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關：究竟是什麽吸引我們移民北美

究竟是什麽吸引我們移民北美

　　——寫在宗教改革五百周年之際

　　說到為什麽移民北美，一直是個熱門話題。若簡單回答，北美有兩個繁榮、富裕、經濟發達的國家。然而為什麽會是這樣，其根源何在？本文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去探討這個話題。

　 　早年修鐵路的華工，留下了第一批我們的移民。到了民國，又有一批求學深造的仁人誌士、學者留在了北美。改革開放後，出現了逐漸增多的留學生，其中很多人 又想方設法留下來，成了移民。到如今，移民已經成了十分普遍的現象，選擇移民的理由也從單一的縮小經濟差距，變得多種多樣，而且每種理由都能實實在在的成 立。比如，為了生活質量、後代教育、醫療保障、養老保障、優質環境、食品安全、財產安全、以及公平競爭、科技環境、世界視野等等。當然也有精神層次的需 要，為了平等、自由、公民的權利和人文關懷。還有我們不太關注的，為了逃離政治和宗教迫害。總之，移民，已經是我們社會談論的主要話題之一。而且有條件移 民的基本都在考慮、計劃、行動和落地之中。可以預見，以後移民隻會越來越多，規模也會越來越大。另外，在現在移民的結構中還能看到，不論富人還是窮人，權 貴還是平民，有技術還是沒技術的，都蜂擁而至移民北美。媒體用“移民潮”來形容一波又一波的移民。而且我們還能看到一個特別現象，就是隨著祖國經濟崛起， 國力日益強大，已到了備受世界矚目的地步。然而另一方麵，背井離鄉的移民反而越來越多，規模越來越大。不管你願不願意，感情上能不能接受，用什麽言辭來辯 解，也無法改變成群結隊的移民，用腳下的步伐繪出的曆史現實。這是為什麽？

　　筆者認為，追根溯源，不得不從馬丁路德宗教改革說起。

　 　1517年10月31日，馬丁路德在德國當地教會的門上貼出了九十五條論綱，從此開始了席卷歐洲的宗教改革。到如今已經過去整五百年，但對世界的影響之 深，範圍之廣是難以想象的。在五百年前，世界各國和區域的政治、經濟、文化、科學、法製等方麵基本上差距不大，但自從歐洲宗教改革後，特別是加爾文改革宗 出現後，歐洲開始出現了具有理性特征的現代化趨勢。而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仍然維持著舊有的社會體係。馬丁路德之後，最具代表性的是加爾文。這是因為，宗教 改革之後，以加爾文為代表的基督教新教盛行的地方，發展和建立起來了現代意義上的民主與憲政製度。在曆史的演進中，終於出現了一批被英國迫害，又抵製荷蘭 文藝複興自由主義的清教徒，乘 “五月花號” 漂洋過海來到北美。這群清教徒秉承了加爾文的精神，要實現一個理想，建立一個自治的，沒有君主專製，沒有迫害和腐敗的共同體。於是簽署了《五月花公約》。 這個公約的簽署，成了美國建國的主導思想。如果我們把加爾文的思想精髓展現出來，就不難看出為什麽加爾文主義是美國和加拿大建國的根基，以及吸引著全世界 幾乎所有國家、地區千千萬萬的移民。

　　首先，曆史學家夏普說：“美利堅合眾國的原理，憑著清教徒與加爾文主義之間的的聯係，孕育了偉大的 品格，並興起了現代立憲的自由。” 加爾文主義者相信，上帝是包括人類萬物的創造者，所以上帝的主權是最高原則，也是最高法律的賜予者。來自上帝的法律不僅給人“享福”、“得福”，並且讓人 得到自由，這就奠定法製的根基。這使得任何人都不能以“理想”、“主義”、“國家”、“民族”、“黨派”的名義把個人的意誌強加在他人頭上，把個人的生 命、尊嚴拋棄到九天雲外。說到底，這是從最根本上解放了人的心靈，促進了個人對自由的熱愛。

　　上帝是包括人在內的創造之主，但上帝唯獨給 了人自由意誌，讓人管理祂創造的世界。因此上帝與人簽了約，上帝與人形成了約的關係。人遵循上帝的約就蒙福，違背上帝的約就會受到上帝的審判。在這之下，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約的關係就順理成章了，這也就必然出現出了西方的契約精神，形成了現代意義上的法律和道德規範。

　　不僅如此，上帝愛 人，以自己的形象造人，所以人是高貴的。這一啟示有著非凡的重大意義。其中的含義是，我們都是上帝造的，所以任何人，無論種族、性別、地位、貧富、能力在 上帝麵前都是平等的。這種人格上的平等權利和尊嚴，就是我們常說的“天賦人權”，或者說這些權利是不言而喻與生俱來的。無論是皇帝還是國王，總統還是主 席，誰也不能剝奪任何一個個人與生俱來的權利和尊嚴。同時，亞當夏娃的犯罪，讓所有人的人性中都有著貪婪、墮落之罪。如在我們的心思意念裏都隱藏著：有了 還想有，多了還想多，占了還想占，搶了還想搶，貪了還想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原始欲望。這些欲望，會把個人以至於國家帶向罪惡和苦難。因此，人必須受到監 督，特別是那些掌握公權力的人必須得到監督和製衡，任何罪人以及由罪人所組成的組織的權力都應受到明確的限製。在宗教改革之前，所有專製政權都是和道德敗 壞聯係在一起的。在這一理念之下，我們看到了北美的權力分割，司法、立法、行政的三權分立，相互製衡，以此最大限度地減少了權力的濫用。與此同時，罪人 （指我們每一個人）是可以得救的，但隻有在基督裏蒙恩得救，因為基督是全人類與上帝和好的唯一道路。這也就破除了任何個人、家庭、教會、主義、國家試圖擔 當救世主的癡夢。這事實上是奠定了北美民主社會的根基。

　　根據加爾文神學，上帝在人間設立了四大政府，一是“個人政府”，就是每個個人對 自己的管理；二是“家庭政府”，是人作為父母對自己的家庭的管理；三是“教會政府”，是人作為信徒對自己教會的管理；四是“公民政府”，是人作為公民對自 己社會的管理。其中凸顯了每個人作為公民對社會應盡的責任和義務。這樣既保證了個人的自由和獨立，又能達到最好的社會合作。從中我們也真實的看到了當今北 美社會從社區、城鎮、到州省的高度自治。同時也看到了政教分離的基本形態。

　　總之，以馬丁路德、加爾文為主的宗教改革先驅們高舉《聖 經》，從理論到實踐，讓後來者最終凝聚出了美國的《獨立宣言》：“我們認為下述真理是不言而喻的：造物主創造了平等的個人，並賦予他們若幹不可剝奪的權 利，其中包括生存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以及加拿大借鑒美國建國理念，製定出《加拿大人權和自由憲章》。憲章的第一句話是：“加拿大是建立在 承認上帝至上和法律製度為基礎上的。”這句話讓我們看到，以基督教傳統價值觀的治國理念。

　　宗教改革已經過去了整五百年，如今北美兩國依 然秉持宗教改革的價值觀向前邁進，可以預見，這樣的價值觀還會讓北美更加和諧、繁榮、富強。這五百年間，北美兩國是一部人類曆史從未出現過的，從無到有， 蓬勃發展，創新強大的曆史。反觀我們祖國這五百年的曆史，1517年，是明朝正德年代，然後是嘉靖、萬曆、崇禎，接下來進入了清朝再到民國直至現今，幾乎 和之前的兩千年曆史一樣，每個朝代還是在崛起、強盛、衰敗中循環。其中民國雖然走了一段憲政民主之路，但當時社會精英彌漫著實用主義，高舉“民主”與“科 學”的旗幟，把社會管理和自然探索方法和手段當成了真理，最後的失敗也就不足為奇。至今使我們依舊在集權專製輪回中不能自拔。我們的曆史，昆明大觀樓著名 對聯總結的淋漓盡致：“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淩虛，歎滾滾英雄誰在？想：漢習樓船，唐標鐵柱，宋揮玉斧，元跨革囊。偉烈豐功費盡移山心力。盡珠簾畫 棟，卷不及暮雨朝雲；便斷碣殘碑，都付與蒼煙落照。隻贏得：幾杵疏鍾，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這對曆史的無奈敘說，留給我們的恐怕隻有滿腔悲蒼 和歎息。但是“……兩行秋雁，一枕清霜”之後，也應該至少沉澱出一個疑問，難道我們隻有帝王專製輪回的宿命？

　　回答是：宗教改革之所以能 在歐洲迅猛發展，與當時的印刷技術革命，使信息能夠迅速傳播有著直接關係。如今信息科技革命，出現了互聯網，打破了統治者像以前一樣不惜閉關鎖國的美夢。 在這樣的環境下，誰也無法阻擋向全世界傳播宗教改革傳承下來的價值觀——“造物主創造了平等的個人，並賦予他們若幹不可剝奪的權利”。

　　曆史為什麽如此的相似？

　 　知道了宗教改革曆史，也就明白了我們文化中根深蒂固的“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濱莫非皇臣”的等級觀念，使我們的曆史中沒能產生出心靈自由、人人平 等、契約精神、公平正義、社會公民的價值觀。但是這些都是每個人向往的，以及任何一個社會不可或缺的。五百年來無數事實證明，如果一個社會若是缺少或以強 權剝奪了這些，人就會不可阻擋地逃離。因為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奴役，沒有逼迫，沒有剝奪。人可以有尊嚴地追求自己的生活。

　　聖經上說：“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裏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

　　在這段聖經話語之下，讓我們體會一下以基督教文化為根基的美國，紐約自由女神底座的十四行詩。這也許能幫助我們理解世界各國各族的人們移民北美的深層意涵。

　　新巨人

　　不像那希臘傳說中的青銅巨人，

　　帶著征服者的身軀橫跨著兩塊大地；

　　在我們海浪衝刷，

　　夕陽西下的大門之間將要矗立一位高舉火炬的頑強女性，

　　她的火焰是囚禁住的閃電，

　　她的名字叫流放者的母親，

　　她手中的燈塔閃爍著麵向全世界的歡迎，

　　她溫情的眼睛俯瞰著兩城間以天為橋的海港，

　　"留著，古老的大陸，你那積澱下的浮華！”

　　她緘默的雙唇在呼喊。

　　送給我，那些疲憊、窮困，

　　擠在一起渴望呼吸自由的，

　　你那富饒的海岸上所鄙棄的生靈；

　　交給我，那些無家可歸、風雨摧殘的大眾，

　　我站在金門之畔，高舉著自由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