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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日記》正式出版

(2012-07-06 13:44:13) 下一個
華夏快遞 : 胡星鬥:《林彪日記》
發布者 HT 在 12-07-02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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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日記》正式出版,還原一個真實、可信的林彪
可以說,林彪是中國最了解文化大革命內幕的第一人,他對文化大革命的來龍去脈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據他的《工作劄記》的記載,早在一九六四年三月,毛就與他密謀,要發動一場整人的政治鬥爭了。

林彪也是最了解毛澤東的人。通讀《林彪日記》,可以看出,毛當時的每一個政治陰謀,林都了若指掌。故此,毛開始與林密謀時,林的心頭就不斷繞著“是福還是禍?”的疑慮。正因為林對毛太了解了,深感伴君如伴虎,並有“福兮禍兮”的不祥預感,所以才口述這部《工作劄記》,想要為曆史留下一些真實紀錄。最後,他果真難逃毛的魔掌而葬身在蒙古的溫都爾汗。

中共對林彪和林彪反革命集團的定論,黨內、理論界長期以來一直有疑團:林彪作為毛澤東親自指定的接班人、親密戰友,並列入黨章總綱,怎麽會發動政變?對林彪反革命集團定性的依據是什麽?

所謂林彪反革命集團主要成員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都否定自己是反革命成員和參與反革命政變活動。從一九七一年公布的《粉碎林陳反黨集團反革命政變的鬥爭》材料,到一九八一年審判林彪反革命集團的材料,都回答不了這個問題。現在《林彪日記》出來,這個問題越發難以澄清了。

今年出版了李德與舒雲編纂的《林彪日記》(明鏡出版社2009年9月版,以下簡稱《日記》),這是首次出版的林彪元帥的年譜,是研究林彪一生不可多得的資料。全書1227頁,共約120餘萬字,工程浩大。作者千辛萬苦,曆經二十多年時間方始完成,令人由衷起敬。

通過編纂這部《林彪日記》,作者希望讀者能夠進一步認識林彪的一生,全麵、係統地了解這位中國現代史、中共黨史、中共軍史,以及文革史上的重要人物。正如作者在《後記》中所言:“我個人既不屬於專家學者,也不專門研究林彪問題,且早已年過古稀,之所以20多個春秋寒暑不輟,如此執著編著此書,全憑曾在林彪元帥身邊工作過的80餘歲老人的良知……我期望《林彪日記》能為研究林彪軍事思想、軍事實踐和其曆史作用,開啟一扇擴大視野的窗戶。”(見《日記》下冊1124—1127頁)

對於作者們的辛勤工作和巨大成就,我們向他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作者的辛苦不會白費,《林彪日記》的出版對於揭開林彪元帥身上的迷霧,還原一個真實、可信的林彪將起到重要的作用。

《林彪日記》評價文革
《林彪日記》亦稱《林彪工作劄記》,官方一直嚴密封存。近日開始在有限範圍內開放。這部《林彪日記》是研究中共黨史的珍貴史料。

官方一直嚴密封存的《林彪日記》是林彪從1964年3月至1971年9月5日(13日死亡),每隔幾天,就把他親身經曆的黨內重大事件,加上個人見解,口述給妻子葉群記錄下來的《工作劄記》。這本日記後來一直被中共列為絕密的檔案材料。
被列為絕密的《林彪工作劄記》

去年秋,中共中央研究室獲準查閱;今年四月,中央黨校研究室、中宣部研究室、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又獲準查閱,今年六月,省級黨校獲準在規定範圍內參閱。以下是《林彪日記》(《林彪工作劄記》)的部分摘錄。小標題為編者所加。

《林彪工作劄記》中透露,林彪對毛澤東的很多陽謀看的非常清楚,林彪夫妻倆對毛竭力讓江青插手軍隊都非常反感。而且林彪和毛澤東不同的是,有時還耍弄毛澤東,反對或拒絕同意毛澤東的意見。

毛的私話令林冒冷汗
1964年3月3日:「是福還是禍?毛囑:要我關注政局在變化,要我多參與領導工作,又問:上層也在學蘇聯,搞修正主義,怎麽辦?中國會不會出赫魯曉夫搞清算,搞了怎麽辦?毛認為被人架空,這個人是誰?我吃了一驚,冒了一身冷汗。一場大的政治鬥爭要來臨。」
注:當時林彪並不知道老毛要整的這個人是在黨內威望比毛高的劉少奇。

關於《毛主席語錄》
一九六四年五月七日:小冊子(按:指《毛主席語錄》)出版。毛審閱,對“活學活用,學用結合,急用先學”的提法很讚賞,說:“好!是唯物主義觀,立竿見影可以不提。”毛說:“我的小冊子在書記處就通不過。那本《修養》,東西南北,遍地開花!”毛對劉、鄧、彭很感冒了。
注:當時劉少奇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那本書在社會上很受歡迎,很多人都在閱讀。林彪從毛的講話中敏感的意識到,劉少奇、鄧小平和北京市長彭真要有麻煩了。

毛批評北京有兩個獨立王國
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二十日:毛在會上批評北京有兩個獨立王國(按:指鄧小平和中央書記處、李富春和國家計劃委員會)。到會人朝著主席台,感到驚訝。這個提法,政治局會上都沒提出過。會上突然發炮,搞政治襲擊,比赫魯曉夫對死人搞政治襲擊,來得更狠心。兩個獨立王國的國王不是劉、周。
注:從林彪的日記中可以明顯感到,他對毛的陰謀是不滿的,例如1964年12月20日他評論說,毛在政治局會上沒提出過的對鄧小平和李富春的看法,卻突然拿出來在擴大會議上「搞政治襲擊,比赫魯曉夫對死人搞政治襲擊,來得更狠心。」

林被毛邀參加壽宴,受寵若驚
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好不尋常!我、伯達、康生,成了毛生日座上貴客,還有婆娘(林彪私下對江青的貶稱)。毛喝了一瓶白沙液(按:湖南第一酒),翻來覆去問:“中央有人要搶班奪權,怎麽辦?要搞修正主義,怎麽辦?”又問:“軍隊不會跟著搞修正主義吧!中央政治局、國務院、中央書記處都要排斥姓毛的。毛還是黨的主席、軍委主席,要逼我造反,我就造個天翻地亂。”
今天,毛來電吩咐說:“昨天我生日,心情舒暢,酒喝了過多,發了一通,不算數”,要我們不要傳開。我想毛下一步要從北京市委、從計委、從中辦、從文化部開刀。

感到毛要整人了
一九六五年九月三十日:風吹得很勁。毛提出,讓葉群多關心政治大事,創條件參加實際一線麵上工作。問了葉群行政級別,說:“十四級,太低、太低!”毛的辦公室主任是七級、八級。毛說:“不能再幹等著,國慶節後準備對各大區第一書記放炮,提出:中央出修正主義造反,中央不正確的就可以不執行,不要迷信中央,不要怕兵變,不要怕亂,不要怕造反。大亂才能大治,是我革命鬥爭實踐中的思想理論結晶。”毛要從輿論上、組織上發動進攻,要整人,要搞垮人了。
注:通過毛的這一番話可以明白,為何請林彪當生日貴客,是因為林有軍權。並且毛還以給葉群提高級別來拉攏林彪,毛問了葉群行政級別,說:「十四級,太低、太低!」然後毛談到的才是他真正關心的軍隊問題。

毛派江青插手部隊文藝工作
一九六六年一月五日:婆娘要到部隊插手文藝,要從文藝上作政治突破口,借用軍隊力量,搞政治權力鬥爭。
毛對婆娘到部隊事,很著急,又來電話說,江青要來拜訪我,要我安排她到部隊體驗生活。玩什麽花招,體驗什麽生活?是接聖旨搞政治鬥爭。蕭華就是很反感這個婆娘到部隊,打了兩次招呼,還頂著。
(按:一九六六年四月十日,中共中央批準了《林彪同誌委托江青同誌召開的部隊文藝工作座談紀要》。)

識破毛的陰謀--文化大革命開始
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六日:老毛施陽謀外出,由劉(少奇)主持中央會議,經劉除“彭、羅、陸、楊”作第一步,再通過毛的政治鬥爭綱領文件,鏟除劉、周、鄧,這是毛的陰謀。
(按:一九六六年五月四日至二十六日,中央政治局召開擴大會議。十六日,會議通過由陳伯達、康生起草,毛澤東作了七處修改的《五一六通知》。通過時,朱德、陳雲、李富春三人棄權。)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七日:毛已決意要除劉、鄧。劉鄧提議,六一年八月召開黨的九大。毛說:要請長假調理。六四年五月,政治局提出:八大至今已八年,要召開九大。毛說:要返故鄉休息。毛指:六一年是要複辟搞修正主義,六四年是排斥毛奪權。
毛在會上指:劉鄧主要還是五十天的問題,能認識、檢討就可以了。會後,和伯達、康生、謝富治說:劉鄧是十年、二十年的問題,特別是劉。
(按: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四日至六日,毛澤東委托林彪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

一九六七年二月十九日:“B52”(林私下對毛的稱呼)下指令,要整一批不服氣、不買賬的老帥,借此以中央文革取代中央政治局的權力。婆娘、謝(富治)、張(春橋)鋒芒畢露,執行“B52”部署不遺餘力,黨心、軍心、民心會發自內心:“毛主席萬歲!”

全國大規模武鬥開始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三十日:運動要失控:學校停課了,工礦企業大部分停頓了,農村也要革命了,黨政機關都反了,全國都動了。
“B52”說:“亂一亂怕什麽?大亂才能大治。”上海十多萬人參加武鬥,全市癱瘓。伯達問我意見,我意見很簡單:“武鬥不行。誰下命令都不行。是文化大革命,不是革命戰爭。我反對武鬥、打人”。我問總理:“上海是不是那個眼鏡蛇(林私下對張春橋的稱呼)搞的?”總理告訴我:“一、很反對武鬥;二、情況不怎麽了解,要等最高指示。”
(按: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三十日,上海康平路事件是全國大規模武鬥的開端。)

奪權鬥爭,全國大亂
一九六七年一月九日:一月革命,上海奪權鬥爭,是“B52”授權眼鏡蛇、婆娘搞的。全國各處,從上至下、天南地北展開奪權鬥爭。誰奪誰的權?婆娘代“B52”到處放炮,到處打、砸、搶、抓、鬥,到處埋下仇恨種子。
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日:局勢繼續亂,二十五個省區告急癱瘓。動用武裝部門、保衛部門武器參與武鬥。雙方都堅持忠於同一個神,同一個魂,同一個旨。
“B52”對局勢的發展開始感到不安。每天上報武鬥傷亡數目數千人。提出軍隊下去支左穩定局麵,如不行,實施軍管。我說,是個好的決策,但軍隊下去要有個方向,有個時間表,軍隊本身有戰備任務。

老帥大鬧懷仁堂
一九六七年三月十五日:一批老帥鬧了懷仁堂,是衝著“B52”的婆娘和幾個得意忘形的先鋒的,激怒了“B52”,下令叫老帥去休息。總理也給批了:搞折衷主義。文革幫取代了政治局,一場風暴會逼來。

毛周關係
一九六七年三月十八日:“B52”問:總理對文化大革命、對新生事物的立場?我隨即說:“緊跟主席的”,有意留給“B52”糾正的。“B52”點點頭說:“能不能思考五分鍾,下結論?”我還是有意等著裝作思考。“B52”抽了第二支煙一半,按捺不住道出:“總理思想上和劉是合拍的,組織上是看我的。總理中庸哲學,你和我也要學一點。”說著仰天大笑。
毛讓江青插手軍隊,林彪抵製
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三日:我林彪還能睜著眼!就決不能讓婆娘插手軍隊。亂了,失控了,派軍隊到地方、到學校,是“B52”的主意。鼓動造反派打倒軍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是“B52”指使婆娘煽風點火的。軍內走什麽資本主義道路?衝擊軍事機關、衝擊軍區,是對著誰來衝的?
謝富治來說,婆娘想在軍委辦、總政治部掛個職。我問:誰的主意?我不信主席有這樣安排。我問了總理:“怎麽回事?”總理說:“聽了也當作一風吹。”
(按:林彪對毛看的很透。據汪東興回憶錄檔案,毛授意謝富治向林彪提議,安排江青到軍委辦掛個副主任,或到總政掛個副主任職務。林彪強調「要有主席批示或指示,才能安排」。將了毛一軍,毛對林彪怵一頭,隻好作罷。)

毛派工宣隊進駐上層建築領域
一九六八年七月二十七日:又是一大創舉!從工人、農民中選拔學生上“B52”命名的“七二一大學”。用不了五年,國防、科技、工業、學校、文化,都要鬧人才荒。
最高指示又下達:工人宣傳隊進駐學校,進駐科研、教育係統,要打破知識分子獨霸的一統天下,占領那些大大小小的獨立王國。看來亂得還不夠,還未能看到盡頭。

江青定劉少奇五大罪狀
一九六八年九月二十九日:婆娘整出劉少奇五大“死罪”,王光美是美國情報局特務的材料。文革組意見:王光美死刑,立即執行。“B52”在材料上圈閱了,其他成員照樣畫圈,無一例外,再批上“完全同意”四字。我也跟隨。第二天又退回。“B52”批上“刀下留人”四字,果然不到你不服。

毛將林定為親密戰友、接班人並寫入黨章
一九六九年三月二十一日:總理送來黨章草案定稿,把我列為毛的親密戰友和接班人,寫入總綱。我心不安,向總理提出:“是否不妥?誰提出的?主席意見呢?”總理告知:“是主席親自提議的,有指示。既然定了黨的副主席,當然是接主席的班,名正言順。”我還是建議征求其他同誌的意見。
婆娘來電恭賀我是主席唯一接班人,又表示在任何情況下捍衛我、保衛我的一套!話的主題還是要求安排她在軍隊擔任高職。
(按:林彪列為毛的親密戰友和接班人,寫入黨綱,以往所有公開材料,都回避這個關鍵問題。事實是毛親自提議的,這就證明了“九一三事件”後中共所傳達的毛在六六年給江青信中對林的不信任,完全是偽造的。)

“加強戰備,防止敵人突襲”緊急動員令
一九六九年十月十七日:會議發生爭議,氣氛很緊張。“B52”突然離題提出,國際形勢有可能突然惡化:蘇修要宣布開戰,美帝準備入侵,蔣介石部署反攻大陸,印度要侵占西藏。到會的都給突發性幽靈所勾劃出的最新情報怔住,都提出了疑問,等著總理、我的態度。我還是不想表態,被“B52”點了名,就說了:“蔣介石反攻大陸還要老板點頭,加大擾亂、挑釁,會的。另一個因素看,我們局勢能穩定下來、正常了,諒不敢大的軍事挑釁。蘇修宣布開戰,還得有個藉口;美帝入侵,至少近期不可能,他越戰陷得很深。”三個老帥也認同我的分析。“B52”當即發怒:“看來我和親密戰友不夠親密了,我又變成了少數。我以黨主席提議,民主表決。同意我的意見請舉手,反對的不舉手。”通過了。一個老帥改變立場,四人未舉手。
(按:三個老帥指朱德、劉伯承、葉劍英,是九屆中央政治局委員。改變立場的是葉劍英。四個未舉手的是朱德、林彪、劉伯承、陳伯達。十月十七日晚,即以中央軍委作出《關於加強戰備,防止敵人突然來襲》的緊急指示,要求全軍進入緊急戰備狀態。十月十八日,以《林副主席第一號令》正式下達緊急指示,引起全國、國際極大震動。近期,黨史研究學者指:毛澤東當年搞出“戰備緊急動員”,是企圖借此凝聚全黨全國力量,擺脫文革困境,把國人目光轉移到“反對外國侵略”上。)

毛澤東生前機要秘書張玉鳳,曆時三年寫就的回憶錄書稿《回憶在主席身邊的歲月》(暫名),經中宣部、毛澤東思想研究室等單位審核四個月,最後決定:該書極不宜發表,其中某些二人的對話留作研究參閱。據悉,書稿內容涉及毛澤東與林彪、周恩來、江青等人之間不尋常關係的問題。全書八十多萬字,已通過一審,但卻遭到毛澤東後人反對而暫擱。原因是毛澤東的女兒、侄孫堅決反對,指內容有損領袖形象。傳說他們願出一百萬人民幣買斷版權,阻止出版。

林彪對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的評價,入木三分
毛家灣,一切都那麽安靜。
林彪父子兩個,在黑暗的書房裏聊天。“讀書與處世。我們今天就談這兩個題目。”林彪說。
“這兩個題目都很有意思。”林立果渴望與父親多交談,當然很高興。他首先問林彪:“你覺得列寧、斯大林和馬克思有什麽不同?”
“我喜歡馬克思,有時他很溫暖,越是他偏激的時候越可愛。他喜歡用不同的句法表達同一個意思,而列寧、斯大林用一個句型表達好幾個意思。文采上是不用說了,做人上也看得出明暗大小來。毛澤東也喜歡用那種模棱兩可的口氣說話,不交代清楚,神秘,留下一手。當然,他的文章是條理清楚的,深入淺出。但是,他不應當裝作什麽都懂得,好象萬能的上帝。他不懂得國計民生,不懂得經濟規律,所以想法古怪,亂彈琴。很多概念都是模糊的,如四清社教、百花齊放、公私合營,都是這樣,隻有他一個人能夠解釋。你當了他的應聲蟲,不好也是好;不當他的應聲蟲,好也是不好。黑格爾說,何謂偉大人物?偉大人物就是公眾利益的代表者。毛澤東的認為偉大人物就是他的利益的追隨者。群眾追隨,群眾偉大;個人追隨,個人偉大。他還好意思說時勢造英雄呢?整個就是英雄造世界的理論,比尼采還厲害!也有道理。你百依百順,他就完全放心了,你就是他了。所以,我也說過很多話,是讚美他的。後人會說我阿諛逢迎他,巴結他。隨便他們怎麽說了。我原來是真心覺得他偉大他正確的,我保他。別人說他有汙點,我是一概不承認。後來,我知道不行了。他做得太過分了,叫人無法老跟下去。”

葉群進來,給林彪放下一份文件,看看林立果,說:“沒給老爸說點笑話嗎?”“你也可以聽一聽。但是,不要出去胡說。”林彪居然允許葉群聽講,這是少有的。他囑咐葉群:“話要少說,書要多讀。不明白的事情,不應該說;真正明白了,就沒有必要說了。所以,能說的話大都是無聊的重複,真東西隻有教師給學生講。你明白嗎?”“我明白首長的話。我得記下來。”葉群受寵若驚地說。

“你還是不明白。如果明白了,就不會說這種話,也不必記下來。”林彪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中國曆史上有很多偉大的學說,儒家重賞,法家重罰,道家賞罰分明。所以我相信道家比別的好一點。道家講究養生,我覺得有意思。我不想幹更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一個人一輩子不可能幹很多事情。我打了幾十年仗,不想再弄別的,也沒那些精力。可是,閻王當家,大鬼小鬼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該如何。怎樣看閻王?就是看他的利益。萬般皆下品,利益唯獨高。離開利益,什麽都看不清。”

“我們有沒有利益問題?也有。劉少奇他們有沒有利益問題,有。老百姓也都有。利益歸利益,但是要適可然止。少奇的書(指《論共產黨員的修養》,作者注)寫得很好,他說黨員的利益服從全黨,沒說不要利益。全黨是誰呢?現在成了毛澤東一個人了。一個人!他做事沒有限度,凡事做絕了。絕了就是一點論,必有大惡果。惡果大了,就顯露出來;惡果小了,還勉強壓得住。斯大林在世時,很多事情做絕了,於是就有人反對他。後來把他的屍體拖出來,也是絕了。毛澤東穿著睡衣罵人家(指赫魯曉夫,作者注),也太過分了。阿爾巴尼亞處理他們的女政治局委員,也絕了。毛打擊王明,往死裏整,亂了套。對彭德懷、劉少奇、鄧小平,都過分了。才不可露盡,勢不可使盡。劉少奇和彭真,都是有本事的人,他們對幹部賞罰分明,一視同仁,自己不是混飯吃的,也不要別人吊兒郎當。這是對的。他們整人也不象毛那麽厲害,所以建立了勢力。毛澤東老是喜歡說辯證法,不知他的辯證法是個什麽東西!他說的社會主義,也越來越叫人不知是什麽玩意兒了。”

“我看,毛澤東的社會主義,簡單地說就是平均主義加獨裁政治。”林立果說。

“平均主義,也當用兩點論的眼光看,有好有壞。”林彪還是那麽平靜,葉群也學乖了,小姑娘似地雙手抱膝聽講。林彪的興趣既不在葉群身上,也不在兒子身上,而是專注於自己的心得流放。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掌和指甲,說:“過去窮人那麽多,平均了,大家就高興。現在雖然苦,可是大家都一樣,差別不大,也就穩定。至於獨裁,那是肯定的。毛自己也承認。你們不覺得他象個痞子嗎?太象了!如果我將來輸給他,隻會輸在我痞子勁不夠上。正經的打仗,我不怕。我打仗的時候,不在乎小東西。有些所謂將軍,常被小股遊擊隊和小部隊騷擾得煩躁不安,甚至誤中了奸計。不好。要看主要目標,小的挑釁、刺激、汙辱,算了。我隻注意根本問題,認真對付。我不會過分,會有分寸的勝利。勝利了,也要給人一條活命,給人飯吃,不能想法治死人家。對孩子也是一樣,自己養的要關心,不是自己養的,也要關心。”

林彪看了看葉群,葉群低下頭去。“說到韜晦,我不否認。誰不韜晦?就看誰搞得象樣罷了。很難說啊。對毛澤東,你還是得講韜晦,曹操說,胸有大誌,腹有良謀。一切是非,不說,不解釋,隻附和。不成熟的話不說,寧肯沉默。把自己的興趣都隱藏起來,使他不知道我們想什麽。當他是外人,是賊骨頭,不示以感情。同時,要吸收他的智慧。”林彪突然來了情緒,眼睛睜得老大,額頭居然也放光了。這是他生活中少有的現象,葉群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以為首長要發布什麽命令。

林彪用手勢將她按了下去,說:“近來,毛澤東經常對我表示輕視、不滿,我在被汙辱,被鞭打,被諷刺。他歧視我,毫無理由地歧視我。這種生活太無聊,但是沒有什麽辦法打開新局麵。所以,我隻有學習,讀書。我能靠近他嗎?越靠近越危險。叫我表示感情?根本談不到了現在。與一個專門仇恨、輕視、終日算計別人、將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去的人套近乎?我不幹。勾心鬥角、熱衷於傾軋的人,何情可言!我不再對他有多大的希望了。

林立果看看父親,覺得心頭一陣心酸。他扶父親坐下,生怕他因激動而生病。葉群勸林彪好好休息:“今天講得很多,還好。老虎,要反複思考,認真學習。”

林立果沒有理會葉群。葉群出去了。林立果看著已經平靜下來的父親,誠懇地說:“爸爸地話,給我照明了道路。可能有人說忠說奸地議論我們,但是,中國的曆史會在我們的道德上給以清楚的評價。我堅信,我們是覺醒了。現在分辨誰忠誰奸,已經不必要了。”

林彪經過長期的靜觀默察,終於丟掉幻想,對毛澤東的態度變得明朗起來了。他對兒子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說:“我最近看了好幾遍屈原,一點用處也沒有,徒增煩惱。我們是軍人,應當有自己的辦事風格。”
林立果說:“我建議,先消滅周,毛不得不承認既成事實。”
林彪微笑著說:“周那個人,不是中國的禍害,甚至可以說是個好人。為什麽?因為他基本是在保自己,並不主動害人。這無可厚非。誰不保護自己呢?生物都有這種本能。中國的禍害是毛。他是主要矛盾。他不掌權了,什麽都好說了。”

林立果說:“可是毛周圍有周這樣貌似大忠、實則大奸的大幫凶,事情就難辦。”林彪搖頭:“那等於自殺。你殺了周,毛不認可,周身後的軍隊就出來勤王。你覺得周恩來手裏的軍隊力量很大嗎?沒有我,他就是軍隊中最有實力的人。難道他的實力比毛澤東的還大?本來沒有毛的大,可是毛胡來,很多力量就被周揀起來了。”

“那就隻好兵諫毛澤東。”林立果說:“不然我們會坐牢、殺頭。這條路子,我想過。似乎是一條正確的路子。”

林彪深沉地說:“仗是不能亂打的。中國人說,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乘之師。具體怎麽做,還是問題。這種方式,要有鞏固的政治基礎,雄厚的經濟力量,充足的兵員和優良的武器。我們可以向這個方向考慮問題。開始名聲不好,後來就會被人民接受。天下苦秦久矣!”

“我們可以不可以造成割據形勢,將中國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麵?”林立果問道,“打幾次仗,即使我們吃不掉他,他也不能吃掉我們。然後談判停火,南北分離。”
“打仗,要麽不打。要打,就要致命。”林彪說,“你的想法還比較幼稚。戰爭中不能想自己坐牢、殺頭,隻能想勝利。你要記住這個要領。我曾經把這個經驗寫給劉亞樓。含糊不得,猶豫不得,寬容不得。勝利了,什麽都好說了。”

林立果興奮地說:“勝利以後,我們怎樣治理這個國家?”林彪微笑著說:“老虎,我告訴你一句話,你記住了:我治理不了這個國家。不要說現在千瘡百孔,就是正常情況,我也不知道怎麽管理國家。這樣大的國家,經濟、政治、文化和各種事業,都是非常複雜的。我不喜歡行政事務,不喜歡交往,身體情況也不好,不能管理國家。這就是我為什麽覺得委屈的原因。我有自知之明,從來沒想當什麽國家主席。”

“那我們還打天下幹什麽?”林立果問。

“開始打天下,是為了平等、公道、安全。”林彪劃了一根火柴,看著它慢慢熄滅,苦笑著說,“打下天下後,才知道,世界上哪有這些東西。很可笑。”
“我以為我們能治理好國家。”林立果躊躇滿誌地說:“怎麽也比老毛弄得好點。”

“你有這個信心,很好。可是,我告訴你,你得會用人。要叫各種有本事的人去管理國家事務,包括黨的事情。要把各種受委屈的人利用起來,要將人們的不滿轉化到生產和管理上去。這些,我都不行。我隻懂得點軍事,對國家的統一、生產的發展和人民生活的改善,有很大的熱情,但是能力有限。我希望保持參與政治生活的權利,保障軍隊發揮正常作用,就行了。我多次表示過這種意誌,毛不是不知道。可是廬山上,他還是無中生有地誣蔑我要搶班奪權!毛澤東的錯誤就是以為自己什麽都行,什麽都對,別人狗屁不是。”

“要想叫他知道自己不是一貫正確,就得來硬的。”林立果說,“兵諫也行。那麽,一開始就要狠狠地打擊他,才能逼迫他就範。隻要堅持三五個月,我們就能搞臭他,叫他無法再掌權。他這個人是容易搞臭的,隻要稍微給人們一點點自由,讓人家說話,不出一百天,他就得臭。”

林立果說:“那我們現在幹什麽?他們都在加緊準備,形勢逼人啊!”

林彪說:“我不能背叛我的事業。我首先得爭取和平解決。當然,毛這個人很固執,和平解決的希望很小。可是人老了,性情可能會溫和一些。談話看來是沒有希望了,但是除了談話之外,也許還有別的辦法,不一定要馬上打仗。實際上,戰爭是解決問題的最壞的辦法。再說,現在他們沒動手,我們如果先動手,說不過去。”。
(以上談話內容,均見林彪、葉群日記。修飾詞為作者加。作者注)”

胡星鬥:林彪真相

林彪永遠是個謎。
他一半是白臉,一半是紅臉;他是“兩麵派”,是“陰謀家”。
他是特定社會的產物,是時代的悲劇。
他反映了製度的缺陷、社會的扭曲和民族性的劣根。

林彪原本性格耿直。他不擅交際,喜歡獨處。
聶榮臻說:元帥中隻有林彪、彭德懷兩人敢於頂撞毛澤東。

林彪反對出兵朝鮮,甚至以有病為由拒絕率兵入朝;可是當斯大林收回出動16個團的蘇聯空軍協助中國人民誌願軍在朝鮮作戰的決定後,林彪在宴會上拒絕與斯大林碰杯。

林彪曾想到貴州當省長,以避開政治旋渦。
林彪反對“大躍進”,私下裏說毛澤東“憑空想胡來”,“說絕了,做絕了,絕則錯”,並說彭德懷的“萬言書”是正確的,就是急了點。

1959年廬山會議上,毛澤東指責彭德懷在遵義會議後唆使林彪給中央寫信,反對他。可是,林彪卻說:那封信與彭德懷無關。

還是在廬山會議上,林彪對彭德懷說:“隻有毛主席能當大英雄,你我離得遠得很,不要打這個主意,我有暮氣,……缺點是有暮氣。”毛澤東批評了林彪的暮氣,要他繼續革命。


林彪在外麵高喊“四個偉大”,在他的居處毛家灣卻不掛毛主席像,甚至印有毛主席語錄和照片的報紙在林家廁所被當作衛生紙用,這在個人崇拜的狂熱年代,如果發生在老百姓身上無疑是彌天大罪。
毛澤東親自召集主持的會議,林彪也敢稱病不參加;1966年八屆十一中全會後,毛澤東讓林彪當接班人,林卻堅辭不受,還寫了一份報告繼續推辭。毛澤東在這個報告上作了批示,堅持讓林彪作接班人,可是林彪竟然將主席的“欽批”報告撕碎扔進了痰盂。可見,林彪從內心來說對毛澤東極其反感。1971年“五一”節,在天安門城樓上,林彪竟然給毛澤東來了個不辭而別……。

但林彪也深刻領悟明哲保身、韜光養晦的道理。他的室內張掛條幅:“悠悠萬事,唯此為大,克己複禮”,“勉從虎穴暫棲身,說破英雄驚煞人”。他處理文件的原則是“主席畫圈我畫圈”,隻有毛澤東表過態的,秘書才代他畫圈,否則他總是把球踢回去,“呈主席批示。”他還讓秘書模仿自己的筆跡批文件,寫上“完全同意毛主席的批示。”他為了表示對毛澤東的尊敬,把“請主席閱”改為“呈主席閱”。


林彪公開裏講:“文化大革命的成績最大最大最大”,背地裏卻說:“劉少奇、鄧小平是好同誌,拿掉劉沒道理。”他還說:“劉少奇在理論上比毛主席講得透。”劉少奇的《論共產黨員的修養》一文林彪最愛讀。

“九大”是林彪失敗的肇端,也是他與毛澤東公開分歧的開始。“九大”雖然把林彪作為接班人寫進了黨章,但毛澤東沒有采納林彪、陳伯達主持起草的“九大”政治報告,此事給了林彪以沉重的打擊。林、陳的報告《為把我國建設成為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奮鬥》,主張國內的主要矛盾不是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矛盾,而是“先進的社會主義製度同落後的社會生產力之間的矛盾”,因此,國家的主要任務應當是發展生產。毛澤東對此違背“階級鬥爭為綱”的報告稿極其不滿,決定另起爐灶,改由張春橋、姚文元起草。可林彪、陳伯達又修改了報告,呈遞毛澤東,毛澤東連信封也不打開,寫上“退陳伯達”。陳伯達隨後即被打倒。林彪雖然保住了接班人的地位,可從此失去了毛澤東的信任。

林彪向來對張、姚“筆杆子”極其厭惡,這回他卻要在“九大”念他們起草的報告,此事差點氣炸了林彪的肺。林彪直到上台的最後一分鍾也沒看報告一眼,秘書說:“我給您講解一下報告”,林彪卻斷然拒絕:“不聽!”林彪念報告時臉色煞白,頭也不抬起來一下,念完報告後回到家裏,葉群說:“我真擔心你念錯了”,可林彪生氣地說:“多念錯一點才好!”


林彪集團與江青一夥勢不兩立。雖然為了維護與毛澤東之間的關係,林彪又不得不讓葉群去討好江青。
林彪、陳伯達主張“還是應當搞好生產,發展生產”,而毛澤東、江青、張春橋等人卻主張“以階級鬥爭為綱”。

林彪集團的主要成員都是在“文革”初期被江青一夥嚴酷迫害,後來得到林彪保護的人。比如邱會作被紅衛兵打斷了肋骨,向林彪求救,林彪救了他,丘於是感恩戴德。

林彪極其反感江青。有一次,林彪大叫著讓葉群把江青趕走;還有一次,林彪揚言要“斃了她!”林彪曾說“政變正朝著有利於筆杆子,而不是槍杆子的方向發展”;“筆杆子托派集團正在任意篡改、歪曲馬列主義,為他們的私利服務”;林彪等人曾提出“清君側”、“除三蛇”(他把江青叫做“白花蛇”,張春橋為“眼鏡蛇”,姚文元為“響尾蛇”,其時,王洪文還未調到中央);林彪要搞掉江、張、姚等幾個“奸佞”,實施“新政”,“新政的第一條,就是中止文革,搞國富民強”。


林彪把他與毛澤東的關係完全看作是封建君臣關係,他在筆記中寫道:“主先臣後(切勿臣先搶先)”,“主倡臣和(切勿臣倡或不和)。”“民主集中製——服從——紀律。”“主席就是最大的‘群眾’,他一個人頂億萬人,所以和他的關係搞好了,就等於對群眾搞好了,這是最大的選票。”“黨性,遵命性也。”“堅決的左傾高姿態。”“終生不犯錯誤之法,得個擁護××的稱號,——跟著轉、喊。”“勿講真理而重迎合。”“決議不好也同意——頭等大事,不然是書呆子。”
林彪還有著名的“三不主義:不負責,不建言,不得罪”,以及“三要:要響應,要表揚,要報好消息”等。

林彪勤於讀書,喜歡思考,厭煩“官樣文章”,因此,他創造了“文革”中的許多詞匯:“四好連隊”、“五好戰士”、“四個偉大”、“三忠於”、“四無限”、“高舉”、“緊跟”、“照辦”、“治軍原則:一點兩麵、三三製”、“三種情況三種打法”、“活學活用”、“走捷徑”、“天天讀”、“背語錄”,等等。他還提出了“頂峰論”、“天才論”、“領袖決定一切論”……。


林彪以其獨異的思想、怪僻的個性、韜光養晦的手法、極端的吹捧語言,為後人留下了一個永遠的謎團、無盡的思索空間。陳伯達詩讚林彪:“漫漫思想界,長夜有明燈。賴此導人類,探討永無垠。”
可以說,林彪是中國人的代表,是中華民族謀略智慧和劣根性的集中反映。從林彪身上折射出民族心理、文化、政治製度、社會體製等方麵的諸多問題和弊端。

因此,林彪的悲劇不僅是個人的悲劇,而且是國家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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