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豬的朋友她,亭亭玉立,聰慧婉約,英文流利,中文動感,就算生氣的時候也燕語鶯聲,紅唇白領,麗人百分百。海歸後在一家世界級顧問公司的北京Office任職,2008年被派到德國分部做為期半年的國際項目。
那時正值拉薩暴亂、奧運火炬在英法受騷擾和西方媒體大造輿論的時候。這場大合唱中,德文媒體表現得最為突出,張冠李戴顛倒黑白之外,還常剪接照片偷改以前的文字報道等,但是由於語言和國內媒體導向的原因,多數中國人的不滿更多針對的是BBC和CNN等英美媒體,對德國的印象反倒不壞。豬豬一直關注德國媒體,因此也給他們寫過信,質疑他們的觀點。其實,憑豬豬對德意誌民族的了解,深知他們民族血脈中隱藏的狼性基因。當年納粹在德國的崛起豬豬一點也不奇怪(這是個有意思卻比較大的話題,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所以,我常想起了她,這個溫婉的中國女孩,孤零零地落在狼群中。她有時打電話來,居然也帶著些惱怒的語氣了。德國人對奧運會、西藏問題的熱情出乎她意料地高漲,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她雖然不懂德語,但從和英文發音接近的地名可以聽出同事們茶餘飯後都在談論這方麵的新聞。更煩人的是,從同事到老板甚至小秘書都有事沒事的找她主動談論西藏和中國問題,言辭間自然更多的是對中國的偏見和對達賴的支持。
她略帶憂鬱地在電話那一頭說,豬頭啊,你替我想想,我一個人處在那樣的環境裏,本不想跟他們辯論政治的,更何況個人工作表現和項目的順利完成很大程度上還要仰仗德國上司和同事。可是,可有時也實在太過分了,我也不能太退讓啦。畢竟我是中國人,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我也要據理力爭反駁他們的。他們說中國在西藏怎麽怎麽樣,我就給他們解釋中國的民族政策和對少數民族的優惠。我告訴德國人,他們應該多到中國看看再下結論,不能隻聽自己媒體的片麵之詞。人們都說不出國不懂什麽叫真正的愛國,她說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身不由己地做起了中國的宣傳員,給德國人帶去些新的視角、新的思維。電話這頭的豬頭特別感動,就像許許多多中國女子一樣,她嬌柔的外表下深藏著的是善良、正義和勇敢的心。我說你應該讓德國人讀一下那本描寫在德國生活的土耳其人的書Ganz Unten(絕對底層),看看他們自己是如何對待少數民族和在德國生活的外國人的。那種深入骨髓的歧視,讓人不寒而栗。相比之下,中國的民族政策實在是太寬厚啦。(客觀地說,在中國更多的也許是地域歧視,而不是種族或民族歧視,更罕見對外國人或洋人的歧視。)
那段時間,我們倆會交流一些資料,一些少數持相對公正態度的洋人專家寫的有關西藏和中國問題的文章,發給自己周圍的洋人朋友,盡可能讓主流社會更多的人了解真實的中國、真實的西藏。雖然我們的力量是微薄的,但就算是兩隻土撥鼠,我們也要奮力手刨腳蹬,用我們的小爪子一點一點擦去撒到祖國臉上的灰塵。有時,豬豬真的會有一種衝動,想用豬頭為我們美麗勇敢的姑娘拱開道路,用釘耙替我們孤軍奮鬥的小龍女撥打雕翎。一向內斂害羞的豬頭也居然被一種更神聖的情誼激發了,因為在異國的土地上,你不僅是我的美麗朋友,更是我的姐妹,是我的戰友。
那天,豬頭居然收到一家德國媒體給我的回信了,很簡單,說收到了我的意見,歡迎我今後參與他們的有獎競猜活動。我手指一動就把郵件刪除了。這時候電話響了,是她的聲音。她的項目快結束了,在回北京之前,跟我道別。我問她,除了政治分歧外,對德國同事的印象怎麽樣。她說一般般吧,大街上問個路什麽的德國人還比較熱情,至於同事麽…….她嗓子忽然有些沙啞地說,一次我的靴子有點小毛病,就問身邊的德國同事哪裏可以修一下。德國同事看了我一眼說,你要是穿德國的靴子就用不著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