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個外地文學女青年聊天，順口說了一句，你這人怎麽這麽“二百五”啊。不想引起對方極大的興趣，追著我問什麽是二百五，為什麽說二百五，這個說法是不是老北京文化裏的俚語，典故怎麽來的， 在什麽場合可以說，帶不帶點幽默。一句二百五，引出對方二百五十個問題，讓我覺得非常不上算. 一個業餘文學老年和一個文學女青年在一起，應該說點風花雪月的，或者有文化層次的哲學話題麽, 比如今生和天堂的矛盾關係之類的。那樣的話，可發揮的餘地就大多了。隨便一個北京老侃爺就能給你說上二小時，還是濃縮版的。 結果，一場本來預計比較讓我興奮的聊天變成對一個俚語的研究就不是我的初衷了。對方是一個非常喜歡北京文化的半拉子學者型的（因為她是吭哧電腦，吃草吐程序的），總愛跟我探討老北京文化的各個方麵。這經常弄得我很尷尬，不知道是以老北京人的身份還是以學者的身份跟她說。前者，怕她把我當成周口店人的活標本。其實嘛，我這把歲數是要老不老，還沒那麽老呐。後者，主要是自我謙虛一把。咱是夠學者的範兒，可不願跟西太平洋大學野雞博士唐駿一樣冒充。畢竟，黨當年沒有指派咱去專攻老北京胡同文化學，而是派咱學資本論四年，本來打算出來做紅色牧師的。 而且，還有個業不專精的專業對口問題。我的人生哲學曆來是騙自己隨便玩，怎麽騙都行，反正是個找自我感覺的人民內部問題。騙別人，不能隨便騙，那是人品問題。老北京人說了，騙自己，那叫活該。騙別人，那可丟了老祖宗的臉麵了。
可是既然有外地愛京人士這麽喜歡老北京的俚語，咱覺得還真得認真聊聊這個詞兒，給外地京迷同學們上一堂科普。 嘿嘿。
股溝了一下二百五的來曆； 一說來源於戰國故事。蘇秦是戰國時的一個說客，他身佩六國相印，一時很是威風，但也結下了很多仇人。後來，他終於在齊國被人殺了，齊王很惱怒，要為蘇秦報仇。可一時拿不到凶手，於是，他想了一條計策，讓人把蘇泰的頭從屍體上割下來，懸掛在城門上，旁邊貼著一道榜文說：“蘇秦是個內奸，殺了他黃金千兩，望來領賞。”榜文一貼出，就有四個人聲稱是自己殺了蘇秦。齊王說：“這可不許冒充呀！”四個人又都咬定說自己幹的。齊王說：“一千兩黃金，你們四個人各分得多少？”四個齊聲回答：“一人二百五。”齊王拍案大怒道：“來人，把這四個‘二百五’推出去斬了！”“ 二百五”一詞就這樣流傳下來。
這樣，我也才發現，原來這個二百五的說法，不隻是北京人在用，而是全國人民一齊用。這倒讓我很吃驚。我這人雖然貓在北京幾十年了，基本上在胡同裏轉悠，沒出過遠門，可外地人，來之山南海北的，倒也認識不少。聽上海寧說過十三點，憨大，東北人說二杆子，還有不知道哪兒的說”這人很哈“。 還從來沒聽說過外地人說二百五呐。 基本上指某人幹傻事，發傻之類的。不知道是不是黨和政府怕各地人民說話不一樣，不跟黨中央一個調兒，楞把“二百五”給和諧成國家標準了。真要這樣的話，那也挺好的。比如，小胡同誌看到劉小波得了諾貝兒和平獎，哪天醒過味兒來，生氣了，對底下搞宣傳的頭目們說，你們這群二百五，非把劉小波搞紅了你們才傻眼啊。
不論怎樣，二百五的定義，黨和群眾之間不會有太大分歧。
其實，中共篡國之後，在毛爺的統領下，幹下的蠢事傻事無法算清。用二百五形容都不夠用。毛爺著名的大躍進畝產萬斤這種荒唐笑話，大概不是一個二百五，而是二百五十個二百五才能讓我解氣的。再比如，中共在國內人民生活困苦時候，拿出大筆錢財給越南朝鮮阿爾巴尼亞這種白眼狼般的國家，康人民之慨，這種行為也是光“二百五”不夠形容的。都說中國人智慧聰明，我就覺得怎麽中共內部不少“二百五“呐？尤其，毛爺這種曆史巨人幹了不少缺德的事兒貽害後人，中共口舌們絕口不提他的二百五蠢說法和蠢事兒。
我看來，二百五也有主動和被動的。前者是說某人頭腦簡單兒犯下違背自己利益的錯誤。後者是說被人算計，吃虧上當。也就是國內說的”被和諧“了一把。人的頭腦精於算計，也使得人們工於心計，彼此爾虞我詐，將人類之間的關係搞得險惡難測。這是人類不如動物類的最大地方。動物類基本是出於本能。而人類則是居心不良在先。很多人不隻是恥笑別人二百五，不知道照顧自己的利益，還動手傷害別人，占別人便宜而洋洋得意。事後心裏還要罵被”二百五“的”二百五。中國人喜歡占小便宜的心態是很普遍和強烈的。而且，中國人裏，為了一己之私，蠅頭小利而鋌而走險，出賣大家利益的，也大有人在。這一點，不用我再多說了。從曆代的貪官汙吏到近代的漢奸們和現代的中共貪官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曾經跟朋友說，貪汙是流淌在中國人的血液裏，融入於中國人的基因裏，曆經千年兒不曾丁點改變。總體上，雖然中國人自詡五千年文化，可是中國人從百姓平民到統治階層，鮮少有自律自清的道德抑製觀念。不是說沒有人如此，而是感歎具有此種廉潔觀念和自製力的人群太少，不成氣候。大多數中國人，不論官位窮富地域文化，基本上能貪則貪，能占則占。北京人有句俗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套在現在寫的題目上，就是有便宜不占，肯定是二百五嘛。 如果論聰明才智的話，猶太人和中國人據說具有同等的高智力。可是猶太人還具有團結，顧大局，勇於犧牲的特點。而中國人則在很長時間內懦弱鬆散麻木愚昧自私。比如在民族災難時候，抗戰就是一個例子， 明哲保身，不肯犧牲自己私利。國民黨的各個軍隊彼此不配合，共產黨的軍隊東躲西藏。 除去絕對的中日武器裝備巨大差異之外，中國人在抗戰期間的表現絕對是讓後代中國人臉紅三百年的。
可以說，中國人，個體而論，每個人都很精明，善於博取蠅頭小利，甚至宏大商業利益。但是，總體上，中國人則具有很明顯的二百五特點。於內，沒有建立有效的製度，遏製官員腐敗，厘清吏治，總是重複幾百年的腐敗循環。對外，上個世紀被人欺負了一百年。大片疆土丟失，處於大弱國的可憐地步。如果沒有美國參戰，中國實際上即將被日本亡國。這個痛苦結論，很多人不願承認。中共建國頭三十年耗用大量國力扶持意識形態的小夥伴，典型的打腫臉充胖子，二百五做法。所以，看到中共宣傳的毛爺周相所謂國際主義援助，就讓我惡心。作為一個政權，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中國在毛爺紅朝頭三十年，做了國際二百五。而中國人民尤其是廣大農民則被迫承擔了中共二百五外交政策的後果：用中國人的血汗喂飽幾隻白眼狼，讓毛爺的好大喜功在對外關係中充分發揮。中國人民自己勒緊褲帶掙紮於溫飽邊緣。 鄧爺上台後，一改前朝積弊，果斷停止外援。雖然造成越南，阿爾巴尼亞翻臉，總比讓中國人民血汗不斷外流好太多了。爾後，鄧爺推動改革開放，讓中國的能人們在商言商，走向世界。中國在總體上終於不再做二百五了。
中共過去三十年樹立了幾個模範，比如那個著名的雷鋒同誌。他被中共塑造成為一個有情無欲，沒有絲毫個人考慮的完美紅色機器人式的英雄。用任何時代的標準，雷鋒已經是個不不折不扣的二百五了。雷鋒那個形象，毛爺和中共所有頭目們，誰也效法不了，誰也不願效法。那是中共造出來給我們百姓學的。中共大小官員們，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我敢說，也會是相當一個高比例，會奉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行事做人，能撈則撈。所以，雷鋒隻有一個，還是死的。中共怎麽打扮雷鋒，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讓百姓們低眉順氣地做黨的好奴才。也就是總體上，中國人民還被教導要做二百五， “把一切獻給黨”的。 老北京人說別人二百五，一個說人自己幹錯事，自己吃虧。還一個意思是嘲笑別人發傻。 這個說法比起老北京人另一個俚語，傻叉，還是客氣的。 後者則是辱罵。那得你把一個老北京人真惹急了才能說的。如果老北京人心裏認為你做了傻事，他一般不會說出來。總得給你留點麵子嘛。說出來了，也是善意的嘲笑。老北京人要是出口就是一句傻叉，那就不用再研究了。 兔子急了咬人，老北京人急了，也罵人嘛。
人一生總有機會做二百五，也就是算計不周造成損失。小錯一笑置之。大錯則可翻覆既往努力。個人如此，政權如此。對此，祖宗們也有警示恒言在先：吃一塹，長一智。 千萬不要重複過去的錯誤。 誰是二百五，這肯定沒有客觀標準。黨中央也不太可能發個文件定義搞個和諧用法。 如果按照過去鄧爺在世時候的規矩辦，就是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那麽，禿爺說某人二百五，也就來個照貓畫虎：說你傻，你就傻。老實忍著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