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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剛到北京的時候,打電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就是寫信也難,所以基本上沒有聯係,可是她每次出差到北京,都必須到我工作的酒店去看我,每次見麵我們都特別的高興,我們能從晚上聊到天亮,那種感覺現在想來都覺得特別的甜蜜。
小菲生活在一個部隊的高幹家庭,那個年代有這樣的家庭背景是很榮耀的一件事情,小菲有一個哥哥好幾個姐姐,家裏她最小,從小在這樣環境裏長大的孩子是幸福的,她從來不用作任何家務,家裏的所有事情都不用她操心,她的任務就是管好自己。
小菲不但人長的好看,個子高高的身材也好,所以從小就去了部隊的文工團,是一名文藝兵,那個年代文藝兵是非常令人羨慕的,看過《幸福像花兒一樣》吧,真的就是那樣的日子,不過小菲可比那些人長的漂亮多了。
從小的日子充滿了陽光,小菲從來就沒覺得自己會有什麽不順利的事情。一晃小菲到了談戀愛的年齡,其實早在文工團的時候就有部隊首長家的公子一直在追求小菲,小菲不喜歡,因為她家鄰居大伯給她介紹過一個老百姓的兒子—小亮。
小亮不但是老百姓的兒子,還生活在一個單親的家裏,從小就沒有父親的小亮人特別的要強,不管什麽事情總是要做到自己認為完美才行,從小學習就特別好的他,一股腦考上了東北一所有名大學的研究生,小亮人長的高高的,又特別白,大家都叫他奶油小生,當時正是唐國強被很多粉絲追捧的時候,記得我們常跟小菲開玩笑,說小亮就是她心中的唐國強,小菲也為此特別滿足。
小菲認識小亮的時候家裏人並不知道,小菲轉業回到東北後,家裏來提親的人就沒斷過,可是不管什麽條的人小菲都不答應,而在文工團一直追求小菲的那個小夥子是小菲父母最看好的,小夥子家庭條件優越,人也一表人才,對小菲和她的父母更是關懷有加,小菲覺得這個小夥子別的還可以,就是學曆差一些,而且人也很有高幹子弟的優越感,我想最主要的還是由小亮做比較的原因吧。
在跟家裏幾經折騰之後,小菲跟小亮結婚了,小菲結婚的前夜是我跟老公要去北京的時候,我隻是匆匆忙忙去她家裏看了看,給了賀禮,那天晚上小菲不在家,小菲的爸爸媽媽非常熱情地接待了我,看得出來他們雖然為女兒即將出嫁感到高興卻也有著遺憾和對小菲未來生活的擔憂。
離開小菲的家,離開了東北我到了北京。
一天,小菲突然到了北京來找我,這是我到北京後第一次見到小菲,她說是送老公去荷蘭進修,我特別高興,我跟同事借了兩輛自行車帶著他們倆在北京的大街上逛著,我們從長安街上一路騎著,聊著,我沿街給他們介紹著北京的大街小巷,介紹著新蓋起來的大樓和商場,到了長安商場我們拐彎準備回酒店的路上正好是一個大下坡,小亮突然騎到我們前邊,飛快地從我們眼前騎過,那種感覺讓人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後來小菲跟我說:“你帶我們這麽一逛,小亮受刺激了,他說將來一定要讓我去國外生活,等你到國外看我們的時候我們一定會開車帶你到處逛的。”我當時就說:“那太好了,我就盼著這一天了,你們可別到了國外就不認識我了。”那個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小亮受刺激是個什麽感覺,也不會去想。
送走了小亮,我們回到酒店,小菲那天心情有點沉重,我問小菲:“你家小亮這麽一走,婆婆就得你照顧了,你沒問問小亮,他媽有事兒咋辦?”“問了,他說了,忠孝不能兩全。”小菲說完了自己還笑了笑。“哈,還忠孝不能兩全?他忠誰呀,這個自私鬼。”小菲從來不在乎我這麽說小亮,因為他知道小亮遠比我說的更自私。
小亮生活在單親的家庭裏,母親一個人把他帶大確實不容易,小亮從小到大都不用母親操心,從來不會跟別的小孩子打架也從來沒有老師因為他有毛病找家長的事情,就有一點,那就是他的一切都要母親打理,自己的自立能力很差,也許因為這個,他從小就特別聽她媽媽的話。
小菲跟小亮結婚的這些年裏,跟我聯係的不多,也從來沒有問過她的生活,因為我覺得小菲回絕了那麽好條件的首長的兒子跟了小亮應當是幸福的。可是小菲卻說,別提多遭罪了。
小菲跟小亮剛結婚的時候,住在婆婆家,婆婆看著他們可緊了,甚至他們私下裏笑一下或有個什麽小動作婆婆就會勃然大怒。更甚的是,婆婆把電冰箱放到小菲他們的臥室裏,每天晚上很晚了婆婆還會進來打開冰箱看看,每天早上天還不亮婆婆又進來開冰箱拿東西,小菲曾經說要鎖上門,他們也這麽做了,可是婆婆會隨時敲門,有時候半夜還會過來跟他們要生活費什麽的,那些日子對小菲來說簡直是受罪。我聽了覺得不可思議,也是從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嫁給單親家的孩子要承受這麽多的不幸。
時間過的特別快,大約兩年後的國慶節前,小菲又要來北京了,這個時候的小菲已經在政府機關當上了科長,她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了。她告訴我小亮要回來了,她準備到北京來接他。我特別高興說:“太好了,我幫你們訂房間吧?”小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不用了,他說他已經在別的地方預定了房間,我想他們也許覺得我們酒店房價貴吧,不過小菲還是要過來到我酒店住一晚上,跟我敘敘舊,為了給小菲省錢,我借用了員工宿舍,因為如果從我家去機場太遠了,我們又是從天黑聊到了天亮,那個時候我老公已經在美國了。
第二天一早,小菲就趕到機場去接小亮了,我跟小菲約好了晚上過來我請客去吃烤鴨。
再一次見到小亮,人黑了很多,精神倒還不錯,我開玩笑地說:“你不是在荷蘭打黑工了吧,怎麽進修還弄的這麽黑呢?”小亮笑了笑沒說什麽,我們坐下來吃飯的時候是我點的菜,因為說好了我請客我盡量多點了點兒,小菲一個勁的說夠了,吃不完浪費。吃飯期間小亮很少說話,都是我跟小菲在談天說地,那個開心勁兒就別提了,飯吃的差不多了,小菲說:“今天我老公請客。”我馬上急了說:“這可不行,說好的,我請客,等我回東北的時候你們請我還不行嗎?”小亮起身要去付錢,我趕緊也站了起來,小菲一把拉住我:“別跟他爭了,他說了,如果今天不讓他付錢,他會感覺自己不是個男人。”我當時哈哈大笑:“男人就是付錢的,女人就是不用付錢的?這好啊,下次再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叫上你家小亮,讓他好好做男人。”那個時候的我們真的非常天真,什麽都不多想,每天就是這麽快樂。
等我們吃好了飯往外走的時候,我悄悄地問了服務員,我們一共花了多少錢,不到一百塊。晚上回到家裏想起小菲在我點菜時候的樣子,我心裏開始有點難過,因為我打算自己請客的,所以確實點的多了一些,沒想到最後人家付賬,那個年月的一百塊錢也不少呢,再想想,小亮剛剛從荷蘭回來,應當有這點經濟實力的,盡管自己給自己找了一些借口,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讓我著實地鬧心了一陣子。
那一年的年末,我獲得了簽證要去美國跟老公團聚了,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到郵局給小菲打了電話:“小菲,我要去美國了。”我特別興奮地跟她說。小菲半天沒說話,我以為電話斷了不斷地喊:“喂、喂、”等我不喊了,聽見小菲在哭:“知道了,到了那邊別忘了給我寫信,別一天就知道傻幹,也別太累了。”“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我這樣說著,小菲很快就把電話給掛了。
過了兩天的一個早上,我突然看見我辦公桌上有個包裹,同事跟我說,這是一個來北京出差的人送來的,是小菲托她帶給我的。打開包一看,一個黑皮包裏麵還有一件紅色的羊毛衫。中午的時候小菲來電話了,跟我說那個皮包可不是開會發的是她特意買給我的,要我一定要背,那件紅羊毛衫也要我一定要穿,出門在外圖個吉利,我聽著小菲這麽說,眼淚就下來了。趕緊說:“小菲,你看你日子不富裕,還給我花這麽多錢,我一定穿你給我買的毛衣,背你給我的包。”
帶著小菲給我的禮物,帶著小菲對我的祝福,我登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寫到這裏我心裏特別的難過。(待續)
別人的話是聽不進去的。命運會讓她嚐嚐先甜後苦的滋味。
否則她的人生不會園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