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醫生》和《李誌綏回憶錄》

《紅牆醫生》和《李誌綏回憶錄》

 

歐陽龍門

 

１９９４年，李誌綏出版了回憶錄［１］。

１９９８年，林克、徐濤、吳旭君出版了《曆史的真實》［２］一書，

對李誌綏的回憶錄加以反駁。

 

本文作者曾在《李誌綏和毛澤東的醫療組》、《李誌綏的職務》兩篇

文章中對比過李誌綏和林克等人的不同說法。

 

新近出版的《紅牆醫生》［３］則可以為李誌綏的《回憶錄》和林、

徐、吳的書，提供第三方的說法。

 

《紅牆醫生》的作者采訪了“共和國第一代領袖保健群體”“二十餘

人”（見［３］第３５６頁），從中選出了七位編入該書，這七位是：

王鶴濱，曾任毛澤東的保健醫生；

馬蘇高，曾任中南海保健辦公室主任；

周尚玨，曾任周恩來的保健醫生；

力伯畏，曾任中南海保健辦公室副主任；

王ｙｕ，曾任董必武等人的保健醫生；

王敏清，曾任江青的保健醫生；

馬曉先，曾任江青的護士長

 

其中對王敏清采訪曾經收入過１９９８出版的《知情者說》［４］

 

本書可以作為以下幾個問題的比較可信的佐證：

 

一、江青有沒有保健醫生

 

李誌綏在他的《回憶錄》［１］中不止一次說到“江青的保健醫生徐濤

（也曾短期任過毛的專任醫生）”在肅反運動中遭到批判鬥爭，並且說：

“自１９５６年徐濤醫生到醫學院學習後，江青便沒有專任內科醫生。江

青提出要我兼管她的工作。”（見［１］第１９８頁，第３３４頁）

 

對此，徐濤和吳旭君在他們的書中專門用了整整一節來加以反駁，見［２］

第二部分第一章“５．江青沒有保健醫生”。該書說：“實際上，江青沒有

資格設專職保健醫生。有專職保健醫生的，隻有中央的五位書記，即毛澤東、

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陳雲。徐濤從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五七年五月，一直

擔任毛的保健醫生。一九五七年五月離開後，還多次回一組做保健醫生工作。

徐濤從來不是江青的保健醫生。”

 

本書則明確地指出江青是有保健醫生的，王敏清就擔任過江青的保健醫生，

而且徐濤是他的前任。

 

王敏清的說法（見［３］第２６９頁）是：１９５９年冬，傅連璋對他說：

“徐濤大夫要調離江青同誌處，而江青同誌的身邊仍需要保健醫生，組織上

經過反複考慮，認為你去比較合適，江青同誌也同意，希望你能承擔起這項

工作。”

 

當時王敏清自己的想法是：“我聽後內心十分矛盾。．．．我畢竟在中南海

保健處工作過兩年，和徐濤也很熟，知道江青不好侍候。徐濤曾幾次被江青

斥責、趕走，隻是因無人替代又幾度返回。我想徐濤比我年長，資格比我

老，經驗比我豐富，連他都難以勝任的話，我更不能輕鬆了。”

 

王敏清婉轉地向傅連璋談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傅連璋還是堅持要王敏清“把

工作接下來”。最後，王敏清接受了組織的決定。

 

王敏清比較詳細地描述了“確定為保健醫生後和江青的第一次見麵”、描述

了“作為保健醫生”的責任。

 

本書還專門采訪了江青的護士長馬曉先，在有關的章節中，作者再次指出王

敏清“繼徐濤之後擔任江青保健大夫”（見［３］第３３２頁）。

 

作為旁證，周恩來的保健醫生張佐良在他的回憶中說過江青“有專門的保

健醫生和護士負責她的健康”（見［５］第２６２頁），雖然張佐良沒有

提到王敏清的名字。

 

王敏清、馬曉先都描述了“江青之難侍候”，江青的跋扈和喜怒無常等等，

與李誌綏的描述、與其他在江青身邊工作過的人說法都是一致的。

 

二、李誌綏回憶錄中的一個時間錯誤

 

本文認為有趣的是：王敏清和張佐良在談到李誌綏的時候都沒有提名字，都

是用的同一個說法：“毛澤東的保健醫生李大夫”（見［３］第２７２頁，

［４］第２４５頁，第２４６頁）。筆者在先前的《李誌綏和張佐良》一文

中“推斷張佐良可能沒有看過李誌綏的回憶錄”，而王敏清則明確指出了李

誌綏回憶錄中為江青全麵檢查身體的時間“顯然錯了”。

 

李誌綏的回憶錄說是１９６１年春（見［１］第３３７頁），而王敏清說

“肯定是１９６０年，否則我就不會在場了。”“當然那位醫生也在場，但

他的敘述顯然錯了”。其間的措辭為“某醫生”、“那位醫生”（見［３］

第２７２頁），而後又說“毛澤東的保健醫生李大夫”。

 

本文認為：王敏清的說法更為可靠，因為１９６０年秋，“領導安排王敏清

到阜外醫院，進修心髒和心血管方麵的業務”。所以正如而王敏清說的“肯

定是１９６０年，否則我就不會在場了。”

 

再看一個旁證：袁小榮的《建國後毛澤東的57次離京》一文中記載毛於

１９６０年１月２７日至３月９日在廣州，又於１９６１年２月１３日至３月

２４日在廣州。

 

所以李誌綏極有可能是將這兩次搞混了。順便說一句李誌綏和張佐良的回憶錄中

時間錯誤都比較多。

 

三、李誌綏的職務和工作

 

李誌綏在他的回憶錄《自序》中提到自己曾擔任過的職務有：中南海門診部

主任、中南海保健辦公室主任、中央衛生部醫學科學委員會副秘書長、中共

中央辦公廳警衛局三零五醫院院長(見[1]第14頁)

 

而《曆史的真實》［２］一書則引用鄭學文本人的話說：“我是一九五零年

四月調到香山門診部的，半年後從香山搬進中南海，成立中南海門診部，仍

做主任。一九五七年我回保健局以前，一直和李誌綏在一起工作。”“李誌

綏不是門診部主任，那時我是主任，他從來也沒有當過副主任。”

 

筆者在《李誌綏的職務》一文中對李誌綏是否擔任過“中南海門診部主任”

表示存疑。

 

現在《紅牆醫生》作證說：馬蘇高在１９５９年擔任“中南海保健辦公室主

任，副主任有當時毛澤東的保健大夫李誌綏，周恩來的保健大夫卞誌強。”

（見［３］第６６頁）

 

於是，本文對李誌綏是否擔任過“中南海門診部主任、中南海保健辦公室主

任”仍然存疑，但也不是像鄭學文說的，李誌綏“從來也沒有當過副主任”。

 

李誌綏在《回憶錄》中說他從１９５４年起給毛做保健醫生，而林克等人則

說李誌綏從１９５７年開始給毛做保健醫生。林克等人的說法較為有力，因

為《曆史的真實》一書引用了李誌綏本人填寫的履曆表和毛澤東的病曆。

 

現在《紅牆醫生》作證說：李誌綏擔任毛的保健醫生是在“肅反”後不久，

那麽就應該是１９５５年，或者１９５６年。這個說法和戚本禹的說法一致。

戚本禹說：“開始沒有名義，大概是一九五七年整風運動前才正式出任毛澤

東的保健大夫。”［７］這個時間比李誌綏自己說的時間要晚一些，比林克

等人說的時間要早一些。

 

四、鄧小平在１９５９年摔傷腿

 

李誌綏在《回憶錄》中說鄧小平沒有參加１９５９年的廬山會議是因為“在

五一節後一天傍晚，鄧在中南海北門的高幹俱樂部打彈子，可能是地板太滑，

跌倒，右股骨折。我送他到北京醫院後，做了手術，打上釘子，上了石膏。”

（見［１］第３０１頁）

 

力伯畏對此事作證道：“鄧小平因為打台球把腿骨摔折了，因而沒能上廬山

參加政治局的擴大會議，...

那天聽到鄧小平摔著的消息後，是李誌綏趕去看鄧小平的。李誌綏是個在醫

療方麵非常謹慎的人，有一點小問題，也總是要大費周章一番，所以他去時

帶了一付鋼夾板，如果骨頭斷了，就可以馬上固定腿，結果也沒有用上。鄧

小平隨即去了北京醫院，住進了三樓的３３１病房。”（見［３］第１８８

頁）

 

力伯畏所說的李誌綏的工作態度與戚本禹的“他看病認真負責”、“並被選

為工作模範”的說法、與李誌綏自己的說法都是一致的。

 

［１］李誌綏：《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有限公司　１９９４

［２］林克、徐濤、吳旭君：《曆史的真實》中央文獻出版社　１９９８

［３］王凡、東平：《紅牆醫生　－　我親曆的中南海往事》

                  作家出版社　２００６

［４］王凡：《知情者說（１）》中國青年出版社　１９９８　第二版

［５］張佐良：《周恩來的最後十年》上海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７

［６］袁小榮：《建國後毛澤東的57次離京》

　　　　　　　載《黨史博覽》２００３年　第２期

［７］戚本禹批判李誌綏的回憶錄

　　　訪問：美國《達拉斯時報》編輯陸源，整理：鍾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