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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人們在生活中看得最重的是友情。然而,時代的變遷,人們的生活發生了根本的改變。這種物質上的極大豐富,讓人們覺得隻要有錢自然有朋友,隻要有錢有沒有朋友都無所謂。也因為人們每天奔波的就是錢,為了多賺錢,多多的賺錢,人們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談情說愛了”。別說友情,現在還有愛情嗎?如果你說還有,我隻能說,那你真的是太幸福了。
眼看著現在的人,為了利益今天是朋友,明天變敵人,你會覺得內心有一種恐慌,對於眼前走過來的人,你不知道他/她跟你的未來會是怎樣的,無論是普通朋友還是知心朋友,當然不更用說那些戀人和愛人了。
記得我的閨蜜,小菲,她生活在澳大利亞。剛到澳大利亞的時候,朋友很少。像我們這樣性格的人,在國內都有不少的朋友,而且閨蜜也不止一個。初到國外,她每次遇到中國人就請人家到家吃餃子。那時候小菲家的生活並不像現在,吃餃子也是比較奢侈的飯。但那些朋友都不是她喜歡的。
那時候我在美國,20多年前美國的國際長途費還是很高的,要說打電話問候幾句還可以,如果說聊天,還沒有那麽好的條件。跟小菲聯係,除了寫信,都是我打電話給她。有一次她老公接電話,跟我說:“你要經常給小菲打電話,她很想你,在這裏她見人就請吃餃子,結果說沒有一個能做像你那樣的朋友。”
我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這就跟談戀愛一樣啊,過了一定的年齡再想走得很近就比較困難了,大家心裏都有了戒備?
應當有關係的。
我跟小菲在一起的時候,才20出頭,那時候的我們思想非常簡單,彼此根本沒有任何利益需求,也沒有任何的戒備心理,性格又相似,所以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最逗的就是那時候我外婆在我家,她每次來我家都試圖跟我外婆說南方話,但每次她都以失敗告終:)還不如跟我外婆說普通話,我外婆能聽懂的更多。
小菲是我永遠的閨蜜。我曾經寫過她的故事:《小菲的故事》
在北京生活的那些日子,真的是給我記憶裏的美好實在是太多了。筒子樓,已經是我婚後比較好的住所了,在那裏生活的日子,現在一想都感覺溫暖,溫馨。多想回到那樣的歲月啊。
家家戶戶的煤氣灶都在門口,開著門就像一個大家庭,誰家的事兒都聽得清清楚楚。夏天的晚上睡覺的時候,鄰居家的電風扇的響聲都能聽得到,更別說打呼嚕聲了:)
做飯的時候總是最熱鬧的時候,鍋碗瓢盆叮當響,集體用的水池子,廁所,每個煤氣架下的簸萁,各家呼喊的聲音,笑聲,吵聲亂成一片。但瞬間又都安靜下來了,都回家吃完飯去了。再過一會又開始折騰了,吃過飯該洗碗洗鍋了,這會兒也就不那麽熱鬧了,都累了:)
集體居住總有停電停水的時候,停電的時候特別逗,那時候為了省電也是老樓裏電線不夠粗,用電隻能是電燈,電飯鍋是不能用的,而且不像現在,電壞了自己能修,都得找電工來修。
電工也不願意總因為這樣的小事兒出來,而且多數都是吃飯的時間。所以電工來了就嘮嘮叨叨地不高興,用電飯鍋的人家也不高興,還會時常吵架。那時候吵架挺逗的:)都是女的出來吵,男的在屋裏不出聲兒,最後電工生氣了,就說:“這誰誰挺好個人,咋找了這麽個媳婦?”那女的就會吵得更凶。哈哈。
停水真的很煩,有時候你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水,但我的鄰居都非常好,如果我不在家她們知道了要停水,看我門口桌上沒有存水就會給我存一大盆。尤其我老公到美國後,家裏隻剩我一個人,常常我回來晚了,鄰居的老人還開門出來看看我。住在筒子樓的感覺真好!
筒子樓裏的左鄰右舍也有遠近。跟我最近的兩家,我來美國20多年了始終沒有斷了聯係,開始是通信,後來是郵件,現在就是微信。
跟他們兩家的感情,是我們在筒子樓裏生成的。但這些年的隔空交流,也真的加深了我們的友誼。時代變了,社會變了,但我們的感情一點都沒有變。
這兩家的大人20多年的奮鬥,已經都成了國家一級專家,孩子們出國的已經成長為金融界的精英,在國內的年紀不大已經成了營級幹部。
當我們坐在一起,說起我們的筒子樓真的是感慨萬千!昔日的鄰居,有離婚了,再嫁再娶了的,有雇凶殺人被判刑了的,也有一個開車拉著另外一個出去喝酒出交通事故走了的。
看看我們這幾家最近的人還都平安幸福地生活著,真是覺得要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
看著桌上長大了的孩子,想起來他們小時候的樣子,再看看我們這些年過半百的人們,我們感歎歲月的無情。8年沒有回去,大家相見就好像久別的親人那樣,有一種特別的感情。每次出去吃飯,都是他們開車來接我,請我,讓我心裏非常過意不去。
生活在中國的他們,感受著時代的變化,受益於時代的變遷給他們帶來的回報,生活得非常地滿足和幸福!幾次都說,要我們常回去走走看看,看看中國的變化。他們熱愛生活,熱愛工作,也熱愛著生養我們的那片土地。
這次回去辦事兒,想象的應當很簡單,卻因為國內的規矩一再規範而變得比較難了。我原本是需要回東北的,但由於幾個朋友的相助,終於把事兒辦成了,這不得不說,有朋友真好!
朋友們一見我回去就問:“有事兒嗎?有事就說。”在國內還真是,有人辦事兒真方便,沒有人就比較困難,除非是買蘿卜白菜那樣的事兒。而且這次我發現,國內的百姓們真的特別有智慧,你覺得困難的事兒,人家都有很多土辦法:“沒事兒,要不行,咱們就這樣。”我一聽,能行嗎? 還真就行。哈哈。
生活在中國真好!啥難事兒都能辦成,經常能體會得到成就感。
這桌飯,是我們筒子樓鄰居的聚會。非常高級的一頓飯!
原本是打算回東北的,所以東北的朋友們也都提前知道我要回去,躍躍欲試地等著招待我呢。我說:“九月初我要回東北,你在嗎?”無論問誰都回我:“你回來,我哪兒也不去。”讓你心生溫暖。快到回去的日子了,都問我:“什麽時候到,我招待你。”,“什麽時候到,我好安排大家的聚會。”“早點告訴我,我去機場接你?”“早點告訴我,我去車站接你。”真想回去,回去好好享受一下這些親情般的友情!
《梅子的故事》,跟讀我博客的網友都不陌生。梅子是我的發小。我最早告訴了她。她激動地說:“你真要回來了?太好了,我哪兒也不去了,從現在開始我就在家等你。你告訴我你坐火車還是飛機,我得去接你。”
到了北京,由於事情辦得不順利,也由於最後找人都辦了,東北就不用回去了,也是沒有時間回去了。梅子知道我回不去的時候就開始找火車票,她要來北京看我。
終於在我要離開北京的前兩天,她買到了火車票。梅子帶著她媽媽來北京了。
見到梅子的那一瞬間,我倆都太高興了,好幾十年沒見麵了,這麽多年的朋友。梅子的媽媽也是,直說是跟小時候沒什麽區別,一眼就能認出來。後來的兩天我盡量抽時間能多跟梅子在一起,梅子的媽,跟以前也沒有多大的區別,還是那樣嘮嘮叨叨的,80多歲了,沒有什麽老年病,隻有膝關節偶爾不適。出門坐地鐵,上下樓梯一點困難都沒有。
梅子媽聽說梅子要來北京看我,說什麽非要跟著。梅子也是因為有她跟著一定要買臥鋪,才拖了幾天才買到的票。梅子媽,見到我就開始嘮叨家裏的事兒,時而很發愁的樣子,時而又掉點眼淚。都是因為家裏那點錢,因為老兩口把自己房子賣了,把錢都給了兒子,現在跟兒子住在一起的不痛快。
那兩天,隻要梅子和她媽回酒店吃飯,我都會跟他們一起吃飯。梅子媽每次都讓梅子去交錢,說能跟我吃飯就很高興了,不能讓我花錢。我哪兒能讓專門來北京看我的梅子花錢。沒有,我們一起吃飯都是我花錢,最後我離開北京的時候,把他們的房費也結了。
梅子,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幾十年沒有見麵了,再過多少年才能再見到她?梅子媽,已經80多歲了,想起來小時候,早上去她飯店買燒餅油條的情景,也得感激她經常留著燒餅給我,還走後門能多買。她把梅子,一個不知道誰家的女兒從小養這麽大,不管她在分配家產上給梅子的有多少,不管她是多麽想依靠梅子養老。畢竟她養大梅子也不容易。
她跟我說了很多家裏的事兒,我隻是靜靜地聽著,人老了,想法很天真,但她是認真的,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最後那天吃飯,她還是跟我說兒媳如何不孝,兒子如何聽兒媳的。我說:”你的最大錯誤,就說把自己的房子都賣了,把錢全部給了他們,你老了,連個自己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她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說說,我能不後悔嗎?”
梅子媽是山東人,說話口音很重,梅子總是想阻止她跟我嘮叨,怕我聽不懂。她媽說:“人家外語都聽得懂,還能聽不懂我說話?”把我和梅子笑得不行。人老了就是老小孩。有時候非常氣人,有時候看看也挺可愛的。
梅子對媽媽還是非常好的,帶著她天安門,北海,頤和園都逛到了,還想去紀念堂看看,結果隊排得太長了,時間又有限製,沒有去成。
梅子媽跟我說,她這次出來都自己花錢,不讓梅子多花錢。梅子跟我使眼色,還專門跟我在我的房間裏說起她媽媽,說她就那麽說說。她們從北京還要去青島玩玩,那天我帶梅子去訂去青島的車票。三百快錢一張票,梅子媽說,我自己來吧,我有錢。說是說站著不動。梅子看看我,笑了笑。我裝沒看見。
其實,幾百塊錢不算什麽,梅子也不會計較,但梅子媽以前那些對兒子和對女兒的不公平,梅子的心裏始終沒有放下。我勸梅子:“娟子不高興有道理,你就想開點吧,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就別計較那麽多了。再好,你不是親的,再差,也把你養大了。不公平是在遺產上,養大你和養大她親生的花費還是一樣的。”梅子說:“你咋那麽會勸人呢?啥事兒,你一說我這心裏的結就好像解開了。”
我要離開北京的那天早上,幾個姐妹來陪我吃早飯,然後要送我去機場。梅子跟媽媽也到餐廳吃早飯。姐妹們聽我叫她,就問我:“她就是你寫的那個梅子吧?”我說:“是。”她們都說:“嗯,是不像,一點都不像她媽媽。”
網絡真是神奇,多少故事都能由於網絡傳播,省去了很多重複講故事的時間。
跟梅子告別,梅子媽也有著很多的不舍。我說:“等我下次回來,一定去哈爾濱看你。"她說:”那你一定不要住酒店,住我家裏,我給你做飯吃。”那一刻,我有點同情她了,為了兒子把自己房子都賣了,老兩口兩百多萬的積蓄全部給了兒子,最後自己連個家都沒有,還得受兒媳婦的氣。
我趕緊說:“好,等回去就住你家,你再做以前賣的那種燒餅。”她搖了搖頭說:“那種燒餅,你不知道是咋做出來的,那是上下都有火烤的,現在沒有那樣的爐子了,所以就吃不到那樣的燒餅了。”梅子媽做飯是相當的好,自己的身體也很好。
她的養生方法就是到處走,她說,她就不能在家呆著,在家心裏就不踏實。看著這樣健康的老人,我真是心生羨慕。我是巴不得什麽時候能在家呆著不用出門才好呢。
我回到美國那天,是梅子離開北京去青島的日子,我告訴梅子房錢我已經給她結過了,要個收據,把自己的押金要回來就行了。梅子生氣了,說怎麽能讓我花錢。我說,等我去東北她再招待我。
跟梅子的感情,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我們一起上學放學,我有時候會去她家玩,她說她現在都記得,小時候,隻要幹活累了,她就想,再堅持一會兒,堅持幹完就能到我家玩了。她爸媽有時候嫌她幹活慢就打她,她就忍著,想趕緊幹活,幹完來我家玩。甚至很多年三十兒她都是跟我在一個床上睡的,雖然第二天抱怨我擠她,但下次還會來睡。我都記得每次要睡覺了,她就說:“你別急我哈,去年擠得我夠嗆。”我就說:“我怎麽會知道我擠你,要是知道就不擠你了,你不會推我?”她說:“我推不動你呀。”哈哈,我倆笑著,鬧著,就又睡覺了。
我跟梅子這樣的感情,可能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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