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朋友聚會,席間一位來自沈陽的朋友可能酒喝高了小小,遂慷慨陳詞、點評時政。不知怎的就說起當年日本足球隊來沈陽比賽被數萬沈陽球迷圍堵的事情來。雖然在球場上中國隊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對手,但賽後數萬沈陽球迷在場外圍困了承載日本足球隊的巴士,據說是有日本人依仗中國警察的保護公開向中國人挑釁造成的。當時那種氣吞山河的民族豪情,恐怕就連當年摟著趙四小姐丟下東三省的張少帥都會激動地跳起來。沈陽朋友說的激動,眼神中閃爍著一雪國恥的快感。可豬豬卻想起另一個畫麵——
1998年6月13日的法國巴黎,發生了世界杯足球賽有史以來最大的球票醜聞,由於組委會和旅行社的操作問題,上萬名支付了全額門票、專程從世界各地前來觀看世界杯的球迷卻無法進入賽場,其中就有一萬兩千多名專程從日本飛到巴黎的日本球迷。BBC的電視畫麵裏,這些麵色疲憊、愁眉苦臉的日本球迷,黑壓壓地坐在巴黎主賽場外麵。有西方記者采訪他們的時候,日本人就會一臉無奈地向記者款款傾訴他們的不公遭遇。日本球迷沒有像某些巴西球迷和英國球迷那樣“揭竿而起”,用暴力來宣泄不滿。日本人非常有秩序地、靜靜地、等待有關代表去交涉問題,沒有鼓噪,沒有爆發,沒有亂丟垃圾,沒有粗言穢語。
日本人的這種近乎變態似的平靜和隱忍,讓豬豬感覺到一種冷森森地力量。在豬豬看來,那靜默的、遵紀守法卻又能溫和地向外國傳媒傾訴自身遭遇不公的上萬日本球迷,可要比數萬狂躁的、口出國罵的、在賽場外上演山寨故事的中國球迷有震撼力多了。與其數萬人仗著人多勢眾圍攻別國的足球隊員,不如從十幾億人中挑出11個小帥哥來在足球場上兵對兵、將對將地戰勝對方。對“私鬥”津津樂道,而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卻怯於“公鬥”的民族是會被人瞧不起的。正如當年的東北軍士兵也許能在酒館的鬥毆中痛打日本兵,顯示“愛國情懷”,但由於東北軍作為一支軍隊在專業上不是日本軍的對手,因此,無論他們在戰場之外如何神勇,也無法逃脫一上戰場就一觸即潰丟了東三省的命運。
中國人,咱什麽時候愛國也能愛得專業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