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人老了的緣故,時不時喜歡回憶。前幾天看到“呲牙裂嘴”這個詞,就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事情。那會兒本魚還是早上八九點鍾的太陽,分配工作不久。就帶一個小組下到工廠去實習。一個個都是單身住集體宿舍,成天裏吃食堂。正是要長身體的時候,吃字當頭。偏偏食堂沒什麽好吃的,一個禮拜才有一次改善生活。組裏一哥們姓吳,正宗的自然型呲牙裂嘴,兩顆門牙往外翹,張不張嘴都一直在他嘴外待著,外號“吳門牙”。而他又屬於典型的聞到肉香挪不開步子,見了肉不要命的那種人。
一日,工廠食堂做了大排骨,特意通知我們早點去用餐(那麽早就會搞特殊化)。
哥幾個一聽哪還有心思幹活,按捺不住,早早就拿起飯盆直奔食堂。買了排骨,一排散開而坐。
那大排骨說是排骨,其實就是骨頭。北方的排骨就像北方的人,塊頭那個大,一個大飯盆也就兩塊疊一起,還叉七叉八的伸出盆外。別看這骨頭大,可以下嘴咬的東西並不多。根據以往經驗,吃大排骨十有八九會帶傷,不是被骨頭刺破手指就是被骨頭傷了嘴唇。女生和小心的男生都是慢慢的先用筷子把肉扒下來再吃。
要把肉扒下來,一個條件就是肉得爛了才行,否則費老鼻子勁了。
那天的排骨也確實有些生。
這吳哥們一身的牛勁,自恃力大,不屑大夥兒那種文縐縐的吃法。雙手使勁抓住,一口死死的咬上去,然後牙口往後使勁,雙手衝前拉,嘴裏發出一陣嗚嗚。他一沒抓好,骨頭彈回來打到嘴上,看得我們幾個都覺得疼。一而再,再而三,那意思就是非搞定不成。
他正和骨頭來回拉鋸之間,就聽含糊不清的一聲慘叫:“唉喲!”。我們一瞅,那哥們雙手還抓著骨頭呢,可他滿嘴流著血。原來他兩顆門牙硬是活生生的給拽下來了。得,排骨也別吃了,趕緊上醫院吧。
後來他托人帶了張病假條來,一看,上麵寫道:
“門牙盡失,請假三日。吳”
本魚尋思:這排骨吃的,吳門牙吃成了無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