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149)
2006 (139)
2007 (75)
2010 (1)
2014 (1)
撰文/丁人人 供圖/嚴江征
沙漠行舟記之四:探險隊中的"誌願者"
參加這次探險活動的所有人員都是自願參加的,不從這次活動中提取任何報酬。可沒想到,我們開始漂流時,又有三位"自願者"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來,這就是三條狗。
我們到達麻紮塔格時,石油物探隊完成任務撤出。他們留下"一家"狗。父親叫大黑,母親叫老狗,哥哥叫虎子,妹妹叫瑪麗。它們與幾位武警一起守衛物探隊留下的裝備。我們一到山下,幾條狗就跑到我們的營地,看著我們搭帳篷,打氣船,試水流,圍著我們轉來轉去湊熱鬧。到了第二天,虎子和瑪麗居然連家也不回,趴在我們的帳篷口,為我們當了一夜哨兵。
我們下水開始漂流,老狗有孕在身,在家靜養。大黑帶著一雙兒女圍著我們的船,遊來遊去戲水玩耍。我們以為隻要船走遠,它們自然會回家的。可是我們的船隨著激流,一瀉而下,它們浮在水中也順著水流,漂漂而下。半天過去了,我們已行出二十多公裏,大黑時時跳上岸向麻紮塔格方麵眺望著,可它那一兒一女仍一往情深跟著我們的船漂。也許是大黑放心不下它這兩個孩子,雖有回家與妻團聚之心,但還是隨著我們一步步離家遠去,隻是不再下水隨船漂,而是在岸上跟著跑。但是它跑一段就要停下來尿一泡尿,留下回家的記號。
虎子才一歲多,但長得又高又大,隻是傻乎乎的。可是它有勁,一直跟著我們的船跑。妹妹瑪麗相對瘦小,細細的腰,窄窄的胸,一雙耳朵總是耷拉著,眼光中總是羞羞答答的,象一個嬌弱的小姑娘。她開始跟著哥哥尾隨我們船後,可跑不多遠就跑不動了。於是她就跑到岸上跟著大黑跑。可是大黑總是離我們船很遠,她又怕跟不上我們,隻好又跳進水中。和田河的水不深,許多地方隻到狗的肚子,虎子和瑪麗就在水中一竄一竄地跑著。有時水沒狗背,隻剩下頭和向上卷著的尾巴露在水麵。它們那雙大耳朵,隨著踢蹬一下下地乎扇,就像一對小鳥的翅膀上下扇動非常好看。
最聰明的是大黑。河水在河道中一會兒在河左岸一會兒在河右岸,大黑可不跟著我們跑冤枉路。它總是坐在河邊的沙丘上,遠遠地看著我們的船。當它看明白我們船的走向時,就從岸邊揀一條直線,盡量不下水,一下插到我們前麵。即使非要渡河,它也要選一處最窄的地方,猛竄幾下遊到對岸,盡量減少在水中的泅渡,以求保存體力。
剛跑了半天,虎子和瑪麗都跑不動了。隻要一有機會,它們不管身下的泥水,躺下就睡。韓北沙和嚴江征把它們抱上船,膽小的瑪麗看見船在水上漂,嚇得在船上轉來轉去,還是一頭紮進水裏跟在船後遊。"傻大個"虎子可不管這一套,躺在我們的行李上四仰八叉,讓太陽曬著肚皮,一會兒竟然鼾聲大作。而瑪麗一直跟在船左右遊來遊去,那雙似哀求而又似無奈的目光老是盯著我們,好象在央求我們停下,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後來又幾次把它抱上船,它總是又跳進水裏。真是舒服死膽大的,累死膽小的。
第一天下午,我們行在一片寬闊的河灘上。一直跟在後麵的大黑突然向岸邊衝去,就連在船上酣睡的虎子,和精疲力盡的瑪麗都奮力地向岸邊撲去。在目力所及的地平線處,隻見大黑左撲右突,一會兒就傳來羊的哀鳴聲。等孫陽、韓北沙和我趕到,隻見大黑象勝利者似的坐在一邊,虎子和瑪麗正圍著一隻被咬得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小羊轉來轉去。
一會兒,牧羊人從岸邊的胡楊林中走出。大黑一聲怒吼向牧羊人撲去,孫陽趕忙追上去死死拉住大黑的脖圈。我按住虎子和瑪麗,韓北沙上前又是賠禮又是道歉,還賠了一百塊錢。
三位"自願者"的加入使我們的給養嚴重不足。原來我們是按照每人每天三塊饢餅一聽罐頭,漂流10天做的準備。這三位不速之客加盟,雖然第一天大黑撲了一隻羊,後來我們又買了一隻羊,但是我們還是每人每天要省下一頓幹糧給它們吃。
漂流到了第二天,瑪麗終於跑不動了,她主動把前爪搭在船邊,要求上船。當她償到了坐船的甜頭,到了宿營地推都推不下船。隻有大黑堅持不坐船,它像一個忠實的警衛,沿著河邊為我們巡邏。它還頗具騎士風度,每到宿營,它的一雙兒女總是圍著我們的食品箱轉來轉去,一不留神就偷上一口。大黑總是慢慢走過來,喉嚨裏發出幾聲低吼,嚇得那倆個貪嘴的跑開,它過來靜靜地趴在一邊,看著我們埋鍋做飯,一聲不響,直到我們把食物放到它嘴邊,它才吃它應得的這一份。
我們離塔裏木河越來越近了,胡楊林中的羊群漸漸多了,大黑仍是見羊就撲。我們怕它惹事,就把它用一條繩子捆在船上。它掙紮了幾下,見毫無效果,便趴在船上用無可奈何的目光看著我們。當它看出我們不會傷害它,就再也不理我們,並用絕食表示抗議。但每當岸上有一點不尋常的動靜時,它仍然會坐起身來,警惕地搜索著。它像是這沙漠中的酋長,令人尊重。
這三條狗隨我們漂完和田河全程,最後被留在肖塔水文站。
注: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