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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劍傳略(6)

(2008-12-31 21:32:30) 下一個
名劍傳略(6)

原來九年之前(前527年),楚平王使少傅費無忌入秦為楚太子熊建娶婦,那費無忌一心阿諛平王,見所取秦女國色,竟慫恿平王自娶秦女而為太子隨便找一女子充數。平王昏庸好色,竟依無忌之言,大悅。隨後幾年,平王愛屋及烏,大權盡委與費無忌。無忌知此舉損辱太子,一旦熊建登基為王,他費無忌非被滅族不可,於是先下手為強,日夜讒太子建於平王。平王如今對其言聽計從,乃將太子貶至城父戍邊。無忌仍不放心,繼續添油加醋讒誣太子,平王終於於四年前下令誅殺熊建。伍子胥之父伍奢時任太子太傅,據理力爭,直斥平王違背人倫。平王惱羞成怒,囚殺伍奢及其長子伍尚,次子伍員逃脫,曆盡艱辛,輾轉入吳,立誓為父兄複仇楚國。申鮑胥與伍子胥本為好友,子胥於逃亡途中,曾道遇鮑胥,是故鮑胥於此事知之甚詳。

聽罷申鮑胥言訖伍子胥奔吳緣由,歐冶到:“楚平王斯人...咳...,此事卻怪不得子胥,隻是他終究身為楚人,欲揮吳師以報父兄之仇,楚國百姓卻必遭殃了。”言罷歎息。

鮑胥續曰:“君王失德,殃及百姓,世間莫不如此。怕隻怕吳王助子胥複仇為虛,利用子胥之才強吳稱霸為實。吳國北鄰齊,西接楚,南比越。越最弱,吳欲霸必擊楚並越,越國,實有亡國之虞也。”

歐冶思之再三,說道:“我畢竟越人,越君愛民如子,我尚知感恩,能為越國出力,自不敢推脫。隻怕所學鄙陋,反誤大事。”鮑胥見歐冶語氣鬆動,微微一笑道:“不必過於擔憂,謀事者人,成事者天也。不行不為,遺恨終生。”歐冶終於咬咬牙:“如此我且一試。”鮑胥、勝邪鼓掌而嘻。

至此,鮑胥方問勝邪:“那寶物何在?”勝邪道:“尚不知曉。祖上傳下一小鼎,上有圖形,三峰並列,形同筆架,然曆代祖宗踏遍中原,亦從未見山有此形者。近數代已不再尋訪,隻待那獨臂人到來,必能破解。”言畢入內,良久,手捧一鼎,方出。

歐冶便欲接看,申鮑胥卻立時轉身背向勝邪。勝邪知其意,言道:“雖是家傳之物,然茲事體大,勝邪並無視二位為外人之心,況且諸多疑慮尚待二位揭示,務請莫要置身事外,勝邪感激不盡。”鮑胥方轉身,但見那鼎四寸見方,渾身銅鏽,顯已年久。上有圖形,毫無鏤鑿痕跡,似是與鼎同鑄。另鑄有若幹古怪文字,每字倒似圖畫一般,歐冶一個也不識得。

申鮑胥注視良久,笑道:“難怪令祖上未曾見此一山,此山原不在中原。由此往南三百裏入越境,有山名湛廬,正合此圖。隻是大禹、伯益之時,當地尚無人煙,也難怪令祖上不曾赴此荒蕪之地尋訪,便在當世,見過此山之人亦是少之極矣。老夫少時找尋一隱居之友,到過此山。”勝邪喜出望外。

歐冶卻不識得那古怪文字,鮑胥道:“此乃古字,凡十六:‘有客獨臂,一簾四垂,有水無源,石破天驚。’老夫簡陋,除頭四字以外,餘皆不明其意。小哥親往一行,或可解開諸結。”

歐冶躊躇道:“我...我一個人去啊?”勝邪道:“於情於理。勝邪責無旁貸,勢必同此一行。隻是小女年幼,幼虎亦尚在哺乳之期,諸多不便。”歐冶便冒冒失失問道:“她父親呢?”勝邪不答,顯另有隱情不便相告。

申鮑胥道:“隻怪老夫多嘴惹出事端,其勢難以坐視。幼虎及令愛,老夫可代為照料一時。那幼虎斷乳之期不遠,其後不過需些獸肉,再後便自可覓食。隻是照看一女娃,實非我所長。夏天尚可,一至夏秋之交,老夫恐力不能及,況且老夫居無定所...”言下頗覺為難。

毆冶忽道:“可否煩申先生將其送至我娘處,一來此女有我母照看,萬無一失,二來也煩先生以我之去向通告我娘,免其掛心。”申鮑胥與勝邪對望一眼,一起點頭。

接下來一日,眾人便一起打點行裝。女子心細,為每人收拾出一大布囊,尤嫌不完足。又將幼女莫邪之習慣、好惡一一述與鮑胥,讓其勞心。申鮑胥則將湛廬山方位詳告毆冶,毆冶亦將鄞邑(今浙江寧波東南)母居之地盡告。再一日,送鮑胥至二十裏外官道,購一車以載幼女,分道入越。

毆冶、勝邪徑往南而行。一路有勝邪照料,比起之前毆冶獨自一人餐風宿露,異如天壤。行得數日,漸入深山,人戶稀少。計算行程,應已抵湛廬之山,但見濃霧彌漫,不得虛實。進入迷霧,方知山高領峻,巨木參天,雖值仲夏,卻涼如初春末秋。

諾大一座山,欲尋一三尺見方之物談何容易?毆冶二人隻在山中遊轉,期待與鼎上文意相合之景物現身。

不想一連月餘,竟一無所獲。毆冶耐心漸失,隻疑鮑胥所言有差,自己並非那獨臂取寶之人,消沉之色日顯。勝邪看在眼裏,苦於無計,亦自焦灼。

是晚二人餐畢,於一岩隙中歇息。毆冶哪裏能夠入睡?一時默念那鼎上文字,與白日所見之景一一對照;一時又思及娘親,此次本是娘親打發自己入楚尋女醫的,出行數月,郎中不遇倒混跡入此山之中。思及此處,不由得以右手撫其左臂,又往勝邪姊姊所臥之處看了一眼,突然心裏有覺,麵熱手顫,立時滿心羞愧,暗暗自責。

正沒交代處,忽聞“嗒”地一聲輕響,似有物墜地,毆冶坐起身,伸手去取身旁地上短劍,卻見白影一閃而至,迅捷無比,搶起地上短劍,“嗖”地一聲直竄上樹,幾個起落,已然不知去向。看體型身姿顯為一白猿。

毆冶喚起勝邪,俱告其事。勝邪道:“既是猿猴倒無妨。深夜不便驚動,待至天明,姊為你招之。但凡在此山中,無不來者。”毆冶曾見識勝邪馴獸之能,心下大安。經此一節,毆冶心神稍分,不再執著尋寶之事,竟沉沉睡去。

這一睡直至晌午方醒,勝邪早備好飲食,靜坐以待。毆冶道聲歉,邊進食邊催勝邪招猿還劍。勝邪正欲施為,忽聽一蒼老之音道:“毋須費事,白猿在此。”

二人大吃一驚,便往聲發之處看去,但見濃霧之中行出一灰衣老者,須眉皆白,肩上踞一白猿。人猿非灰即白,立於濃霧之中,若不動不言,實難看清。

毆冶、勝邪已多日尋寶不獲,曾言若能覓得一居於此山之人,必大有裨益,無奈此山荒蕪,二人從未見他人。突見有客來訪,喜各從心起。毆冶隻管發呆,勝邪乖巧,伸手一碰毆冶,二人齊齊向老者施禮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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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湛廬山在今福建省鬆溪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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