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蘭原創

天生夜遊神,小半生從事中文。敝姓王,但從未登基,隻是沾了些先祖靈氣而已;生於午夜,著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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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記】古鹽都遊思

(2004-06-25 17:31:51) 下一個
【遊記】古鹽都遊思 ●惠蘭 “鹽都·燈會·恐龍之鄉”。曆史文化名城自貢除了這些眾所周知的特色外,還有讓人們難以忘懷的人:戊戌六君子之一劉光第、厚黑教主李宗吾、巴蜀鬼才魏明倫…… 踏上這片土地,我就明顯地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鹽鹵氣息,潮濕而略帶鹹味的空氣讓人感到一片蒼茫…… 這是一個平常的雨夜。蜀南古鹽都的風雨經過兩千多年的吹打,此刻已歸平靜。仿佛一切都已遠去,一切曾經喧囂的聲音都變得遙遠而陌生。所有積澱在這片土地上的曆史塵煙連同那些沸騰過的古鹽場、古鹽道以及那些徹夜不眠的水碼頭此刻都一點一點地消隱在一片昏茫之中。 窗外的雨從浩渺的蒼穹落到古時芭蕉,再滾落到我眼前的地上。綿延起伏的群山動作怪異的匍匐在雨中,空氣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鹽鹵氣息。我的眼前是一個不知名的古鹽道遺址,光滑油亮的石板路一直伸向鹽井河的水碼頭。翻開一部厚重的鹽業史,我知道腳下的是古 “公井鎮”所在地,那些古鹽井最早出現於東漢章帝時期(公元76—88年),這是自貢地區鑿井采鹵最早的地帶之一,井鹽開采技術的不斷進步和以鹽為中心的曆史文化的不斷完善就是在這片土地上曆經兩千餘年形成的。 在一間暫住的小屋,我就著一盞飄動著火苗的油燈翻閱記載這座城市的文字,一步一步走進那些深深淺淺的曆史,努力地尋找著這片土地下隱伏著的厚重、博大與精深。之後,我又拋開所有文字,沿著微弱燈光的指引讓思緒飄出小屋,借風雨的手去靜靜地撫摸聳立在山穀間的天車、縱橫交錯的鹽道和繁華熱鬧的水碼頭,傾聽那些自久遠年代傳來的鑿井金屬器具與泥石的碰擊聲、采鹵人的歌聲號子聲以及運鹽隊伍中的車馬聲和水聲人聲,然後再不知不覺地走進古鹽都,走進她如古鹽井一樣充滿誘惑而又深不可測的文化與精神。 那些古老的神話美麗了無數的人生。當生命中的第一股鹹泉湧出,我輕輕蕩起的目光便閃爍著無數晶瑩而持久的光亮。穿越沉沉的曆史歲月,我看到一片沉睡千萬年的山野,在陽光雨露的滋潤下變得林木茂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片山野開始偶爾飄來農夫的山歌與獵人的呼哨;牧羊的少女趕不走舐土的羊群,逐鹿的獵人在鹿飲處久久駐足……所有這些神奇而古老的傳說,從我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便深深地印在了記憶中,成為一部曆史,揮之不去。這,就是古鹽都曾經彌漫而此刻又歸於平靜的那些鹹而澀的氣息,以及緣於這種氣息所積澱下來的文化意識,以及那些亙古延綿的生命與無窮壯美的人生。 有鹽有味的日子,於春光流溢中走進“南國燈城”,於光影絢爛中遙想始於初唐流行在這裏的社火,想象當年百姓在元旦節趕廟會,或在百家門前紮燈棚、掛彩燈,在花炮焰火中載歌載舞通宵達旦的情形,便為身旁這滿眼的色彩光亮激動不已。從一片土地上產生的民風民俗文化可以持續幾千年或者更久,這種持續和發展既是一部曆史抑或一種文化留傳下來的基礎,也是這片土地的靈性之所在。 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人們盡可能把眼光放得遠些,再遠些。在懷想和感受井鹽文化及燈會之前,你甚至還可以把目光調整到距今約一億五千萬年前的中侏羅紀時期——那個恐龍繁衍生息的時代。當我走進大山鋪恐龍化石群,麵對一尊帶著歲月剝蝕印跡,如一座遠古城堡的“巨石”形恐龍館時,我仿佛回到恐龍悠閑自得地在氣候溫和、草木繁茂的河流或湖泊岸邊肆意吼叫的遠古年代,一種巒山懷古的情緒便由然而生了。這片土地上曾經有過多麽強大的生命,在自然的更迭中,這片土地的生靈又經曆了怎樣一場驚天動地的劫難?恐龍的遺骨無聲地向世界展示著一段曆史的存在與消亡,而人們的目光在經曆了一切的驚駭與感悟之後,又在開始一種怎樣的律動呢?腳下深層的地方曾經是恐龍的家園,我感到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由遠而近的曆史階梯上,踏在同一輪日月照耀過的土地上。天地之悠悠與世界之悠悠,變與不變,生與死總是讓人們麵對一塊土地感慨萬千而又靜默不語,這,難道就是曆史與世界留給我的昭示嗎?! 而先聖先哲的慧光通過曆史的雲層照耀著踽躅前行的人們。從古至今,人們都在這種光亮的照耀之下深深淺淺地延續著一切曆史、一切文化與一切靈性。在這種延續的表象背後,中國蜀南古鹽都的曆史與文化正如那些散發著悠遠餘味的恐龍,正如那些變幻絢麗的光影,正如那些訴說曆史如嘴一樣的悠深古鹽井,在每一個時刻深入人心激發靈性,讓我們在走進曆史與文化的同時又走出自己。 這是一個平常的雨夜,蜀南古鹽都的風雨從曆史與歲月深處吹打過來,讓人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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