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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雨中的哈佛廣場 2012-04-16 21:2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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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哈佛廣場 2012-04-16 21:25:42 三月,更像是新英格蘭的早春,雖然樹木尚未發芽。走出陰暗的停車場,戶外烏雲壓頂,並不明亮多少。早晨剛下過雨,路麵還是濕濕的。氣溫已是冰點以上,但還是能哈出厚厚的白氣。此時的北京雖仍是寒風刺骨,與這裏也隻是半斤八兩。街道不寬,兩邊是鱗次櫛比的房子。不高,兩三層的樣子。走了兩個街口,還是不得要領。路上行人稀落,攔了一位女士尋問,才知道人已經站在哈佛廣場上了。開始懷念剛剛經過的Charles河岸-----寬闊的河麵,精心修繕的河岸,對岸搶眼的殖民地風格建築,漂亮的跨河大橋,河邊小路上不時浮現的跑步者身影。那裏視野要著實開闊得多。來波士頓出差,難得覓到幾個小時屬於自己的時間,聽了一個同事的建議來劍橋的哈佛廣場轉轉,沒想到開始並不盡如人意。麵街的多是小鋪麵。由文具,服裝剪裁到室內裝修,莫一而終。最多的還是餐館。種類繁多,櫥窗裏裏盡是打折的廣告,典型大學城的樣子。不由得想起加州母校附近的館子。曾經在網站上看到回憶文章,談到那裏的吃。看得兩頰生津,又激活了多年前的記憶。返美時專程試了一回,铩羽而歸,全然沒有了當年的味道。後來和妻子說起,被她一語點破。當年在學校是餓,現在是饞!物是尚且人非,焉可同日而語。 失意歸失意,時間還是要打發的,於是信步前行。天上開始稀稀落落的掉雨點,看不遠處是一家半地下的舊書鋪喚作Raven’s Used Books,於是下了台階鑽進去避雨。書鋪很小,隻有一個店員埋身在堆滿書籍的櫃台後麵。幾大排滿滿的書架,依牆或打橫,已經讓人轉不開身,而每個書架前地上,又高高堆滿了書。好在書籍的大類還在,找起來還不是太過吃力。店裏的顧客不多,但也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美國文學的架子上,放眼掃去卻也是雅俗共賞,流行小說與經典文學比肩而立。看了幾遍,入眼的卻隻有Henry Miller的Tropical Cancer 和John Updike的書。Tropical Cancer 曾被斥為大淫書,為美國社會所不容。Miller算是半個加州老鄉。他後半生住在LA,身後還在Big Sur留下一個他的紀念館。用作者自己的話,Tropical Cancer是他在巴黎沾著年輕的憤怒與悲痛寫就,對謫居嘈雜與躁動的北京的我,兩者都不需要更多。至於性與墮落,更是盤亙在每個海歸頭上永恒的話題,不追也已足夠。Updike是不多的哈佛出身名作家,又是New Yorker積極的撰稿人,兩三年前剛剛過世。相比他的大部頭小說,我更喜歡他的短篇。無奈架子上沒看到新出的他早年短篇集。問起店員,他指著架子前麵的幾大摞堆在地上的圖書肯定地說,“We have it, it must be there some where”。自己時間不多,猶豫一番還是望而卻步。挑了一本他最著名的“Rabbit,Run”,算是來哈佛廣場的紀念。另一位哈佛出的小說家我想的起來的大概要數英年早逝的Thomas Wolfe. 他的Of Time and the River便是部分以哈佛生活為背景,以前翻過,但已沒有印象。作為美國文化重鎮的哈佛,早因為天下父母的名校情結而炙手可熱。而作為象牙塔生活的代表,更是充斥於無數小說與銀幕。早些年“Atlantic Monthly”就有文章,質疑哈佛的教育水準。但真正上哈佛的特別是literature & art,有多少真正關注那幾十學分帶來的知識?名校大凡就是一個認證機構,所要做的,就是給更多真正的“人才”打上自己的標簽而提高自身的價值,而普通“人才”要能得到認證也會身價倍增。這種互動真是隻賺不賠的買賣,簡單高效而且長久。但百年前,美國大學都還是分數掛帥刪選“人才”的時候,是哈佛最早發現了危機。套用當時哈佛校長的說法,成績好的猶太人進哈佛的太多,哈佛就會成為猶太學校;成為猶太學校,白人就不會來了;白人不來了,猶太人也不會來了,哈佛也就不稱其為哈佛了。也正是自哈佛始,美國開創了世界絕無僅有的高校錄取機製-----那種刻意化簡為繁,給主觀臆斷預留大量空間的申請與評審過程。唯一目的就是保住學校的核心價值。今天來看,我不得不承認當時校方觀點的真知灼見,百年來哈佛的鞏固地位算是一個佐證,而自己母校開放平權配額(Affirmative Action)後的變化也不能不說是個反例。話又說回來,文學與藝術的精粹純來自於激情天賦以及生活的曆練,還好這種才情至今還不曾被哈佛錄取官員們所全數“認證”。否則文壇上巨匠都師出同門,都經曆相似的生活,如同今日美國的總統與大法官們,生活不知會多麽單調。交錢時,依稀記起哈佛廣場有家“革命書店(Revolution Books)”,不知它的近況,隨口問起店員,沒成想竟然還在,於是問明了地址。爬上台階走出地麵,外麵雨已經停了。我一直自詡方位感不錯,但其實隻是Solar Navigation,沒有了太陽的陰霾下便失去了基準,完全搞不清方向。隻好沿了街道一路摸索。轉過一個街角,路兩邊多了些整齊的樓房,很歐洲的那種。深紅磚牆,斜斜的屋頂。屋頂上開了些帶窗的角樓。樓房的穹頂窗棱以及屋簷都被塗成白色,如同美眉描過的眼影,神韻一下就凸顯出來。特別是在這樣一個陰沉的天氣裏。 有些樓房的山牆上,爬了些稀疏的藤蔓,薄薄地散布在整麵牆上,顏色枯黃又沒有葉子,遠處看似乎印在牆麵上一般,並不繁瑣猙獰。這是西部見不到的景致,大約也是Ivy League名稱的由來。走了不久,天又開始下雨,綿延不絕。雨滴細而且密,薄幕一般,把樹木建築都漸漸隱在身後。偶爾冷風吹過,如同有隻手拂動層層的雨簾,隱隱在眼前飄動。深紅色的建築,白漆勾勒個屋簷與窗框,爬滿枯藤的山牆,陰沉的天氣,薄薄的細雨,濕漉漉的街道,以及街上不苟言笑的行人。和加州雨季完全不一樣的大概是那種深紅色建築帶來的厚重與滄桑。這怕是哈佛自詡的Crimson吧?我慚愧尚未去過歐洲,但心目中,不自覺地把這裏和P.D.James或Le Carre筆下雨中英倫的意境畫上了等號。這大約是自己心目中新英格蘭迷人的景致。 終於,見到了書店的牌子 ----- 紅底黃字,普世革命的顏色。但見到牌子,還是不得其門而入。詢問了一番,才發現入口是一扇不起眼的窄門。進門便是窄而陡的樓梯,抬頭一行大字“Be Quiet, Patient Interview Is In Session”,弄得一頭霧水又有些心虛。可是老舊的樓梯吱吱呀呀動靜奇大,隻好放輕腳步,高抬腿請落足。上到二樓,是個小閣樓,傾斜的屋簷壓下來,無比局促。隻在臨街一側有個帶窗的角樓,下麵放著一隻單人沙發,旁邊兩扇門。原來一間是心理診所,另一個門上一個大大的紅五星的,便是革命書店。但店門緊閉也無人應門。細讀門上的規則,才知道一星期中隻開放兩個下午,無奈今天無緣。門上是幾則新書通告,毛與近代中國是個熱烈的話題。門旁的還有一則來自“美國革命共產黨”的公告,號召大家去改造這個我們不曾滿意的世界。 自己來這個書店,起於隨意,驅使於好奇。回想起當年回母校招人,遇到當年教授,老先生感慨母校的滑坡,同為公校榜首,六七十年代與哈佛耶魯不分伯仲,而如今隻排名二十開外。當年母校的低廉學費讓老先生走出農村,接受最頂級的教育,成就了一世英名,如今卻是中產階級都要喘氣的重擔。今天美國公校質量的集體失守及學費大漲,是不爭的事實,背後則是優質教育資源大幅往私校的傾斜。社會學中的馬太效應,讓富者恒富且更富,窮者恒窮與更窮。同樣的故事,在太平洋兩岸都在上演。現如今,即便在太平洋對岸革命的故鄉,紅色的理想已被掘金的欲望所替代,而當年革命的訴求卻又在底層暗暗發酵。其實革命與改良,是人類社會新陳代謝份與利益重組的正常方式,物極必反的結果。隻是如何改良,又革誰的命?流血殺戮,政權更迭之後,誰又能保證新製度的公平公正與長久?沒有人能回答。旁邊的心理診所也是大門緊鎖,角樓窗外依舊淫雨霏霏。好在閣樓上有個小衛生間,清理了一下內存,算是對革命的憑吊。下得樓來走入雨中,心裏還在問:在哈佛廣場,美國文化權貴的中心,革命書店和心理診所開在一起,是有意無意中的黑色幽默? [打印] 由longlyrunner張貼 @ 2012-04-16 21:25:42 (5) 共 0 篇評論 發表評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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