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11點之前,自己的工程師能解鎖數據,並且封上係統漏洞,那是最理想的。但施瓦格根本不抱希望。
唯一出路就是和黑客談判。
如果黑客能在11點之後,接受談判,解鎖密碼,係統重新上線,那這個危機是可以掩蓋住的。係統宕機一個多小時,雖然不是什麽好消息,但至少對公司不會致命。
但是,如果談判不利,宕機時間過長,不僅客戶那裏解釋不了,而且會有消息傳到西聯Western Union那裏去。
西聯正在和自己秘密談判收購可能。一旦西聯追查起來,這個黑客事件會把現在讓自己充滿希望的收購機遇前功盡棄。
失去了西聯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在投資界和客戶那裏留下惡名,自己和山德伯格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E-Pay就毀於一旦了。
所以,和黑客談判,必須快。
施瓦格準備用自己公司賬上所有流動現金為贖金上限。如果黑客要的超過這個數目,他就不得不去申請緊急貸款。而這會導致黑客事件傳出去,傳到銀行,傳到投資人,最後傳到西聯。所以,他做最壞打算,和黑客攤牌。如果要價過高,那麽就把底線攤開:我公司完蛋,你也一分錢拿不到,我還會報警。
鄰近11點,CFO山德伯格已經回到公司,坐在施瓦格身邊,緊張地等電話。
山德伯格同意施瓦格的打算,最壞情況攤牌。黑客的目的是拿錢,如果最後因過於貪婪而一分錢拿不到,估計也不是黑客希望看到的結果。
11點,施瓦格的手機鈴聲響,顯示是一個海外號碼。
施瓦格接通電話,一個帶嚴重東歐口音的人從電話那頭用英文說,“施瓦格先生,我知道你們公司的顧客數據被黑客鎖死。我可以幫助你們解鎖。”
施瓦格問道,“那你的價格是多少?要多長時間恢複數據?”
然後,施瓦格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猶如等待對方扣動扳機開槍。
彼得-索洛夫在聖彼得堡郊區自家的地下室裏,給遠在半個地球之外的舊金山打電話。
此刻的聖彼得堡還是淩晨。
彼得已經研究了E-Pay的係統漏洞有好幾天了。最終,他確定了最佳攻擊方式。行動時間是幾天後對方時間的周二上午,美國當地的7月5日。周一7月4日是美國人的獨立日假期,全國放假。 等人周二一回來上班就發動攻擊。對方此刻長周末假期剛回來比較懈怠,給對方的心理打擊會比較有效,這樣談判起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會更容易一點。
彼得開始行動,順利進入對方的係統,然後,進入數據庫。彼得意外地發現,E-Pay的係統安全做得令人意外的差勁。
彼得在做完一係列準備工作後,把客戶數據加密鎖死。
然後,他倒在椅子裏,給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靜靜地等。
一小時後,他將給E-Pay的CEO打電話。
這就是,彼得的那份課外“網路安全顧問”工作。
這份工作是Max介紹給彼得的。
這個工作屬於一個成員遍布東歐的地下黑客網絡組織。Max因交友廣泛,又是聖彼得堡大學計算機係的學生,先被雇傭。可是,Max自覺技術不夠,便介紹彼得入夥。彼得的技術之強,讓他加入組織沒多久就如魚得水,成為網絡組織裏的一員幹將。
彼得不僅從這個地下網絡組織裏學到很多專業技能和黑客經驗,最為關鍵的是得到必備的通訊和銀行賬號的支持。沒有加密的通訊手段和隱藏極好的國際銀行賬號轉賬支持,彼得幹不了多久就會被警察找上門。彼得在組織裏工作了半年,所以今天才能如此有效地攻擊對方的係統,並且有老陳的策略和對方打交道。
此時,彼得在想象那個遠在天邊的公司,是何等地亂作一團。
現在,彼得像一位釣到一條大魚的漁夫,不急著把魚線強行拉上來,而是讓大雨在水裏掙紮,等獵物筋疲力盡後,再慢慢收線,把魚釣上來。
彼得很享受這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