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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當地時間7日下午1時(北京時間20點),屠呦呦在斯德哥爾摩卡羅林斯卡醫學院發表了題為《青蒿素的發現:傳統中醫獻給世界的禮物》的演講。
以下為演講全文:
尊敬的主席先生、尊敬的獲獎者、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我極為榮幸,能在卡羅林斯卡醫學院演講,我報告的題目是“青蒿素,中醫藥給世界的一份禮物”
在報告之前,我首先要感謝諾貝爾獎評委會,諾貝爾獎基金會授予我2015年生理學或醫學獎。這不僅是授予我個人的榮譽,也是對全體中國科學家團隊的嘉獎和鼓勵。在短短的幾天裏,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瑞典人民的熱情,在此我一並表示感謝。
在短短的幾天裏,我深深地感受到了瑞典人民的熱情,在此我一並表示感謝,謝謝剛才兩位所做的精彩報告,我現在要說的是,40年前,在艱苦的環境中,中國科學家努力奮鬥,從中醫藥中尋找抗瘧新藥的故事。
關於青蒿素的發現過程,大家可能已經在很多報道中看到過,這裏我隻做一個概要的介紹。
這是中醫研究院團隊抗瘧研究團隊當年的研究工作總結,藍底表現的是本院團隊完成的工作,白底表示的是全國其它協作團隊的完成工作,藍底向白底過渡,表示既有本院,也有協助單位參加的工作。
中藥研究所團隊於1969年開始抗瘧中藥研究。經過大量的反複篩選工作後,1971年起工作重點集中於中藥青蒿。又經過很多次失敗後,1971年9月,重新設計了提取方法,改用低溫提取,用乙醚回流或冷浸,而後用堿溶液除掉酸性部位的方法製備樣品。1971年10月4日,青蒿乙醚中性提取物,即標號191#的樣品,以1.0克/公斤體重的劑量,連續3天,口服給藥,鼠瘧藥效評價顯示抑製率達到100%。同年12月到次年1月的猴瘧實驗,也得到了抑製率100% 的結果。青蒿乙醚中性提取物抗瘧藥效的突破,是發現青蒿素的關鍵。
1972年8至10月,我們開展了青蒿乙醚中性提取物的臨床研究,30例惡性瘧和間日瘧病人全部顯效。同年11月,從該部位中成功分離得到抗瘧有效單體化合物的結晶,後命名為“青蒿素”。
1972年12月開始對青蒿素的化學結構進行探索,通過元素分析、光譜測定、質譜及旋光分析等技術手段,確定化合物分子式為C15H22O5,分子量282。明確了青蒿素為不含氮的倍半萜類化合物。
1973年4月27日,經中國醫學科學院藥物研究所分析化學室進一步複核了分子式等有關數據。1974年起,與中國科學院上海有機化學研究所和生物物理所相繼開展了青蒿素結構協作研究的工作。最終經X光衍射確定了青蒿素的結構。確認青蒿素是含有過氧基的新型倍半萜內酯。立體結構於1977年在中國的科學通報發表,並被化學文摘收錄。
1973年起,為研究青蒿素結構中的功能基團而製備衍生物。經硼氫化鈉還原反應,證實青蒿素結構中羰基的存在,發明了雙氫青蒿素。經構效關係研究:明確青蒿素結構中的過氧基團是抗瘧活性基團,部分雙氫青蒿素羥基衍生物的鼠瘧效價也有所提高。
1973年起,為研究青蒿素結構中功能而製備的衍生物,經還原,證實青蒿素結構中他基的存在,發明了雙氫青蒿素,經高效關係研究,明確青蒿素關係中的過氧基團是抗瘧的活性基團。
這裏展示了青蒿素及其衍生物雙氫青蒿素、蒿甲醚、青蒿琥酯、蒿乙醚的分子結構。直到現在,除此類型之外,其他結構類型的青蒿素衍生物還沒有用於臨床的報道。
1986年,青蒿素獲得了衛生部新藥證書,1992年雙氫青蒿素再獲得的新藥證書,雙氫青蒿素的藥效高於青蒿素十倍,進一步體現了青蒿素類藥物高效速效低毒的特點。
青蒿素引起世界關注,1981年世界衛生組織,世界銀行、聯合國計劃開發署在北京聯合召開了瘧疾化療科學工作組第四次會議,有關青蒿素及其臨床應用的一係列報告在會上引起了熱烈地反響,我的報告是青蒿素的化學研究,上世紀80年代,中國已經有數千例的瘧疾患者得到了青蒿素及其衍生物的有效治療。
聽完這段介紹,大家可能會覺得這不過是一段普通的藥物發現過程。但是,當年從在中國已有兩千多年沿用曆史的中藥青蒿中發掘出青蒿素的曆程卻相當艱辛。
目標明確,堅持信念是成功的前提
1969年,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參加全國“523”抗擊瘧疾研究項目。經院領導研究決定,我被指令負責並組建“523”項目課題組,承擔抗瘧中藥的研發。這一項目在當時屬於保密的重點軍工項目。對於一個年輕科研人員,有機會接受如此重任,我體會到了國家對我的信任,深感責任重大,任務艱巨。我決心不辱使命,努力拚搏,盡全力完成任務!
學科交叉為研究發現成功提供了準備
這是我剛到中藥研究所的照片,做測試知名生物學家樓之岑教授指導我鑒別藥材,從1959年到1962年,我參加了西醫學習中醫班,係統學習了中醫藥的知識。
化學家路易•巴斯德說過,“機會垂青有準備的人”,古語說“凡是過去,皆為序曲”。然而序曲卻是一種準備,當抗瘧項目給我機遇的時候,西學中的序曲為我中醫藥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準備。
信息收集、準確解析是研究發現成功的基礎。
接受任務後,我收集整理曆代中醫藥典籍,走訪名老中醫並收集他們用於防治瘧疾的方劑和中藥、同時調閱大量民間方藥。在匯集了包括植物、動物、礦物等2000餘內服、外用方藥的基礎上,編寫了以640種中藥為主的《瘧疾單驗方集》。正是這些信息的收集和解析鑄就了青蒿素發現的基礎,也是中藥新藥研究有別於一般植物藥研發的地方。
關鍵的文獻啟示
當年我麵臨研究困境時,又重新溫習中醫古籍,進一步思考東晉(公元3-4世紀)葛洪《肘後備急方》有關“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的截瘧記載。這使我聯想到提取過程可能需要避免高溫,由此改用低沸點溶劑的提取方法。
關於青蒿入藥,最早見於馬王堆三號漢墓的帛書《五十二病方》,其後的《神農本草經》、《補遺雷公炮製便覽》、《本草綱目》等典籍都有青蒿治病的記載。然而,古籍雖多,確都沒有明確青蒿的植物分類品種。當年青蒿資源品種混亂,藥典收載了2個品種,還有4個其他的混淆品種也在使用。後續深入研究發現:僅Artemisia annua L.一種含有青蒿素,抗瘧有效。這樣客觀上就增加了發現青蒿素的難度。再加上青蒿素在原植物中含量並不高,還有藥用部位、產地、采收季節、純化工藝的影響,青蒿乙醚中性提取物的成功確實來之不易。中國傳統中醫藥是一個豐富的寶藏,值得我們多加思考,發掘提高。
在困難麵前需要堅持不懈
七十年代中國的科研條件比較差,為供應足夠的青蒿有效部位用於臨床,我們曾用水缸作為提取容器。由於缺乏通風設備,又接觸大量有機溶劑,導致一些科研人員的身體健康受到了影響。為了盡快上臨床,在動物安全性評價的基礎上,我和科研團隊成員自身服用有效部位提取物,以確保臨床病人的安全。當青蒿素片劑臨床試用效果不理想時,經過努力堅持,深入探究原因,最終查明是崩解度的問題。改用青蒿素單體膠囊,從而及時證實了青蒿素的抗瘧療效。
團隊精神、無私合作、加速科學發現轉化成為有效藥物
1972年3月8日,全國523在南京召開抗瘧藥專業會議,我代表中藥所在會上報告了青蒿素191號的提取物對除瘧、抗瘧結果,受到與會其他人的關注,同年11月17日在北京召開的全國會議上,我報告了30例臨床全部有效的結果,從此拉開了青蒿素抗瘧研究全國的序幕。
今天,我再次衷心感謝當年從事523抗瘧研究的中醫科學院團隊全體成員,銘記他們在青蒿素研究、發現與應用中的積極投入與突出貢獻。感謝全國523項目單位的通力協作,包括山東省中藥研究所、雲南省藥物研究所、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所、中國科學院上海有機所、廣州中醫藥大學以及軍事醫學科學院等,我衷心祝賀協作單位同行們所取得的多方麵成果,以及對瘧疾患者的熱誠服務。對於全國523辦公室在組織抗瘧項目中的不懈努力,在此表示誠摯的敬意。沒有大家無私合作的團隊精神,我們不可能在短期內將青蒿素貢獻給世界。
瘧疾對於世界公共衛生依然是個嚴重挑戰。WHO總幹事陳馮富珍在談到控製瘧疾時有過這樣的評價,在減少瘧疾病例與死亡方麵,全球範圍內正在取得的成績給我們留下了深刻印象。雖然如此,據統計,全球97個國家與地區的33億人口仍在遭遇瘧疾的威脅,其中12億人生活在高危區域,這些區域的患病率有可能高於1/1000。統計數據表明,2013年全球瘧疾患者約為1億9千8百萬,瘧疾導致的死亡人數約為58萬,其中78%是5歲以下的兒童。90%的瘧疾死亡病例發生在重災區非洲。70% 的非洲瘧疾患者應用青蒿素複方藥物治療(Artemisinin-based Combination Therapies, ACTs)。但是,得不到ACTs 治療的瘧疾患兒仍達5千6百萬到6千9百萬之多。
瘧原蟲對於青蒿素和其他抗瘧藥的抗藥性。在大湄公河地區,包括柬埔寨、老撾、緬甸、泰國和越南,惡性瘧原蟲已經出現對於青蒿素的抗藥性。在柬埔寨-泰國邊境的許多地區,惡性瘧原蟲已經對絕大多數抗瘧藥產生抗藥性。請看今年報告的對於青蒿素抗藥性的分布圖,紅色與黑色提示當地的惡性瘧原蟲出現抗藥性。可見,不僅在大湄公河流域有抗藥性,在非洲少數地區也出現了抗藥性。這些情況都是嚴重的警示。
世界衛生組織2011年遏製青蒿素抗藥性的全球計劃。這項計劃出台的目的是保護ACTs對於惡性瘧疾的有效性。鑒於青蒿素的抗藥性已在大湄公河流域得到證實,擴散的潛在威脅也正在考察之中。參與該計劃的100多位專家們認為,在青蒿素抗藥性傳播到高感染地區之前,遏製或消除抗藥性的機會其實十分有限。遏製青蒿素抗藥性的任務迫在眉睫。為保護ACTs對於惡性瘧疾的有效性,我誠摯希望全球抗瘧工作者認真執行WHO遏製青蒿素抗藥性的全球計劃。
屠呦呦演講引用毛澤東的話:“中國醫藥學是一個偉大的寶庫,應當努力發掘,加以提高。”
在結束之前,我想再談一點中醫藥。“中國醫藥學是一個偉大寶庫,應當努力發掘,加以提高。”青蒿素正是從這一寶庫中發掘出來的。通過抗瘧藥青蒿素的研究經曆,深感中西醫藥各有所長,二者有機結合,優勢互補,當具有更大的開發潛力和良好的發展前景。大自然給我們提供了大量的植物資源,醫藥學研究者可以從中開發新藥。中醫藥從神農嚐百草開始,在幾千年的發展中積累了大量臨床經驗,對於自然資源的藥用價值已經有所整理歸納。通過繼承發揚,發掘提高,一定會有所發現,有所創新,從而造福人類。
最後,我想與各位分享一首我國唐代有名的詩篇,王之渙所寫的“登鸛雀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請各位有機會時更上一層樓, 去領略中國文化的魅力,發現蘊涵於傳統中醫藥中的寶藏!
衷心感謝在青蒿素發現、研究、和應用中做出貢獻的所有國內外同事們、同行們和朋友們!
深深感謝家人的一直以來的理解和支持!
衷心感謝各位前來參會!
謝謝大家!
(END)
此前,12月6日,屠呦呦及其他2015年諾獎獲得者一同前往諾獎博物館觀賞,並按諾獎傳統,在博物館裏的椅子上留簽名並捐獻物品。
屠呦呦贈給博物館的禮物是一個中式瓷盤和一本自己親筆簽名的《青蒿抗瘧研究》(1971-1978)贈送給了諾貝爾博物館。其中瓷盤為白底青花,上半部印有屠呦呦在實驗室進行科研工作時的照片和青蒿原植物圖像,並附有她的親筆簽名,下半部分為屠呦呦獲得諾獎時對其發現青蒿素成就的英文頒獎詞,並附有青蒿素化學結構的圖像,以及中國中醫科學院和中藥研究所的徽章。《青蒿抗瘧研究(1971-1978)》則是一本匯集屠呦呦團隊早期抗瘧研究成果、記載青蒿素發現曆程的圖書。
此後,12月8日,屠呦呦會出席一個醫學界交流會,其間,屠呦呦會和當地中西醫聊中醫藥的話題。12月9日的諾獎音樂會,12月10日的頒獎典禮和諾貝爾晚宴,以及12月11日的皇家晚宴,按常規,屠呦呦都會參與,尤其是由瑞典國王親自參與並頒獎的典禮和晚宴,每年都是諾貝爾周最精彩的重頭戲,12月5日,諾貝爾基金會發布了屠呦呦在頒獎典禮上的座位號碼和方位。屠呦呦將坐在中國人的“幸運號”8號座位上。屠呦呦身旁分別是7號座位上的日本科學家大村智和9號座位上的文學獎得主阿列克謝耶維奇。
12月12日卡羅林斯卡醫學院還有一個醫學獎的研討午餐會。那天屠呦呦還會應邀到訪諾貝爾基金會單位,取回暫時在那裏展現的諾貝爾獎證書和獎牌,並就所取得的400萬瑞典克朗的獎金的收取事宜進行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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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諾獎委員會關於屠呦呦的頒獎詞
千百年來,寄生蟲病一直困擾著人類,並且是是全球重大公共衛生問題之一。寄生蟲疾病對世界貧困人口的影響尤甚。
今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藥學獎獲獎者對一些最具危害性的寄生蟲疾病療法上做出來革命性貢獻。其中,屠呦呦發現了青蒿素,這種藥品有效降低了瘧疾患者的死亡率。
從生物學角度講,我們生活在一個複雜的世界。人類和其他大型動物並不是地球上唯一的居住者,許多其他生物同我們共存,包括一些對人類有害甚至致命的生物。許多寄生蟲能導致疾病發生。
從醫學角度講,蠕蟲對人類的危害尤其明顯。全世界估計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受到蠕蟲感染,這種情況在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區、南亞和南美洲更為嚴重。自古以來瘧疾就是威脅人類健康的一種疾病。瘧疾通過攜帶寄生蟲的蚊子傳播,這些寄生蟲侵入人體紅細胞,引起發熱,嚴重的情況能導致腦損傷和死亡。全世界麵臨瘧疾感染風險的人口超過34億,而每年因瘧疾死亡的人數超過450萬,其中大部分是兒童。
對抗瘧疾的傳統藥物是氯喹或奎寧,但其療效正在減低。上世紀60年代末,根除瘧疾的努力遭遇挫折,這種疾病的發病率呈上升趨勢。
中國科學家屠呦呦將目光轉向傳統中草藥,以研發對抗瘧疾的新療法。她篩選了大量中草藥,最終鎖定了青蒿這種植物,但效果並不理想。屠呦呦查閱了大量古代中醫書籍,獲得了指導其研發的線索和靈感,最終成功提取出了青蒿中的有效物質,之後命名為青蒿素。屠呦呦是第一個發現青蒿素對殺死瘧疾寄生蟲有顯著療效的科學家。青蒿素不管是在受感染的動物抑或受感染病人身上都有顯著療效。青蒿素能在瘧疾寄生蟲生長初期迅速將其殺死,這也能解釋它在對抗嚴重瘧疾上的強力功效。
阿維菌素和青蒿素的發現徹底改變了寄生蟲疾病的療法。全世界每年感染瘧疾的病人接近2億。目前青蒿素已被廣泛用於所有瘧疾肆虐的地區。當青蒿素被用於綜合療法時,它能夠降低瘧疾的總死亡率20%,降低兒童瘧疾死亡率30%。僅在非洲,這就意味著每年超過10萬人因此得救。
阿維菌素和青蒿素的發現對遭受嚴重寄生蟲病患者的治療產生了革命性影響。三人的研究成果對寄生蟲疾病的治療帶來了一場重大變革。這三人的科研發現的全球影響及其對人類福祉的改善是無可估量的。
2)屠呦呦出席諾貝爾獎新聞發布會,三提“工作尚未完成”
12月6日當天下午,中國科學家屠呦呦與愛爾蘭科學家威廉·坎貝爾、日本科學家大村智在卡羅林斯卡醫學院舉行新聞發布會。這是三位2015年諾貝爾獎生理學或醫學獎得主在“諾貝爾周”首度與媒體直接交流。
記者簡單統計後發現,屠呦呦在這次與媒體的交流過程中先後三次提到自己“工作尚未完成”。屠呦呦當天首度提到“工作尚未完成”,是她在回答一位西方媒體記者問題的時候。
當時,一位西方媒體記者問屠呦呦:得到諾貝爾獎會給她的科研工作帶來什麽改變?
屠呦呦直率地回答說:“當初接受任務的時候,瘧疾的危害相當嚴重。那個時候,我沒有過多考慮其他的問題,隻是一心想把任務完成。現在,我感覺自己的工作還沒有做完,(編者注:青蒿素)耐藥性問題已經出現,我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得獎之後會怎麽樣?我從來沒有考慮過,也不太感興趣。”
作為全球流行的重大傳染病之一,瘧疾在數千年的曆史中一直是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上世紀60年代,瘧原蟲產生了抗藥性,疾病治療更是陷入了困境。1969年,當時還是中醫研究院初級研究員的屠呦呦接受任務,被任命為“523項目”研究組組長,負責尋找治療瘧疾的“良方”。
再次提到“工作尚未完成”這個話題,屠呦呦如是表述:“這個工作還沒有完成,還有繼續發展的可能性。目前,依然還有很多研究工作值得我們深入進行。”
屠呦呦回憶說:“最初做這項研究時確實很難,後來我們係統查閱古代文獻,才選擇青蒿這個有兩千年曆史的藥物進行攻關。”
第三次提到“工作尚未完成”,屠呦呦顯得很著急。她說:“青蒿素一旦產生耐藥性,就需要再花十年時間研究新藥。我為這個藥(編者注:青蒿素)的前景感到擔心。我希望關心瘧疾的各位能夠共同努力,延緩這種可能性的出現。”
記者在世界衛生組織的網站上查到:“惡性瘧原蟲出現對青蒿素的耐藥性,這是迫切需要解決的公共衛生問題,威脅著減少所有瘧疾流行區負擔全球工作的可持續性”。
正是基於惡性瘧原蟲出現對青蒿素的耐藥性情況,屠呦呦呼籲在世界衛生組織的相關規定下使用青蒿素,盡可能延緩抗藥性的出現。有資料顯示:過去幾十年來,在發生寄生蟲耐藥性蔓延後,多種抗瘧藥不得不退市。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諾獎得主屠呦呦寄語中國的年輕學者們為人類造福。她說:“我希望這次獲得諾貝爾獎,能夠產生一種新的激勵機製,讓年輕人更努力,做到有所發現,有所創新。傳統中醫藥是個偉大的寶庫,我們應該繼承發揚、努力提高,為人類造福。”
3)關於青蒿素的耐藥性
有關青蒿素的耐藥性最早於2005年在柬埔寨西部首次被發現。這種耐藥性並不會導致青蒿素治療的徹底失敗,但它卻減緩了清除患者血液中導致瘧疾的惡性瘧原蟲(Plasmodium falciparum)的速度。
研究人員一直擔心,惡性瘧原蟲的青蒿素耐藥菌株會擴散到撒哈拉以南非洲,就像在其他的瘧疾療法——例如氯喹和拮抗劑藥物中見到的那樣。
為了找到導致青蒿素耐藥性的原因,美國聖安東尼奧市得克薩斯生物醫學研究所的遺傳學家Ian Cheeseman及其同事,比較了柬埔寨、泰國和老撾的惡性瘧原蟲人群在青蒿素治療後所表現出的不同清除率,研究人員曾在出版的《科學》雜誌上報告了這一研究成果。
通過繪製91個惡性瘧原蟲中的單字母脫氧核糖核酸(DNA)差異,研究小組在惡性瘧原蟲基因組中的33個區域找到了最近發生的強烈選擇的證據。據介紹,強烈選擇是由進化壓力造成的,旨在進化出對藥物的抗性。
研究人員接下來利用2001年至2010年從泰國瘧疾患者體內采集的血樣檔案,分析了每個基因組區域與清除率之間的關聯。他們發現,2001年,隻有不到5%的惡性瘧原蟲表現出緩慢的清除率;而到2010年,這一數字超過了50%。
惡性瘧原蟲基因組13號染色體上兩個毗鄰區域中的突變被認為與青蒿素的抗藥性具有強烈的聯係。研究人員估計這一區域至少占到了清除率中可遺傳突變的1/3。
研究人員發現幾個基因或許應該對青蒿素耐藥性負責。但Cheeseman表示,沒有證據表明,耐藥性的進化緣於這些基因的突變;事實上,它可能是由能夠改變這些基因活性的非編碼遺傳序列中的突變所造成的。他強調:“此時此刻,我們對於耐藥性的發生機製仍然一無所知。”
美國坦帕市南佛羅裏達大學從事瘧疾抗性研究的Dennis Kyle認為,這項研究“強調了可讓我們集中精力的基因組中的一些關鍵區域”。
Kyle指出,盡管寄生蟲依然受到藥物的影響,但青蒿素耐藥性的部分屬性表明了生物學的複雜性。青蒿素耐藥性有可能與多個基因有關,甚至涉及更多的基因組區域,從而使搞清抗藥性的全部遺傳基礎成為一項艱巨的任務。此外,Cheeseman表示,青蒿素耐藥性很難在實驗室中進行研究,這是因為目前無法複製寄生蟲的緩慢清除。
不過,隨著科學家們的不斷深入研究,在青蒿素耐藥性方麵也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進展。
2014年 ,有科學家識別出了“鐮刀形瘧原蟲”是青蒿素抗藥性的一個主要決定因子,它也許能提供這樣一個標記。他們發現,該寄生蟲的PF3D7_1343700 kelch propeller domain (K-13 propeller)中發生的突變與抗藥性最近的傳播有關。與在2001和2012年間收集的樣本所做比較顯示,與抗藥性的傳播相一致的是,該標記的頻率也增加了。
除了提出一個有用的標記外,這些發現還有可能加深對抗藥性怎樣形成的認識,同時為在尋找新型抗瘧疾藥物中怎樣繞過抗藥性提供思路。
2015年,研究人員經過對收集樣本的對比研究後確定了一種名為kelch13的基因突變很可能是產生抗藥性的直接原因。同時,科學家們還確定了另外四種基因突變,這些突變對引起kelch13的抗藥性突變有著未知的促進作用。
雖然目前科學家們還不清楚這現象背後的機製以及為何這一抗藥性基因突變與這一區域有關。但是,通過基因追蹤的手段,科學家們能夠很快確定抗藥性瘧原蟲的分布與傳播,這對於今後瘧疾的防治將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4)全球首個瘧疾疫苗有望上市
歐洲藥品管理局曾在今年7月底表示,已給世界首款瘧疾疫苗RTS“開綠燈”,認為這款疫苗安全、有效,盡管保護作用有局限性。這意味著,研究人員花費30年時間研發的RTS有望上市,可望幫助數百萬非洲兒童抵禦瘧疾。
RTS疫苗全稱為Mosquirix,由英國葛蘭素史克公司研發,非營利組織“瘧疾疫苗道路倡議”和比爾—梅琳達·蓋茨基金會參與合作。
據悉,RTS已在瘧疾盛行的7個非洲國家的15459名兒童身上進行了試驗。
接受測試的人根據年齡被分為6~12周的嬰兒,以及5~17個月的兒童,以便觀察該疫苗在哪個年齡段表現得最好。所有兒童均在兩個月內接受了3次注射,一些還在18個月後接受了加強劑量的注射。
結果顯示,當年齡較大兒童還接受了額外的加強劑量注射時,RTS,S疫苗的表現最好,4年中將瘧疾的病例減少了36%。如果他們沒有接受加強劑量,該數字會降到28%。此前,14個月時的中期結果表明,發生在這些兒童中的瘧疾病例減半,因此最新數據證實保護效應隨著時間減退。
在嬰兒中,加強劑量接受者的病例數減少了26%,非接受者群體則減少了18%。加強劑量還在年齡較大兒童而非嬰兒中提供了針對嚴重瘧疾的較好保護。
5)關於斯德哥爾摩卡羅林斯卡醫學院
卡羅林斯卡學院 (Karolinska Institutet),又名卡羅琳學院、卡羅琳醫學院、卡羅林斯卡醫學院,曾名皇家卡羅琳學院(“卡羅琳”是為了紀念瑞典國王卡爾十二世的軍隊),是瑞典著名的醫學院,建立於1810年,在瑞典國內僅晚於烏普薩拉大學和隆德大學。學校位於瑞典北部的斯德哥爾摩(瑞典首都,也是全國第一大城市)郊外的索爾納市,地處波羅的海和梅拉倫湖交匯處。卡羅林斯卡學院是世界上最大最好的單一醫學院之一,承擔了瑞典全國43%的醫藥類學術研究,並擁有一個附屬的卡羅林斯卡大學醫院 (Karolinska University Hospital);同時,學院有一個專門委員會負責頒發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6)“世界最貴椅子”
諾貝爾博物館裏BistroNobel咖啡館號稱擁有世界最貴的椅子,曆屆諾獎得主都會在這裏的椅子上留下自己的簽名。2012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莫言簽名,正是在第41號椅子上。BistroNobel咖啡館不算很大,不少人都會在桌上看到一份宣傳資料,上麵寫著“當你吃完飯,記得要在椅子下麵找找驚喜”。
為中國第一個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