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小說】 自殺是一種狀態(16)

　　　作者：惠蘭

16 ．

自殺的情緒重新繞在夏的周圍。

夏心裏難受極了。她想活，可同事的行為卻在推她去死。夏不再想跟任何人打電話。事實上，夏開始厭惡起那個同事來。那個同事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對老婆和女兒極好，平時在單位的為人也好，業務也不錯。那人和夏雖談不上至交，但在夏看來，這樣一個經曆豐富的男人應該懂得生活、懂得人。夏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木。從前真是錯看人了。這樣的人，真是枉自活了這麽長時間。這人從前很喜歡夏，就是現在，對夏也是非常喜愛的。對自己喜愛的人居然能這麽遲鈍，那可想他對老婆和對女兒的好，質量也要大打折扣。“我這一輩子，愛錯了也不會去愛這樣的人。”夏想。

今天晚上，夏想了無數的人和事，又明白了無數的人和事。就是眼前這種自殺的狀態，也是過去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可見，人的閱曆不在年齡，而在於經曆；不在於表麵的日常生活經曆，更在於特殊的心理或精神經曆。今天晚上，夏不斷地想要自殺，卻又在掙紮中不斷地明白事理。夏已經說不清楚，這種奇特的感覺是一種折磨呢還是一種欣慰。

夏繼續尋找出路。夏打電話給王昕，沒有人接。夏想下樓去和醫生說說話，可這時醫生早已離去。夏想不出來，該找誰來說破這種狀態。但夏心裏十分清楚，死亡正在以美好平靜的方式，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就在夏走投無路的時候，電話突然響起。這個時候，從來沒有人來過電話。夏抓起電話，不說一句話。電話是媽媽打來的。媽媽告訴夏冰子正在醫院作手術。媽媽本來早該給夏打電話來的，但爸爸說怕夏休息不好，直到這時才讓打。夏聽到消息，立即放聲大哭。媽媽在電話那頭勸也勸不住。

夏根本沒有聽清媽媽的話，就哭得一塌糊塗。其實，冰子隻是得了急性闌尾炎，這樣的手術不管是在中國還是美國，都是小事，出問題的可能性小得不能再小。可是，夏卻哭得像是死了親人一般。媽媽對夏的反應很是吃驚和後悔。看來，還是當爸爸的了解女兒，幸好他讓媽媽晚一些再打電話。要不然，昨晚夏就沒有辦法睡了。媽媽原來隻是想，夏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擔心難受，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弟弟一個小小的手術，竟會讓夏哭得死去活來。看來，夏這個當姐姐的，真是比她這個當媽媽的還愛冰子。難怪，冰子會這麽愛他姐姐呢。

媽媽不知道夏的情形。她為夏的舉動而後悔和感動。而事實上，夏也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在這種狀態才對冰子的手術反應這麽大。夏很清楚，要是她自己今天沒有在這樣的狀態裏，她也會哭得這般傷心的。不知道為什麽，對於夏來說，冰子永遠比她自己重要。她愛冰子，遠遠勝過了愛世上的任何人，包括愛她自己。

不久，夏就聽到電話那頭爸爸在和媽媽爭執。爸爸責怪媽媽這麽屁大點兒的事情也要去打攪夏，真是女人見識。而媽媽則說，夏那麽愛冰子，我們不說，到時她會恨死我們的。

夏並不去勸解父母。大哭一場之後，所有想要自殺的念頭和衝動都一掃而空。放下電話，夏走到窗前，看到天空已經灰白得快亮了。

作者注: 因要回國，無法在文學城上貼。欲讀以後新作，請訪問：http://blog.sina.com.cn/u/1239556063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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