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沽湖——女兒的世界

瀘沽湖——女兒的世界

●惠蘭

　
經過幾天的興奮之後，我們終於踏上了去瀘沽湖的專車。

當我們走近格姆山的晨霧、鮮豔的摩梭裙服和美妙動聽的摩梭歌、以及摩梭人獨特的“豬槽船”和走婚習俗之後，每個人都激動得不能入睡。

在物質生活越來越豐富的今天，原始和自然早已成為人們的向往。瀘沽湖——這個“女兒的世界”，將會以怎樣的麵目出現在我們眼前呢？如果你對自然和原始也充滿向往，不妨隨我們的文字和鏡頭去瀘沽湖走一走。


摩梭寨與瀘沽湖

瀘沽湖位於滇西北高原上的雲南寧蒗縣與四川鹽源縣的交界處，麵積50多平方公裏，海拔2690米，平均水深45米，透明度達11米；湖中有五個全島、三個半島和一個海堤連島，形態各異。碧波之上的豬糟船和摩梭民歌讓人對神秘的“女兒國”產生無限聯想。

我們到達的時候，正是瀘沽湖的早晨。曙光微照，格姆山晨霧繚繞，湖麵飄滿一層如煙似霧的輕紗，這層輕紗在清新的空氣中隱隱而緩慢地遊動著。一會兒，輕紗遊走，我們一行急切地放下行裝，在曙光下波光閃閃的湖邊駐足，這時有豬槽船時隱時現地穿梭於湖麵，一陣清脆悅耳的歌聲從湖麵深處傳來，時斷時續，如夢如幻，餘音像是來自天外，又像是來自身旁。 　　

我穿上鮮豔的摩梭裙，坐上瀘沽湖獨特的“豬槽船”，與同伴們一起在碧藍的湖中盡情地飄蕩。這來自傳說中的小船給人一種古老的感受，岸邊和水中都傳來摩梭人悠長的歌聲。在這歌聲中遊湖，有一種走進神話和傳說的感覺，又有一種異域風情在四周彌漫開來。

摩梭人獨特的“豬槽船”給人以無限的想象和無盡的美感。真正的“豬槽船”是一種獨木舟，它由一根粗大的圓木雕空而成，船的兩頭被削尖，形狀有些像一隻長長的豬槽。在瀘沽湖，豬槽船不僅用於捕撈魚蝦、打撈豬草等生產勞作，而且還是沿湖阿夏走婚的重要交通工具。

我們坐在豬槽船裏，盡情地欣賞瀘沽湖的美景、盡情地享受瀘沽湖為每個人帶來的好心情。船中的一對對情侶從我們周圍擦過，他們談情說愛的綿綿情話和歡歌笑語都無拘無束，還不時友好地向我們招手問好。突然，一個撐船的摩梭人放聲高歌起來，他的歌聲把我們激動的心情推向了極至：

　　美麗的瀘沽湖，迎來了朝霞，
　　雄偉的獅子山，白雲繚繞。
　　善良的阿媽喲，你為何這樣高興？
隻因為女兒已經長大成人……
　

　
原始的母係製

被社會學家稱為“人類母係社會活化石”的摩梭人，是至今還生活在“世外桃源”的一群很特殊的人，摩梭人獨特的母性文化在現代人的生活中已成為一種奇觀。凡是來過這裏的人都會為這奇特的走婚習俗驚歎不已，而後又為失去原始和真誠的現代都市生活心存厭倦。　　　　
　　
走進摩梭人的村莊，在那暖融融的火塘邊坐下，你都能受到善良主婦的熱情接待。在每一個村莊，我們都能看到年輕或白發蒼蒼的母親們，在寧靜和諧的氣氛中為自己的孩子們忙碌著。

這裏的每一個家庭，都是外祖母、母親和孩子們的舅舅在操持家務和養育後代。在這裏，一母所生的孩子永不分家，永遠和母親、舅舅生活在一起。家庭中的每個成員都隻能是與母係血緣有關的人，家庭財產也自然按母親的血統來承傳。

與中國漢族的男權觀念不同，這裏的母親是絕對的主宰，在家庭中處於至尊和支配的地位。這裏所有家庭的親屬關係，都隻有外婆、舅舅、姨媽和兄弟姐妹。每家中的主婦由母親或姐妹中的一個大家公認的聰明能幹的人充當，她要負責掌管家中所有生產、生活上的大小事務，而舅舅的作用隻是協助她。

這裏不存在離婚的情況，所有成員和母親永不分開，每個人都享有一生的母愛，並絕對服從母親的安排（當然，一般的家庭也會尊重舅舅的安排）。

這裏也沒有“男尊女卑”的思想，因此自然也不會有靠男人來傳宗接代的觀念。生男生女在家庭中都不會受歧視，這裏看起來是真正的“男女平等”。其擔?諛持殖潭壬弦膊皇薔?緣鈉降齲?蛭??⒈饒瀉⑹苤厥櫻?虼思依鍔?伺?⒆勻灰脖壬?瀉⒏噝恕?br />
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這裏的孩子都“沒有父親”，家中姐妹生養的孩子等於是每一個姐妹共同的孩子，孩子都管上一輩的女性叫“媽媽”。這裏流行“男耕女織”的生產生活方式，隻不過方式中的“男”是舅舅，而不是父親。父親與阿夏和自己的孩子之間，並無多少經濟和撫育的義務，他最多也隻是在逢年過節時帶些簡單禮物去看望一下而已。而舅舅則要對自己所生活的家庭和姐妹的子女，負起經濟和養育的責任。



奇特的走婚習俗

摩梭人沒有婚姻製度，而隻有奇特的走婚習俗。成年男子和女子可完全按自己的意願來選擇自己的意中人。白天，所有人都居住在女方，隻有到了晚上，男人才能去走訪自己意中的女子，天一亮又必須回到母親和姐妹的家中。摩梭人這種“夜合晨離”的男女婚配方式，就是為外界人們驚異的“走婚”習俗。

“走婚”是一種純潔的相愛方式，男女雙方都絕對以感情為紐帶，而沒有世俗的附加條件。在走婚過程中，男女雙方結合自願，離散自由，一生都不會有人幹預自己的感情生活。

這是一種完全以感情為重、隨緣而行、隨心意而定的婚配方式。雙方中的哪一方旦與對方感情破裂，即可平和地解除關係，而絕不會有“不成情便成仇”的事情發生。這種婚配製度的好處在於，孩子們的成長絲毫不會受到父母分開的影響，因為母親生活的那個大家庭就是他們生活的天然後盾。

摩梭男女一生結交的阿肖多少不定，從一而終者為數不多。他們的阿夏往往少則數個，也有多達幾十個的。但一般情況下是在年輕的時候較多，隨著年齡增長而趨於穩定。摩梭人走婚極講規則，正式結交的阿夏一般要在第一個解除關係之後，才能結交第二個阿夏。　

這種隻靠習俗來約束的婚配製度，會不會發生嫉妒或情殺之類的事呢？我問一個摩梭男子，他很吃驚我的想法，並連連搖頭，說他前輩的前輩都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感情都沒有了，對方就與你沒關係了，為什麽還要嫉妒和殺人！？”摩梭男子的話讓我很是慚愧和讚同。


　　
終生難忘的感受

瀘沽湖充滿傳奇。20年代，一位名叫洛克的美國地理學博士，來到瀘沽湖之後，被這裏優美的風光和奇特的人文景觀吸引，一住就是將近30年；瀘沽湖末代土司夫人肖淑明，被人譽為瀘沽湖畔“女兒國的最後一個王妃”，她至今也已在湖畔生活了近60年，留下了許多傳奇故事；還有現代遠走美國的楊二車娜姆，她的不凡經曆也引起了人們的極大興趣。

在瀘沽湖，我們采訪了肖淑明。她對我們的來訪表示了最大的熱情和支持。那時肖淑明的傳奇還不為一般人們所知，通過連續報道，她的傳奇被越來越多的人所認識，之後，關注她的媒體和人們便越來越多了。後來，在成都各媒體的共同努力下，1996年中秋，肖淑明得以到成都與闊別幾十年的親人相見。

瀘沽湖的一切都留給了我們終生難忘的感受，坐在碧波蕩漾的豬槽船裏，聽著輕輕飄浮於水天相接處的摩梭民歌，再看看湖邊的馬隊，傾聽鈴聲、蹄聲交雜的走婚小曲，一種深深的眷戀拉著我們不忍離去。然而，這裏畢竟不是我們的家，城市裏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做，我們必須離去了。

我們離別的時候，好客的肖淑明帶著摩梭姑娘來送別。“ 朋友朋友，你不要走，不要走。 綠水牽衣，青山低頭，瀘沽湖處處把你挽留…… 朋友朋友，你慢慢走，慢慢走。 前路漫漫，歲月悠悠，別忘了在瀘沽湖的時候…… ”

我們在淚光中揮著手，美麗的瀘沽湖和善良的摩梭人在我們模糊的眼中遠了，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