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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文革的結論(5) (2017-03-10 13:10:55)

(2018-03-22 13:19:48) 下一個

我對文革的結論(5)

 (2017-03-10 13:10:55)下一個

• 紅衛兵時代,存在著崛起的8旗子弟與李剛。。。毛看到中國存在的紅白123們的執政能力之低劣。 
• 毛不想重蹈覆轍,走蔣氏家族精英治國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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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川
作為作家的陳丹青,出版了一係列文學作品:《紐約瑣記》、《外國音樂在外國》、《多餘的素材》、《退步集》等十幾部書。內容涉獵社會、文化、藝術、教育、文學、人物曆史、音樂、建築、兩性、城市等等方麵。其中2005年出版的《退步集》售出10萬冊,至今已第19次印刷。《多餘的素材》在北京三聯書店上櫃僅一周便以近千冊的銷量登上排行榜。陳丹青的書都是暢銷書的頭幾名。香港2008年最受歡迎50本書,第一個就是他的《荒廢集》。而且台灣也將出版他的書。寫作是他於繪畫、演講之外的又一巨大影響。 

書 摘 

中國的成年人的交往,即便藝術家,也是一套精致的“人際關係”,夾纏著利益、謀算,陰晴不定。藝術本是無事之事,而在不少分明世故而習練瀟灑的中國同行麵前,不知起於何時,我竟會覺得開口談論藝術怕是一件迂腐淺薄到近乎羞恥的事。 

凡·高究竟為什麽了斷生命,不重要的(各種說法我都接受,也都不相信)。那是神秘的事情。他隻畫了十幾年畫。但他自我完成了。夭折的天才自有藝術生命的早期、中期和晚期,同年齡順序無關。有的花隻盛開一天,一小時。有些真理隻顯示給一個人。凡·高自己知道的。 

我也不免世故的。在坦然率真、了無心機的馬克與奧爾麵前,我常暗自羞慚。這兩位美國老兄多麽不相似、不相幹,但我每想到他倆總覺得像是同一個家夥:都娶了歐洲的妻子,都是三個孩子的父親,魁梧,健康,男中音,見麵握手,直視我的眼睛,一股子餘波凜然的學生腔和少年氣。 

我們誰都會有這種體驗。一生中有太多次個人危機(或輕或重,出於各種原因)足以讓人放棄手上的事情。聰明人會停下,繞開,(看猛料加微信:laohanf)但碰到凡·高的性格(天才的性格,濃度百倍於常人),不,應該說像凡·高這樣一條性命(再沒有誰的作品會像凡·高的畫直見性命),這種個人危機足以使他幹脆不要性命。 

藝術與自由: 有創見的人與國家是完全對立的。對國家來說隻有一個辦法-扼殺那些具有真知灼見的人,如果社會這一觀念是為了支配一個人的思想的話,那麽這個人就注定要毀滅,反之,要是沒有扼殺個人的國家,也就不會有真知灼見的人:隻有在這麽一種時刻,在這麽一種壓力下,才會有真知灼見的人。人隻有在越過無數障礙之後,才能稱得上是藝術家,因而對藝術非但不該加以鼓勵,相反應當壓抑藝術。 

不是江郎才盡,那是庸才的以己度人;也不能說由於他的精神病,人間有的是精神病患者。是什麽呢?或許是一種罕見的對於自己的誠實。意大利大導演帕索裏尼的好友在分析他最後一部備受爭議的電影時說,帕索裏尼在這部電影中“不再喜歡他自己了”。不久,帕氏死於一場他自己招惹的慘禍。 

藝術本身就是哲學的具體化。 最好的藝術開始很少“看起來像藝術”,而且從不美麗,對大眾而言往往是醜陋無聊的。 

不過依我看來,美術館仍不失為一張慈祥公道的麵孔。曆來美術館的人事,總不免為全力所左右,為外界所詬病的吧,但說它慈祥,指的是館內悠悠千年藏品的總體性格和潛在律令;說它公道,則指的是時間。人世有公道嗎?似乎也隻剩時間仿佛有所公道,而美術館所收藏的多少可以說就是時間,以及時間的意義(假如時間真有意義的話)。自然,收藏現代當代的美術館總在爭議權謀中行事,但就我所見,那裏也常在“平反"現代藝術的種種“冤假錯案”,追認並適時“發現”曾被遮蔽冷落的天才,為之認認真真地舉辦規格得宜的回顧展。 

如果你記得,並且一直記得畫裏的圖像,那就是一幅好畫。另外有個辦法就是你重複地看一幅畫,如果每次你都有新的發現,那就是一幅好畫。 

但凡是個人物而生前身後被議論紛紛的,情形大約如此——要曉得張愛玲,隻有讀胡蘭成。並非她是他的妻。多少恩愛一世的男女晚歲追記亡夫亡婦,也是讀來乏味,以至不堪;而胡蘭成與張愛玲相處不過數年,其間,其後,胡蘭成即另有愛人,不止一位,都在回憶中詳細交代著。可是胡蘭成說他一生隻給四個人“敬一炷香”,其中唯張愛玲是女子:也並不因為她是他的妻,而是“愛玲開了我的聰明”。

如今都說“人體美”:男人?還是女人?長長十年,唯一可供窺看的“女裸體”躲在“赤腳醫生手冊”裏,胸腔盆骨,曲線窈窕,雖是語焉不詳粗粗用線勾一勾,已經看得我麵紅心跳。時代真是變了,在京城胡同飯館我就不止一次見到牆上公然掛著真人尺寸的美國裸女大照片,躺著,媚著,桌麵上火鍋沸騰猜拳行令,看都沒人看一眼。 

我喜歡張愛玲的散文。《道路以目》,題就起得好。寫戒嚴封鎖,路人攔在街邊,忽而兩個便衣從中捕走一人,動作、背影瞧過去“熟狎而自然”。《更衣記》也好。現在中國人穿成這樣,該由張愛玲來說說。有些話題,換個人就說不像樣的,意思對不對,另一回事。 

什麽是頹廢?那是電台朗誦全然沒有的激情,人性,憤世嫉俗,潑辣健康,因頹廢有如藥劑,挽救語言的生命與權力:在幼兒園我們就聆聽同一種腔調,我們生來最先獲賜的無形封鎖即不能以自己的性情痛痛快快開口說話——配音,與聆聽配音,是唯一的例外,不是麽?請諸位再聽聽。那一代配音演員無不凝聚了過於豐沛的才情,好像他(她)們的七情六欲全都在配音生涯中孤注一擲,此外,這幾副優異的嗓音何以自處?而嗓音豈非天賦人權!是頹廢激發了邱嶽峰的才情,而這才情點燃的正是頹廢,在全中國無產階級大合唱的共振與雜音中,那時,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竟被允許頹廢,竟至於肆無忌憚傾瀉著頹廢而沒有人意識到那就是頹廢。 

早不學,晚不學,偏偏就在那年月,我抹開油畫顏料學起不畫裸體“不行”的西洋畫。結果呢,我畫的是胖乎乎笑嘻嘻的毛主席:他老人家成了“文革”初年紅遍全國的超級模特兒,在千萬幅革命油畫中,唯一的“半裸體”也是毛主席:隻見他遊泳過後身穿浴衣肩胸半露,正慈祥地招手呢。 

轉眼“文革”十年。我糊裏糊塗學會了連環畫、宣傳畫,甚至畫“油畫”,還竟出版送展,小有聲名了,看來“男女老少裸體模特兒”不畫也行?到底行不行呢——如今,藝術學生的說話做事可比咱們少了太多顧忌,去年到美院代課,就聽得進修班諸生有句極坦然的說法:上美院圖個啥?一是和名家教授混個“臉熟”,二是畫“女裸體”。前一說固然乖張,莫說不敬,那會兒根本還沒這句說法;這後一說,卻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毛主席當年的意思,“男、老、少”是虛,“女”裸體是實:澡堂子裏擠滿赤條條老少爺們兒搓上抹下的,談什麽“封建思想”、“革命思想”,封建思想橫加禁止而男畫家“不要不行”的,當然是指隔壁“女部”池子裏的女裸體! 

人隻要是坐下寫文章,即便寫的是天上的月亮,地上的蒿草,其實都在“談自己”。 

老有人來問我,你是怎麽成功的?媽的我沒想到成功。我畫畫,因為我喜歡。我不記得小時候有過“成功”的說法。成功觀害死人。你要去跟人比。第一名還是第二名,掙一億還是掙兩億......我對一切需要“比”的事物沒有反應。 我畫《西藏組畫》時就是為了遠離當時的“正確”。我現在的畫,也是遠離美國或中國的主流。我知道我的畫,我自己,都毫無價值,但我討厭一群人臉上那種集體勢力的表情。 

人於自己的麵目,其實是看不清楚的,白紙黑字留下來,這才好比照鏡子。 

中國種種考試積弊久已生成畸形的“考試文化”、“考試人格”,在我到過的十多所全國或各省市重點藝術學院,不曾遇到一位外語和藝術相得益彰,同樣優異,並對二者充滿熱情與信念的學生,滿目所見,是不知所從而不得不從的集體表情,那是被考試怪獸過度強奸後的“無表情”。 

“事物都被意義和語言所覆蓋,而攝影則是把這些意義和語言從客體的周圍全部剝除幹淨……” 如果將這句話個佛家所雲的如夢幻,如空花之類的語句放在一起理解,結論會不會很有趣?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過去不可能,現在仍然不可能,因為批評言論必然觸及大家共同的三大背景:行政格局,人際關係,政治國情。 

我也曾一路無知而愚蠢,隻是貧窮時代的愚蠢無可羞,也無可張揚。現在我可能聰明一點了,隻因逐步擺脫了愚蠢,並願繼續擺脫:不必同外國比較,我所比較的對象,是我自己。 

繪畫是視覺藝術,看不到真東西,一切都是空談,就像是一群聾子在那裏談論音樂。可是我們全國上下千萬名畫家和藝術愛好者,居然也就空口談藝術,談了半個多世紀,像我這樣的無知,今天還要給無知的學生上課。 

沒有一樣東西隻是你玩他,玩久了,它肯定調頭來玩你。 

未經審視的生活是沒有價值的生活——未經“領悟”的影像豈不意謂觀看的枉然? 

我們現在的教育製度,是從幼兒園就開始摧殘孩子。老師、家長 串通好了 細細地摧殘。 

我盡量不說假話 但也並不句句真話。除了真話假話 人還有許多說話的方式——傾聽、理解、領會 也有許多方式。 

每讀一本好書 最低限度的啟發是:我讀書太少了。 

美、加沒有曆史 沒曆史的國家自有沒有曆史的好 他們於曆史的那種想象力 古老國家好像不太有。我認識幾位加拿大人 他們麵對曆史 心思非常幹淨。 

畫不會老 但會陳舊泛黃 誰有興趣看?孟光和俞雲階先生早已過世 逸飛若在 我猜 他和我們一樣 知道自己最珍貴的歲月是在七十年代。如今繪畫變得那麽值錢 我們撮攏這些泛黃的紙片與畫布 隻想當麵兌現永逝的韶光 為此群相聚首 個個如唐·吉可德 認真排練了一幕早經過時的戲 在戲中扮演 並紀念我們自己。 

我們演地好嗎?沒關係。我們還在畫畫 畫得很高興。
 
大江川
陳丹青指出:寫生與臨摹有可能被當代藝術和傳統藝術輕視了。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寫生更是逐漸被貶值。大家就對著照片畫畫,寫生已經在畫家實踐中全麵退場。30年來,全國院校師生的寫生能力一代不如一代,而事實上第一代的寫生仍沒有過關。
 
大江川
陳丹青說:“如今我與國畫的關係已經顛倒錯亂:除了守著一攤油畫工具,我變得不愛看油畫。古人說,稱閱讀不如背誦,背誦不如抄寫。繪畫亦然。倘非親手臨摹,此前我莫說不曾‘懂得’。甚至談不上‘看見’國畫 —— 奇怪,經由臨寫國畫,我的油畫手藝長進了。我卻恍然自以為真的是在畫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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