(

(2020-08-28 07:07:47) 下一個

矽穀大逃亡!上萬名華人工程師被裁員 黯然離開(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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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人物觀


美國時間8月7日,特朗普政府發出可能封禁微信的消息。隔了幾日,陳卓在自己運營了五年的公眾號上,提及了此消息,並引用了戚繼光的一句詩,即“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表達了悲觀和對一切無恙的期許。



裁員潮如同一場風暴,席卷全美,這當中包括聚集著全球尖端科技和人才的矽穀。

待至8月,見聞了一輪又一輪裁員潮的矽穀工程師陳卓發現,失業並不是華人工程師們經曆的最後一道“劫”。

美國時間8月7日,特朗普政府發出可能封禁微信的消息。隔了幾日,陳卓在自己運營了五年的公眾號上,提及了此消息,並引用了戚繼光的一句詩,即“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表達了悲觀和對一切無恙的期許。

從3月美國疫情開始到5月底,美國申請失業救濟金的人數達到4100萬人。作為全球互聯網聖地的矽穀也未能幸免,截止6月,矽穀宣

布裁員的公司數量已達到117個,裁員總數超過17000人。



這是矽穀十幾年來從未經曆過的動蕩。數萬名華人工程師一夜之間失去了高薪的工作,而在他們當中,有相當一部分華人需要工作簽證才能維持得以留在這裏的身份。

背後牽係的,是在美華人的去留。

李秉楊安然度過了2020年的上半年。他就職的公司,總部在矽穀,上千人的規模,辦公地點是一個三層的獨幢,樓頂有花園,中間修了梯田般的草坪,種了兩棵大樹,以及撒下種子後任意生長出來的花。

兩條小路蜿蜒其中,最受歡迎的是那條長椅,休息時間,總有員工坐在上麵吹風、曬太陽。

李秉楊曾聽同事說起,那兩棵大樹是用直升飛機從空中吊下來的,矽穀一些建築的樓頂多多少少都會有幾棵小樹,但大樹並不常見。

李秉楊最後一次去樓頂,是3月初,緊接著,公司決定,除了個別需要用到機器設備的崗位,其餘員工一律居家辦公。員工以郵件的方式被通知到,複工時間也一直在變:從五月推到七月,而他最近一次收到通知是複工可能要等到年底。

這半年,李秉楊沒有再去過公司,而這漫長的等待,也是他遠沒有想到的。“我沒有聽說哪一家公司還在開著。”

矽穀所在的加州,是美國人口最多的州,達到四千多萬。這裏,也是全美最早實施居家管製的地區,居家令在3月16日便頒布了。

以往熙熙攘攘的人潮與車流,隔三差五舉辦的科技盛會,全部被疫情抹平,如今的矽穀隻剩下一片空蕩蕩的景象。

各公司實施裁員的行動並未因為居家辦公而中斷。

陳卓的前公司是一家全球知名的IT業巨頭。在矽穀的一些外企,作為優化人員結構的裁員是常規事件,“我基本上每年都會碰到裁一兩千人這種情況,或者,兩三年一次性裁兩三千人。”

對此,陳卓早已見怪不怪。

但今年,這家企業因疫情衝擊業績受損,財報不好,數據大跌,新一輪裁員就此開始。公司提前發了通知,自願離職的員工,會受到更好的待遇,即預留幾個月的時間,可以不去公司上班,出去找工作,但薪水照發。

這些,是陳卓從前同事那裏聽來的消息。陳卓現在供職於一家中國科技創業公司,公司沒有裁員,但也沒有招新。

“可能都準備撤退了。現在中美貿易戰激烈,萬一(美國)將來把公司列入實體清單,公司就沒了。”

陳卓提及的實體清單即“黑名單”,一旦進入此榜單就相當於是被剝奪了在美國的貿易機會,2019年,華為、科大訊飛等中國企業都陸續登上了“黑名單”。

他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我在中國公司,所以就無所謂。可能頂多是不在美國待著,然後撤出美國。”

綠卡沒能成為陳卓解除後顧之憂的通行證,但為了拿到綠卡,陳卓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綠卡

陳卓的起點很高,2005年在國內一所名牌大學獲得學士學位後,便進入國內一家大型通信設備公司工作。

2008年,陳卓進入這家外企,彼時,這家公司是華為最大的競爭對手。過了四年,陳卓以技術經理的身份被調往美國總部。

在事業上,陳卓曾抱有在美國大施拳腳的期許。

可現實給他澆了一盆冷水,他漸漸意識到了作為華人工程師在外企公司工作的天花板。

陳卓所在的小組是核心項目組,由於項目經理是華人,一個項目組十幾個人,最多的時候小組裏有一半都是華人。

盡管在數量上占據一定的優勢,但升職通道往往優先對白人和印度人敞開。

陳卓的頂頭上司,即那位項目經理,在美國總部的同一個崗位已經工作了十年。即便如此,在這家公司,這一職位也已經是華人所能應聘到的較高的職位等級了。陳卓記得,曾經有華人在公司出任副總裁和高等級職位,但後來他們都紛紛離開了。

這當中,包括陳卓的頂頭上司。

2018年前後,公司經曆了一個震蕩期。在權力鬥爭的波及之下,陳卓的上司被迫離職,一同離職的還有他項目組的同事們。

陳卓仍在堅持,盡管他在美國期間從未被升職。

早在2015年,他就動了離職的念頭,彼時,他相繼完成了自己早期為自己設立的目標——在美國發表專利、在斯坦福大學攻讀碩士學位,離職隻是計劃之內的事情。

但綠卡“捆”住了陳卓。由於其所在公司具備統一幫員工申請綠卡的權限,陳卓來美的第一年就申請了綠卡。

在公司待到2018年,就能順利拿到綠卡,持有綠卡意味著擁有在美國的永久居留權,入境無需簽證。而對於陳卓來說,它對孩子日後接受美國大學教育的意義更大。

已經等了三年,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自然可惜,陳卓決定再等三年。從2015至2018年,不斷有公司向陳卓拋出橄欖枝,他都一一拒絕了。

為了消磨時間,他另辟蹊徑,在這期間,他利用了業餘時間和朋友一起創業。他從國內投資人那裏拉來了五十萬的投資,晚上做研發,白天照常去公司上班。那段時間,他常常淩晨一點多才能休息,差不多做了兩年,終於研發出一款智能硬件產品。

陳卓記得,這款產品在國內平台上架的第一天,就賣出去兩千件,產品單價一百多元。

但與合夥人的分歧也隨即產生,一方堅持與更大的公司合並,而陳卓則考慮到成本太高,想放棄硬件方向,把主力先放在線上平台去做營銷。

最終,陳卓主動退出,沒有從這個項目中拿到一點分成和利潤。後來,公司被賣掉,因為收購方經營不善倒閉,產品也最終研發失敗。

陳卓接受了一切結果,並從自己的工資裏拿出了五十萬,還給了投資人。

兜兜轉轉,陳卓終於熬到了2018年——拿到綠卡的這一天。

沒有慶祝儀式,沒有特別紀念,拿到綠卡,他很快簡單告別,從這家待了十年的公司離開。他獲得了短暫的“自由”。彼時,他並未預料到,兩年後,自己會做出回國就業的決定。

李秉楊仍在為沒拿到H1B簽證而頭疼。

持有H1B簽證者可以在美國工作三年,之後可以再延期三年,6年期滿後,若持有者的身份還沒有轉化,就必須離開美國。

李秉楊手握的F1簽證最多能支撐他在美國工作三年。

由於H1B的名額較少,申請的人數又多,所以篩選都是通過抽簽進行的。

每年4月1日是美國H1B簽證開放申請的日子。李秉楊就職的公司,有律師團隊專門負責員工的簽證、綠卡申請,李秉楊和其餘的外籍同事們一樣,如期進行申請即可。

李秉楊又一次沒被選中。今年的結果通知來得很快,到了4月底,有不少同事都在交談自己終於拿到H1B的喜訊,唯獨李秉楊沒有消息,他便知道自己今年沒戲了。果然,收到的電子郵件通知和他自己預料中的沒有出入。

眼下,一年半的時間過去了,李秉楊已經失敗了兩次,2021年他隻有最後一次抽簽機會,去留皆決定於此。

相關政策也因疫情而發生變動。疫情導致大量失業後,為保護美國本土就業,美國政府在今年六月發布了總統公告,宣布自6月24日起至2020年12月31日,限製H-1B等四類非移民工作簽證持有者以及配偶入境。

這意味著,H1B在工作簽證將暫停發放。李秉楊已經做好了離開美國的準備。

出路

為了進入矽穀,李秉楊走了至少兩年的彎路。

就讀研究生時,他選擇了傳統的工程師專業。可臨近畢業,他才發現這一專業就業機會少,找工作難。

2015和2016年兩年,很多留學美國的中國學生都偏向於選擇計算機這一熱門專業。李秉楊也轉了專業,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攻讀計算機專業,並於2018年拿下雙學位。

實習期間,李秉楊單是簡曆就投了二十多家的公司,其中包括矽穀的facebook、google等巨頭公司,雖然沒有進入大廠,但也收到三家公司的聘用書,最後他選擇了矽穀的一家科技公司。

李秉楊的實習和工作都在同一家公司進行,待遇很好,實習期間提供住宿,入職後的薪資水平也不低——年薪大概12萬美元。

眼下,他不得不做出兩手準備。

李秉楊的研究生同學沈易和他選擇了不一樣的發展方向,卻頗有殊途同歸的荒誕意味。

在美國待了五年的沈易,對川普政府和川普本人哪些發聲是認真的,哪些發聲是抖機靈,早已具備了基本判斷能力。

這段時間消息尤為密集,比如,“把全世界的留學生都趕回去”、“疫情最嚴峻的情況下讓學校開學”,而接受采訪當天,沈易聽到的最新消息是,“微信即將被封禁”。

荒唐的訊息,已經編織成一張細密的大網,將沈易和太多在美留學生包圍。

沈易不知道微信最終會不會被禁,但他清楚,在兩年後的畢業打算裏,他需要多備一條後路——考慮國內的就業機會。

2015年,沈易來紐約讀計算機專業研究生,2017年,沈易選擇了在新澤西繼續攻讀人工智能專業的博士。博士順利畢業,進入一所美國高校擔任人工智能專業的老師,是沈易讀博以來的職業規劃。

“進美國高校比國內更容易,在美找個教職, 基本上你就可以養老了。”

對於沈易來說,以前,按照這一條路走到底,就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舒適區裏。但疫情和日漸緊張的中美關係打破了他夢寐以求的舒適區。

今年,沈易通過一些渠道了解了國內高校老師的應聘要求。人工智能這個專業近幾年熱度越來越高,工作門檻也在提高,時間不等人。

沈易把在美國的人脈資源看作是參與競爭的必備條件。

“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國內,招的老師起碼有足夠的自主性,就是從你的實力、人際資源、金錢上,都能足夠支撐研究項目。”

離開美國,學術圈的人脈資源斷掉,這顯然不是沈易想看到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著詢問圈內人、看帖子、看招聘網站需求、查教育部每年的相關報告,他發現,國內高校入職難度和競爭激烈程度,遠比在美國大得多。

他沒有把握在投入這場戰鬥後,以勝利的姿態全身而退。雖然還有兩年才畢業,但沈易不敢鬆懈。

身處異鄉,無論是在生活裏,還是工作中,沈易心裏有一條警戒線,不為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我這個專業可以去字節跳動實習,但現在挑實習,你就要掂量掂量了。倒也不會有什麽太大影響,但過境的時候,渾身上下被搜個遍,手機、電腦被打開,過一遍文件,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從容

微信是陳卓唯一使用的社交軟件。

早些時候,陳卓也注冊了facebook的賬號,但很快便被他丟在一邊,不再使用。與同事交流用公司內部溝通係統,生活中與美國人交流用email,因此,除了微信,他不再需要其他社交軟件。

陳卓可以說是微信的深度使用者。

除了矽穀工程師,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公眾號創作者。早在2015年,他就已經開始運營自己的公眾號,如今粉絲數量已經數十萬。

公眾號更新的頻率不算低,平均一周3、4篇。陳卓在公眾號上分享矽穀的前沿科技,偶爾也評論一些美國的社會新聞和熱點事件。

五年來,運營公眾號已經成為陳卓生活中的一部分。於其而言,如果真的有一天要麵對二選一,他不會猶豫。

若微信真的被美國封禁,陳卓會毫無猶豫地選擇前者。他計劃和家人今年年底回國,開始第二次創業。

同樣從容的還有李秉楊。

李秉楊短期還沒有回國的打算,但同時他也沒有執意留美的需求。如果真的要離開美國,他會申請被公司派到加拿大分部。

這樣的操作,在公司並不少見。至少李秉楊不會因為簽證問題而徹底失去工作。

陳卓依稀記得8年前,他初到美國時,因為剛開始使用微信,出於好奇,他加了很多華人互助群,好幾個互助群都加滿了500個成員。互助群的功能,主要用於華人工程師之間分享招聘信息和就業信息,其中也有不少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和行業新人。

陳卓潛水了一段時間,不再稀奇,便陸續退出了這些微信群。

如今,疫情的將一切拖拽於至暗時刻。科技公司工作機會互助社區和微信群又一次浮現,它如同一塊在水麵上漂浮著的木板,每一個失業者都想要趁機上岸,將這場危難的損失降至最低。

處於時代的洪流中,罕有人能於真空中安置自己。

於個體而言,逆流而上或者改變洪流的方向都是超綱題,大多數人隻能順著方向,遇石則彎,乘風而行,然後積蓄能量,等待回歸的那一天。

風雨飄搖中,遠在矽穀的華人工程師和科技學者們,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和預案。至於命運將把他們帶向何方,隻有時間能給答案。

唯一肯定的是,他們注定成為這個特殊時代的隱喻。大到科技與政治的衝突、大國之間的博弈,小到矽穀科技潮的冷熱、某家公司的生死,一切變故,最終都會在他們的命運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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