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露笑臉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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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地獄的隔靴搔癢——電影《南京!南京!》(轉貼)

(2009-05-09 19:29:59) 下一個

豬豬看到一篇文章,挺有意思,在此轉貼一下下,讓列位鑒賞、點評或批判。此轉貼之文章並不代表豬豬觀點,也不一定被豬豬所認同,特此聲明。

作者:李野航

據說,陸川導演的電影《南京!南京!》較之以往同類題材的突破是多出了從一個日本兵的視角揭示了戰爭對人性的戕害的維度。陸川說:過去,我們就像小孩子一樣老是抓住人家不放,老是說“你打了我、你打了我”,我們現在應該站在比人家高的角度看待中日戰爭。

遺憾的是,當我看完了《南京!南京!》這部電影,卻沒有看到這部電影的視角比日本人高多少。

和以往同類題材一樣,電影刻畫了戰爭的殘酷性(把玩殘酷,是陸川的拿手好戲)、表現了侵略者的殘暴和非人道(對虐殺與強奸場麵的表現自然占據著最重要的戲份),並把我們民族所遭受的苦難,又換一個方式回味了一番。當然,電影最後的旨歸無非是譴責侵略者的殘暴和對人道主義精神的呼喚。盡管,在這部電影裏,破天荒地給出了一個良心未泯的日本鬼子形象,但我們不僅還是要問:為什麽會有這場戰爭?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暴行?為什麽直到今天,總體而言,日本人仍然缺乏懺悔的意識?除了把虐殺與強奸場麵玩的更“酷”,電影還告訴了我們什麽?

據說,一些當年的日本軍人對中國人的頑強抵抗很不理解,甚至感到憤怒。因為,他們是這樣理解這場“大東亞戰爭”的:西方文明的東漸極大地傷害了東方儒教文明的固有價值。作為儒教文明發源地的中國,在文化上徹底的頹敗了,因此應對西方文明的入侵,簡直是不堪一擊。而日本經過明治維新、甲午海戰、日俄戰爭之後,步入了近代化強國的行列。他們認為,在和西方文明對抗的鬥爭中,他們是優秀的。因此,他們的文化更能代表和領導東方文明。而重振東方儒教文明,他們是責無旁貸的。職是之故,他們發動了一場號稱是為了在東亞世界建立“王道樂土”的“大東亞戰爭”。既然,中國在文化上徹底的頹敗了,則日本對中國的入侵就不算是一種侵略,而是“膺懲”(在東京審判庭上,一個日本軍官使用了“膺懲”這個帶著濃厚的儒家色彩的詞)。由於這樣的思想邏輯,日本人就自然而然地不承認有我們中國人所理解的“南京大屠殺”這檔子事了。在日本人看來———就如孟子所說的那樣———“武王伐紂”是不可能“血流漂杵”的。即使死了人,那也是在“戎狄是膺,荊舒是懲”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小節。既然中國人因為他們的文化上的頹敗而被目為“戎狄”,則對“戎狄”的剪滅就用不著懷有什麽內疚之意了;既然目標是“正義”的,自然手段可以不計了。這就是日本人在中日戰爭問題上,始終不放棄他們那骨子裏的那一點倨傲之氣的真正原因。

這就是直到今天為止仍然緬懷著“大東亞戰爭”的舊夢的日本右翼人士的那個“高度”。我們中國民間的日益高漲的、非理性的反日情緒姑且不論,甚而號稱要在高度上超過日本人的陸川導演及其電影作品超過這個“高度”了嗎?我看沒有。

那麽,在讓我們剖析一下日本人的那個所謂的“高度”吧。其實,日本人所理解的儒教和中國人理解的儒教是很不相同的。當年,羅蘭巴特來東方旅遊,途經中國,說了一句“能指太稀薄了”。當他遊曆了日本,回去後寫了一本名叫《符號帝國》的名著。在羅蘭巴特看來,中國社會的結構是一群缺乏意誌力的、稀薄的“能指”(社會、官僚體係)圍繞著一個強大的“所指”(中央政府),而日本社會的結構卻是一個個相互支撐著的強大的“能指”(社會力量和官僚體係)圍繞著一個懸置起來的稀薄的“所指”(天皇)。由於“能指”係統的強大和相互負責,這讓日本社會擁有了很強的適應力與效率。在這樣了結構裏,皇權僅僅作為一種象征而存在。因此,在日本,儒家思想的“忠”其實是對這個社會結構的“忠”、是能指對能指的“忠”,因而“忠”體現出了他的實際效力。中國則不同。強大的“所指”(皇權)要求稀薄軟弱的“能指”係統(社會及官僚係統)為其效忠,但這個為之“效忠”的“所指”是那樣的高高在上,所以,這導致整個社會為之效忠的那個東西與整個社會、官僚體係的脫離,以至於“效忠”不過是一句空言,實際上整個社會、官僚體係不過是打著效忠皇權的口號為自己謀私利,而缺乏一個實實在在的為之負責的對象,故中國的社會結構呈現出一盤散沙的格局。同樣宣揚“忠君”的思想,日本人其實是“忠事”,而中國人(至少近代以來)其實什麽都不“忠”。日本人認清了這一點,他們認為他們在文化上具有優越性,因此可以不把中國人放在眼裏。

從精神、哲學的層麵上講,日本人深受佛教天台宗的影響,把天台宗“十界互具”的思想發揮(或者說扭曲)到了極致。在他們看來,既然佛道中有地獄,地獄道中有佛道,則審視地獄也可以看到佛道。因此,日本文化在骨子裏擁有一種對地獄的凝視與審美的愛好。這就導致了日本人對死亡、殘酷之“美”的病態迷戀,並把它升華到宗教的高度。(近來,一部名叫《入殮師》的日本電影絕妙地反映了這種文化心理)。中國文化則不然,中國文化從來是忌諱死亡的,中國人隻能欣賞“生”的美,不能欣賞“死”的美,這種文化心理導致了中國人在精神上缺乏直視、探究生死之真相的勇氣、缺少了因承擔生死的巨大張力而帶來的精神高度,而總體上因沉迷於現實享受而精神上缺乏一種形而上的態度。當然,中國人的文化態度有一個好處,就是比較寬容。

從精神意義上講,日本是一個從地獄中去尋找天堂的民族,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麽他們身上所具有的殘忍氣質了。這種氣質讓他們做起事來總會達到一種別的民族難以達到的極致。在藝術上如此,在軍事擴張上也是如此。這也是他們傲慢的理由。當然,我們也可以把這叫做“偏執狂”。

在近現代史上的幾場中日戰爭就本質上講是一場文化的戰爭。中國敗多勝少,因為中國人的心裏沒有地獄,不偏執。寬容總是打不過偏執的、“人間”總是打不過“地獄”的。這才是這幾場中日戰爭背後的本質,顯然,陸川導演的《南京!南京!》並沒有觸及到這個本質,所以,這部電影不過是一種隔靴搔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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