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旅居美國有年,還在考察中。
中國,是我的出生地,1般而言,常規而言,世人都以出生之地所屬之國度為祖國,因此,祖國,是媽媽給的——如此而已,祖國不複雜,界定也很簡單,至於你喜歡熱愛與否,則另當別論。。。就如同你的基因組合,你自己說了不算。。。哼。
人生在世:A,能怪罪的事情,可怪罪,也可不去怪罪而釋然。B,不能怪罪的事情,不能操控的事情,你偏要怪之罪之。。。則為不明智。。。C,隻好從之順之自省自強不息之。。。D,當然,遲早被息自息之,哈。
我此言,可補易經經典語言之缺失,易經曾教人自強不息,但隻教一半,沒能明確指出:人之此生,終將息之。
人讀易,常被誤導,我常警覺被誤及誤人。
在此,我自豪地引用1下我自己的文字:生老病死與心腦血管病們,是全人類的殊途同歸。A,按科學的說法,死因都是呼吸循環衰竭,B,按教義的說法,全球人類都共乘同一艘挪亞方舟,快樂地憂愁地不甘心地奔向“息”的彼岸ING。。。
1個人,離開生長多年的故國,渡海西遊,行走江湖,依然要麵對自然界與人群的雙重挑戰。。。其實,自然與人群足可以滅掉每一個人。
足夠大的人群就是社會。
最大的生存危脅,是低溫與饑餓。
天災難可控,人禍可能免。
在此,我謹向所有離開故國,登陸美洲大陸的同文同種者,類同文類同種者表達深深地敬意,他們都是英雄,是我心中的英雄,因為,他們竟敢將自己幾乎連根拔起,再植根於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如同將江南水鄉的桔子硬要植根於東北的長白山上,還值望其生根開花結果。。。或凋零,或飄零,或生出奇異果,或根深葉茂。。。都不足奇,都是生命之必然,你感受到了,知道了,也就是意義。
敢為者,皆英雄,包括我自己。
能將職業生涯之一半獻給祖國人們,再將另半獻給美國人們,也算實存大愛之心,盡些包容之力。。。考察實屬不易,勞作之餘,所得樂趣2,A,走路開車,開車走路,B,麻壇上網,網上麻談,哈哈。
於是乎,不知老之將近,隻覺老眼昏花,頸痛難休。。。
退休,是很多職業者的可懼之話題,卻是我等所渴望的真生活。
於是,對真生活的渴望成就我的2012中國行。
姑且散記之,以成拙文。
(1)
愚的頸痛有年了。
經過很多醫家的會診,上過吊,拉過筋,紮過針,按過摩,被踩過背,被熨過腰。。。時好時壞,總是病痛常纏繞。。。索性不與理睬,竟然,病痛對我也常常不理不睬,真好笑也。
細思此病之源:1,當年從事臨床,常常救治大量病患,伏案日久,埋首手術台,無日無夜,搓麻竟日。。。勞損,也算是公私兩傷,無處索賠也。2,愚本血肉之軀,就算鋼筋鐵骨,金屬也會疲勞,所以,屬年老體衰之自然現象,怪也無用,多怪自己。
此次回國,受1眾親朋厚愛,強拉我到醫大叫真。
專家是我的至親,管至醫大的放射線科大主任,也是我當年的至交與酒友。對此教授博導級專家,我深信之,因為此人至誠,誠得近乎愚蠢。
偌大的診室,香煙繚繞,淡淡的煙霧中,此君埋在大大的圈椅裏,手執一縷,麵對電腦大屏幕,隨意指點著。。。身後圍了1群莘莘學子,或垂手而立,或探頸關注,或手記之。。。竟然沒有1人勸其滅煙,我國之怪相,見怪不必怪。
見我出現,至交揮手屏退了眾學子,起身迎我,笑意方才掛在臉上。。。
在幾個助手細心幫忙下,我被最現代化的CT給吸踢了好些分鍾,我直覺得我的細胞們很慌張,我的心率都有些加快了。。。
出來見教授至交,教授一臉平淡:心沒事,肺沒事,頸椎不咋地。。。
我問:哪幾節?
教授指指屏幕。。。我等於啥也沒看到。。。但據他說兩節頸椎長“尖牙”了,這就是頸痛的主要肇源。
我又說:你按輕中重,給我評估1下。
教授說:中度。
我再問:咋治?
教授答曰:不用治,治也治不好。。。
輕描淡寫,無所謂,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哈哈哈。
我故意說:啥病都治不好,那還要你們醫院幹神馬。
教授答曰:你要治,就吃西藥,西藥不好使,你就吃中藥。
陪同者見狀,就提議我再去看看另外一個至親,其人管至醫大骨科的教授與博導,常常有骨科高論問世。
放射線教授聽之漠然:找他也沒用,他也治不好。。。
人們都把眼光對準了我,我卻堅定地說:我高度認同放射線教授的意見,不必再去看骨科了——眾人對我的決定都很意外。
閑聊中,我說常覺得右半身不如左半身有力,這話倒引起了教授的高度警覺,他立即提議給我做個腦CT,我就說,我1定是大腦裏邊灌水了。。。又是1番操作,人們聚在屏前開始研究我的大腦,教授又是輕描淡寫地否定了我的大腦灌水之說——在此,我正重申明:據醫學判定,愚本愚也,但是,大腦並沒灌水。但是,看著我的腦CT圖譜,我依然不依不饒地堅持:我可能是大腦多少被灌進了1些水,我試圖找出顱骨與腦組織間的那些縫隙,因為,這些縫隙是腦細胞變小水份不足的標記,就如同放置多時的桔子,表麵尚可,但是,桔瓣幹枯,皮與瓣之間縫隙加大。。。而對於此類大腦變化,縫隙間可能被組織液所充填。。。此可成為“大腦灌水”之診斷。
當然,大腦灌水,是社會學,或政治經濟學之診斷,還沒被WHO認可引入,成其純正的醫學診斷。
大腦灌水,其實,也是生之常態。
待續。
(2)
記得有1年回國,下飛機,打的進城。
開車師傅與我年紀相當,於是,話題接近。。。他是還鄉知青,我是下鄉知青,都曾知青過,也都在鄉下種地多年。
鄉清濃於白開水,加上我的農民本色難改,因此,討論對話沒啥溝溝坎坎,頗為順暢坦誠,雖然個說各話,在諸如領土問題上難達共識,但是,雙方普遍認為,討論是有益的,還將繼續包持接觸,我或許改開出租車,他或許再去當農民。。。鑒於討論是在誠摯與平和的氣氛中進行的,開車師傅1時大發感慨:你們城裏銀,真他M邪猛!——邪猛,或應作血猛,是大連方言,根據語境推測,意為“不惜流血也要猛”,也就是邪性之猛?猛的離奇,猛的不顧1切?是生猛之極?當然,這種純語言文字學的主題,還要問北大中文係的老師與同學們。。。愚之解說,聊為笑話。
我聞此言,心存疑惑,於是,敢問其詳。畢竟,我也算是廣義的城裏人,我更好奇我自己邪在何方,“猛”在何處?
開車師傅邊緊盯著車流,邊丟了我1眼,“恨恨”地說,我們鄉下銀整車整車地向你們城裏人投毒,就是藥不死你們城裏淫。。。哼!原來褥子,哈哈哈,我終於聽明白了,他是說,鄉下人種地種菜養雞鴨豬牛狗們。。。其中投放了密集的農藥與化肥們,其中也不乏瘦肉精蘇丹紅抗生素與類固醇者,還有超量的性激素們。。。再以此類瓜果蔬菜雞鴨魚肉蛋奶們為載體,整車整車地,無日無夜地向城裏人投毒。。。城裏淫無日無夜地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竟然城中無大恙,反倒是城池越加堅固,人丁更趨稠密,越顯興旺發達之象。。。這倒使投毒者們心生困惑,頗有些不解。。。甚至有些受挫感。
知解此言大意,我1時無語。。。我是困惑之中有灑脫,灑脫之中有自豪,自豪之中很驕傲(家鄉人也戲說為澆尿),澆尿之中有不爽。。。真是有點邪。
我自幼關注食物,至今屬於那種吃嘛嘛香的人,吃相常常不雅,人們都說我連喝涼水都香,喝起來咕嘟咕嘟地。。。其實,民以食為天,食物就是命。
我幼時挨過餓。。。平生被五穀雜糧1方水土養成,也曾經食過很多另類可食之物,其中包括鼠類與蟲類,更涵蓋豬類與狗類(在此申明,本人食狗是在上世紀N年代,目下早就立地成弗,心存大愛,為大愛,誓為首陽山人,決不食人狗或狗人也,請方家勿怪也)。
若言我平生所食之物,其刻骨銘心,記憶深刻者,其香氣深存腦際者可有兩物:1是我過生日時,母親親手遞給的那兩隻紅皮煮雞蛋,熱熱乎乎,其香永遠濃鬱。2是當年無糧可食,糠菜充饑,曾挖來一些蔥根須,北方人也叫蔥胡子,洗淨剁碎,摻在米糠之中貼餅子。。。其香也很另類。至於烤麻雀,燒螞蚱也很香。。。此物當今也可複製,但前述2物,似難複製。
人類的味覺極其複雜,方可品察萬象,其實,也依此與天地自然交流,人類生存的很多必需信息,也要靠味覺來攝取與貯存,再不時地調出提取運用之,如同電腦數據庫中的數據,而探究記憶的本質與真相,必訴諸於堅定的物質屬性,食物所具有的複雜特別味道,也具有其堅定的物質屬性,營養學所謂特殊風味,當某食物看起來很美,但是食之已無原味,無風味,無那種特別之味,則可表明,此物的營養價值已經缺失或改變。。。天物,不可暴殄,天物,原於自然,天物,是複雜的,並不簡單,比如,我當年吃過的蔥根須,就是天物。1,此根植根於中國北方臨近內蒙古那片偏遠的土地,此地幹旱少雨,貧瘠菲薄,能植根已不易,何況還能開花結果,長出根須與蔥葉。2,當時代,無化肥無農藥可施,生態自然原始,食物匱少,但是有風味,而少毒害。
極度的饑餓或饑荒,肯定是糟糕的事情,但是,吃得過飽,或吃飽了被撐著,也並非美妙之事。所謂,陰陽者,天地之道也。
當今世代,以我愚見,很多人類疾病,或許都是吃飽了撐地。
。。。
不過,這都是些醫學-政治經濟學的事情,或科學-政治經濟學的事情,大師們都在言之鑿鑿,我就不多置喙與操心了。
1般而言,廚師隻吃自己另炒的菜,農夫最常吃自己的家常飯,就是自耕自種自養自收自做的家常飯。。。秫米幹飯大豆腐,小黃魚大餅子,小米稀飯帶著油皮。。。大蔥蘸醬,豬肉燉粉條子。。。啥滴。
吃米要吃清水米,食雞要食溜噠雞,吃桃要吃水密桃,蘋果有國光黃元帥。。。果上有蟲眼最香甜,因為蟲子的嘴8最有撇兒。。。
1方水土養1方人,養1方男淫和女銀。
藥不養人,地氣養人。
我對當今的食物,越是光鮮亮麗,越是貌似生猛,越是有些懼之3分。。。
用藥喂大的雞鴨魚,用藥喂大的豬貓狗,用藥喂成的肉蛋奶,連觀賞的熱帶魚,也如此。。。不單用藥喂魚,還要給魚常年吸氧。
當密集的化學物質注入人體,其醫學意義約等於化療,當生命需要人工供氧,其醫學意義相當於ICU。。。當人類普遍接受化療,當生命普遍要靠吸氧加以維係。。。則人類已經病得不輕。幾十年前,我曾親筆記下過WHO對人類健康的權威說詞,其中就含有“大便通暢”之類的生命基本常態。
。。。
朋友們聽我說這些,高興地車我去鄉下。
吾願往。。。
車上高速公路多時,再下路轉鄉道,再下道轉土路,再進山。。。過溝過坎過小河,顛過來,倒過去,讓牛讓羊讓驢車讓推車的老鄉們。。。終於來到山前,山不很高,一片深綠,深綠之中已有少許紅葉,黃葉,坡不很陡,很開闊,植被厚實,坡下向陽處,幾間房屋,雞犬之聲已聞。。。天藍日暖,空氣清新,略帶些凜冽,間雜些久違的驢馬糞尿味,自然風光不錯。
(3)
此地遠離喧囂,少見人傑,貌似地靈,頗有鄉野東北風。
因為地理環境與氣候的關係,此地在雨季隻有少許山水瀉下,難成大流,水成小塘,平時多幹涸,為此,要鑿深井 1 口取水。
為鑿井,請來地質專門家,看過則說此地難以出水,朋友卻看中了此地, 1 時難舍,加上性格倔強,於是,冒險投巨資穿鑿。。。探鑽百餘米,滴水未見,再鑽 20 米,還是沒有出水跡象,是否放棄?此時取水家與探水家都已經投入,如果放棄,則雙輸,如果繼續,或更加雙輸,如果輸不起就算了,則小輸即止——但是,取水家與探水家偏偏都是冒險家,都不惜大輸,也要求個大究竟。。。最終,鑽至 130 餘米,水大湧。
聽些取水的故事,山前坡後地轉悠著,看看羅卜,看看菜,喂喂雞鴨,喂喂狗。。。也該吃飯了。
午飯 2 菜 1 湯:尖辣椒炒幹豆腐,大蔥,生菜蘸雞蛋醬,燉酸菜白肉汆血腸,主食是玉米麵和麥麵的大個饅頭。。。
飯後上茶。。。擺擺茶道,原木根雕茶桌,茶凳,竹木茶盤,酒盅大小瓷茶盅,提壺沸水澆過茶盅,再盡棄之,然後滾水泡茶,速將頭道茶湯棄之,重新注水泡茶,茶湯澄清微紅色,香氣溢出。。。其茶純厚,滑潤,微甜帶苦有濃香氣自遠方來。。。遠在何方?時空跨度幾時年,是上世紀 60 年代的某種甜香帶著苦的味道,我想起了它,勾回了我那深存的味覺記憶,味道如此奇妙,是回憶與思考的催化劑,,此類催化劑並不需要很多,常常點滴即可,可化開心中結,化開腦中的鬱卒與胃中的困頓。。。讓你精神讓你爽!
人是精靈,物也精靈,這就是世間的奇怪。
味道,奇妙。
我自幼對味道很敏感,當閉目塞聽端坐時,如有人在我麵前近距離走過,則可憑此人帶過的微風嗅出男生或女生。。。其準確率是 8 , 9 不離 7 。哈哈,此或可為戲言,但連我自己也奇怪,追索其原,或許與幼時吃過的恁多的紛繁複雜之食之物不無關係——味道是可以被深存於腦際的,即使封存還可解放。
關於那種白肉酸菜血腸,我很想大書特書 1 筆。
記得當年有首歌,叫做東北銀都是活雷鋒。。。最後一句歌詞是說出來的而不是唱出來的——“翠花,上酸菜!”(音譯:吹華兒,上拴柴)。
酸菜,曾是北方人們的主菜,原於大白菜,屬十字花科 1 年生植物,此物,全球皆可生長,其葉片碧綠或青白,或抱心,或略散,北方的 1 大白菜高可兩尺,小白菜小可兩寸。。。
老輩人有“百菜不如白菜”之說,此說的科技含量多少,還要方家與權威家論說。
但是,據本草學所記,此物味甘淡,性微溫,也可微寒,可入藥用,無毒,故可為常食久食之物。以一個土生土長的北人所見,家鄉人們貌似全年不離白菜,全年有白菜可食之。。。這在所謂養生學上有何特殊價值?我願聞其詳。但是,以我愚見,人類必要向自然界中攝食,自然界中貌似也早就設定了人類可食之物,是為生物,是為自然之食物。。。而自然之物即滋養了人們,也為人們的病痛提供藥物。。。所有自然之物,對人類生存皆有特定價值,因為人與自然共組生物圈,人類也是那個高居於動物世界,食物鏈條最頂端的動物,人類自己稱為萬物之靈,是高級動物,不屑與動物為朋黨,倒是可喜可賀,不過,人類一定是生命物,有脊椎,胎生,可哺乳,即直立,也會爬行。。。雌雄不同體。。。這與達爾文先生研究過的猴子們很相近,不過人猴之差,還需方家定義之。
東北寒冷,夏季稍短,青菜較少,但是,貌似白菜可掌控北菜全年的餐桌。。。是全年不離的著名北菜,白菜應居北菜之首。
酸貯白菜,是用發笑原理,選取經霜的包心碧綠葉細根銀白邦者,經晾曬,去老邦去黃葉,修治,再取那種大大的陶製水缸,先燒一鍋熱水,再將修治好的白菜入鍋中輕燙,則白菜更碧綠銀白,一層層地碼入陶缸之中,灑上少許大粒海鹽,注入清水,壓上一塊青石封缸。
深秋漬菜,經過初冬,再進臘月,窗外大雪封門,酸菜缸居於房屋一角,則溫濕度比較恒定。。。乳酸杆菌們慢慢地活躍而借白菜的養分掌控全局,則缸中的白菜由青轉黃,酸味略出。。。至春節前後,則酸香之氣大出,啟缸撈取酸菜,則菜體靚黃,晶瑩珶透,酸香濃鬱。。。將其細細切絲,汆入火鍋之中,與白肉血腸蝦米粉條子。。。共燉,刹時即可生騰一片熱氣與溫香,那是久違的家鄉溫暖,是鄉土的溫情與親熱。。。是美式洋式大餐們難替代。。。如果,吃,是神馬文化,則其真相在於人類對早期味道的深刻記憶,與某種刻骨銘心。記憶,一定是文化發生之源,也是學文化必須要素之一,文化,也是一種複習,人類的生存狀態,除了創新,淘汰,也在複習,複習,也是人類生存狀態的某種真相,蓋因為,自然之變,天亦變,道亦變,但是,天道之變,人性之變太慢了,本質之變,要以萬年計,人類們也隻好不斷地複習,遵從,重複之,以不變應萬變。其實在複習中,自己也在變,比如,酸菜的味道,白菜的味道,與 30 年前也不同了,都在悄然變化中,隨之,人類攝食在巨變,則人性人身人心也在變,人類自己愛好養生,但是,生命之性因其所攝食物味之變,也在變味,如此而已。
魚味重要,肉味重要,菜味重要。。。人味,不重要麽?
(4)
人生走江湖,難忘家鄉水,記得有那首歌詞:我的家鄉並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澀的井水。。。雲雲,啥滴。
我的家鄉在東北,山也美來水也美地肥水美。。。不美也美,就是美,愛咋咋地。
受到老姐一家人們的強烈邀約,老狼將去老家一遊。
姐與姐夫, 1 老頭, 1 老太,都很可耐。
老頭著光頭,白頭發茬很耀眼,滿臉慈祥與幽默,像個胖大和尚。。。走路外 8 字,多少有些慢山。。。老太倒是滿頭黑發,還波浪 1 下,但是老臉較長,三角眼透著些機智與慈祥,瘦小精幹,腿腳靈活。。。雖然退休,經常下鄉幹些農活,自得其樂。
姐夫出身軍旅,曾親曆珍寶島之戰。。。姐姐曾任鄉村民辦教師,如今,已是桃李與歪瓜裂棗滿天下。。。
其實,他們都算是普通的,正宗的中國北人,所以,也長有中國北像, 兩張中國老臉,沒啥脾氣沒特點,何況已進老境,貌似歸於某種中性與土性,因此,其長相很中國,總算與中國有些關係了。。。
所居之城,背山麵海,所居之屋,老式兩室 1 廳,磚石水泥結構,算是危房,但 1 時難以動遷。。。不過,南窗卻有 1 小塊菜園,裏邊倒是滿熱鬧,神馬茄子,辣椒,西紅柿。。。幾顆大白菜,籬笆上爬滿了那種“老母豬耳朵”豆角:深綠之色帶些紫,紫花飄香著。。。
姐姐與姐夫忙著招待我,問我最想吃啥?我隨口就是鮮魚燉豆腐。
人們忙活了 1 桌家常菜:大海碗裏是我的鮮魚燉豆腐,熱氣中,大豆腐塊顫顫微微地,湯色乳白,蔥花翠綠,裏邊的鮮魚最值錢。。。這種魚產於黃海與渤海交接處,是一種普通的海魚,但是,現今卻很難捕獲也,此魚其色灰白,帶些銀光,不甚光鮮,也少亮麗,但是肉質鮮嫩,極其鮮香可口。
人們知道此魚的價值及美味,人們的嘴,也是很有撇滴,舌尖上的功夫 1 流,靠此物品察萬類,所以舌為心之苗?而心之所生,即靈性?靈機記憶在腦而不在心?味道又為何物?
無論如何,借現代的生物科技,生化科技,基因工程科技,化學製藥科技,養殖科技。。。匯集所有科技,人們在圍場裏,也必定打造出品類更優的魚種,人工豢養的此魚活蹦亂跳,體型可觀,體態優美,體重超群,看來,通體“精氣神”俱佳,堪為魚之上品。。。
但可是,用此種魚燉豆腐,則入鍋即化,稀爛如泥,湯麵上飄著厚厚的 1 層油脂,油脂味道鐵腥,還含有些柴油的刺鼻之氣,看著好看,其實難吃。
姐姐與姐夫生於海邊,都是食魚的老饕,數魚如數家珍,食魚無數,這也許是他們年雖長,體尚健的另外原因。。。他們特意親自去海邊魚市,費力為我尋來兩尾純正的野生魚類,是漁民出海捕撈,在網中無意所獲的少許落網之魚,漁民深得其價,就擺在 1 旁另以高價賣出。
在美國,論及中國食物,則人們多會提及蘇丹紅,毒奶粉,地溝油,甚至還有用“塑膠”製造的假雞蛋。。。貌似中國所食皆毒,這確實是問題之 1 麵,當然,中國之大,人們所食之物之雜,食譜之廣泛,也在無意間使毒物難以集中於 1 時,以瞬間害人,如果所食之物的品類極其單純,則更可能增加毒物載體的功用,比如,美國貌似隻有 1 種豆角,全美國人民春夏秋冬隻食 1 種“四季豆”,還說要保護物種,杜絕外來物種侵入,雖另有科學道理,不如說也是表現了美人的偏執,及其可恨的“狹心症”,與赤裸的自私欲。。。人類是可愛的雜食動物,因為,人類必然具有可愛的開放之心,為了生存,就要向自然界廣泛地尋取1切可食之物,最終,由偉大的食肉動物,轉化成為肉草雜食者,再進 1 步成為偉大的化學食物,化學藥物的接受者。。。 食藥如攝食,攝食如攝藥,現代人類的某種生活方式。
由此,也高度改變了人類的消化器及其它,其實,人與自然相生相克相乘相侮相須。。。人類原始食性的改變,由漸變到巨變,必高度挑戰人類亙古的自然原始屬性,當人之性 1 時難以抵抗人類自身以科學的力量對自身之挑戰時,就是病之生,因此,現代人類施用化學製劑過多過密集過濫於食物,是最大的食品安全問題,全球的政治經濟家們,貌似樂觀其成,洋洋自得,麵對人們身在慢性中毒,常常急性發作中而貌似渾然不知?醫師們則誇誇其談,數病如數家珍,看病追求速度,入金可以鬥量。。。
中國之大,雖然有諸多的食品問題,但是,也尚可尋獲可食堪食之物。。。
而中國畢竟還在發展中,與美國相比,中國人向種植物,養殖物,向人物所投放的特定化學物尚在發展中,暫時,因條件所限,並不很密集。。。
而所有的化學物,諸如農藥,化肥,抗生素,類固醇,生長激素,性激素,色素,保險素,防腐劑。。。都非自然之物,於人類所具有的自然生命程序相違背,人類都要啟動身體的免疫程序抵抗之,這就是某些所謂過敏,所謂疑難雜症與怪病所生的另外真相,病由口入,病也由心生——醫家與科學人自己也要深思之。
但是,那份勢利,如同巨型魔掌,而可憐的人類,麵對巨掌的瘋狂與肆虐,隻好以毒攻毒,使自己成為 1 具抗打擊的堅強大怪獸,還不時地吐露出得意與自豪,發出叫聲與笑聲,還兼雜著鮮花與掌聲——人性偉大,極其堅韌,大毒不死,必有後福? 這讓我想起了通天河上那個怪物,它每天所食之物,很挑剔,它隻吃童男童女。
但是,我還是高度珍視我麵前的這碗燉豆腐,這種水,這種魚,這種豆腐,即普通,也殊為難得。。。最要緊的是,我很了解它們,我的記憶,我的味蕾,我的身心,我的肉眼所親見。。。我隻好相信這些。
我的相信,應當有些道理。
看我吃得貪婪,吃得香,姐姐與姐夫貌似有些不理解,說是美國恁好,你咋像啥也吃不著的樣子?我說:嗯。。是。。嗯嗯。。。是啥都能吃得到。。嗯嗯。。是啥也吃不著。。。嗯,哈。美國啥都有,就是沒有家鄉的水,家鄉的黃魚燉豆腐,家鄉的蔥,家鄉的醬,家鄉的鄉音家鄉的情。。。
情或假,水是真,水土養就我自身,水土養活我的根,我本原鄉人。
在對洋玩藝的適應能力上,在堅持自己的飲食習慣上,我很賤,
人賤,沒辦法。
嗬嗬。
這頓燉豆腐,我沒少吃,吃得心滿意足,意足心滿,吃得熱氣騰騰,汗都出來了,哈。
姐姐與姐夫看我吃得爽,又互相瞅瞅, 1 時錯愕,不知說些啥。
我就喃喃地說,嗯,嗯,好吃,好吃,我 1 旦海龜回國定居,其最大的原因就是:美國的東東實在難吃!
(5)
回國1遊,酒還是要喝滴。
國人信天信地信鬼神,也免不了酒肉穿腸過,弗祖心中留。
必須地!
酒是好東東,1滴酒下肚,可能點燃1片激情。
激情,對於鬱卒的人們,對於苦臉的人們,對於不會笑的人們,對於寒冷得戰鬥者。。。對於慷慨悲歌之士,對於位卑未敢忘之士,對於戰士。。。都是有用處的。
對於1介好酒之人,聞到酒香走不動路的人們,酒,就是酒,就是親切,給你帶來快樂與歡欣,酒還是些神馬東東,並不重要。。。
已知,對於土著的中國人而言,水是第一藥物,則酒可為第2藥物。
因為,酒之氣味比水濃烈,則更易引發人們的關注,如此而已。
現代西醫,常常將水直接送入人體的靜脈,並視為高科技之舉措,卻鮮少將茅台酒直接經過靜脈送入人體,最終給人們帶來喝茅台酒的美好享受,商人們卻將茅台酒價抬高成天價,以獲取經濟利益最大值。
其實,任何酒類都含酒精,並以酒精為主要物質,而酒精入血,先興奮,後抑製。人們常常喜愛此種興奮,這是酒之作用最大值,酒與白開水最大不同:1在於含酒精,2還在於含有其它另物,而不隻酒精也,其另物很複雜,如果直接入血則問題多多,這是茅台酒為何不能直接用於IV,以替代茅台酒口服之基本原因,當人們徹底知解了茅台酒的所有物質屬性,則大可將茅台酒用於IV,或將茅台酒的某種重要有效成分,比如醇或酚或脂或烯或酰或單質或化合物或大分子化合物或核酸或脫氧核糖核酸或或或。。。們偉大地,光榮地,正確地IV注入人體,使全球的酒家們安全,有效,隨意,有節製地安享久仰久違的茅台酒的芳香與沉醉——那可是國酒啊!天下第1酒!國酒數茅台,是我久仰,我心中的至尊!安得茅台千萬樽,俾天下寒士盡歡顏。(但願我此言非乃為茅台酒廠做廣告之言也,請方家諒)。
——我斷定,當普天下之人,或酒人們可以隨意地將茅台酒以高科技之法,將IV或im注入機體,並盡享其樂,再其樂無窮,則天下或已經大同之!普天同樂,是愚的終極理想,而理想社會之實現,還要靠我們與農民們的辛勤勞動,勞動是最光榮的,超過喝酒。
屆時,愚將舉杯,裏邊盛滿高科技的茅台酒,此物即可口服,還可IV,其風味不改,與古井古鎮貴州茅台酒同出1轍,我恭祝科學有成!
當然,此時的人類,皆阿凡達也。
酒還是要喝滴。
酒字最初,與巫字與酉字與水字相組合,成1個偉大的象形文字,或者,本來就是1幅圖畫,所要表達:1特定語言與行為用於醫病。2以特定物質用於醫治。3以含有特定物質的水液用於醫治精神與身體的病與痛。而所有的病痛,即是精神的也是物質的,即是軟件的也是硬件的。。。所有病痛皆是身心的。
現代的醫師,其實,依然在伴演著與延續著古代巫師的某些角色,自覺不自覺地對病態心靈進行著安慰,而安慰,安慰,再安慰似已成醫者的畢生之職責,雖然不是唯1之職,因為還要用藥,還要割除,還要給病者開具死亡證書。。。所有的醫師都要麵對人生之悲劇,因為,要麵對大量的死亡,當你看著病患死亡,而你無能為力,你將高度感受到某種悲壯,醫師的職業,也是個悲劇職業,醫者應自知。。。
我經常與朋友們飲酒,酒後從不駕車。。。
我的酒友有專家,有學者,有醫師,有中醫師,有西醫師,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沒有小孩子,有心理醫師,有針灸醫師,有藥師,有按摩師,有內科有外科有婦科有產科有兒科。。。有老師有大師,有祖輩有父輩有同輩。。。
我送酒給他們,我也接受他們送我酒。。。而我的酒友,最多的卻是農民,是他們最初教我酒,送我酒,喝我酒,與我喝酒。。。最多喝的是地瓜燒,最多喝的是老白幹。
我隻想對我的心理醫師朋友說,你應當送病人以酒,或應當先將診室變酒吧,先與你的病人共飲一杯,然後再與你的病人傾心地推心置腹地交談之,或許對你自己與他們心裏的治療效果出奇地美。。。
我的心理醫師朋友卻說,你也可以將你的診室變為酒吧,診桌則為真正的酒桌,更何況,酒就是最偉大的藥物。。。請受朋友之言,我於是在與我的議員朋友共飲時,建議他提案立法,將醫師的診室統統改為酒吧,全美國徹底解除禁酒令。。。但是,當議員朋友大口地喝下1杯茅台酒,在沉醉中,確幽幽地說道,這要動用聯邦大法官,而禁酒如同禁槍。。。難也哉!
我意,美國應開放酒禁,禁絕持槍,此議於美國有用,於病人有用,於國家有用,於和平和諧安寧,於憂鬱症,於交流,於溝通,於人性,於人心,於人的高興與快樂,一定比持槍有用,更比持槍搶劫有用,比人們拒絕任何交流與溝通,卻堅定地,沉穩地,冷靜地,彈無虛發地射殺無辜有用。。。酒,是藥物,而子彈,並不是藥物,這是酒與子彈的本質不同,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豺狼來了,有子彈。
美國人怕酒,不怕子彈,美國人怕烈酒,而崇尚子彈與核炸彈,美國人尊敬炸藥,尊敬抗生素,類固醇。。。而恐懼酒精。。。這也是美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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