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曹毛#

（ 1 ）

讀史鑒今。

今古相連本沒錯，曆史也有驚人相似處。

再相似，時空已變，還要讀出些區別來。

我也喜愛讀讀曹毛。讀毛略多些，知毛比曹也略多些。依我愚見，即使毛也哈過曹，我還是更哈毛。曹並不能堪比毛。我舉些曹毛的不同。

1 曹出身官宦之家，浪蕩公子，自幼即會耍流氓，也會滿地打滾欺騙大人，還有華蓋青雲誌，但是一直難成大氣，成天與一眾＂太子黨＂們瞎胡混，袁紹袁術之流，那是沒啥大出息滴。後來，亂世出英雄，該是後話。

毛出身農家，自己認為是富農，父親苦心經營，家計也比較維艱，母親文七妹，心底良善，寬厚待人，對工人很好。毛的長相就是文七妹：其貌敦厚，大眼睛，雙眼皮兒一看就是正經人，毛自幼喜愛母親，常與父親戰鬥。因此，毛更接近普通人，更了解農民，其心良善而多出於公心。

2 曹為王業，求賢若渴，隻要是英雄有用就用，不惜重金厚禮。毛野看重人才，但是，對士兵更為看重，反對個人英雄主義。毛對團隊精神及組織紀律更看重視些。善曉之大義，不好施小惠，軍官功高違令，當斬必斬，毫不姑息，黃克功，劉張及後來的。。。王近山之輩，皆如此辦理，唯對林彪心有戚戚然，毛愛才如此，決不施小惠。沒有上馬金，下馬銀之說，卻對小兵思德之死親自著文哀悼。。。

毛對賢才人才的使用大氣澎湃，曹並不及，故毛的麾下悍將如雲，並不驕橫，令人稱奇！

3 曹為建霸業殫精竭慮，精神高度緊張，卻時常故作輕鬆狀，用現代的話說，有裝叉之嫌，其內心處心積慮，故而常作頭風，其實，裝叉很累，是有壓力滴，相當於劇烈的偏頭痛，或者腦瘤，腦血管阻塞，腦出血症。曹最後也死於此病。其歲不很大。

毛之心懷坦蕩，早就看慣生死，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有雄才偉略，有鯤鵬之誌，即明察秋毫，也吞吐天地。。。此些溢美之詞，堪可比附毛公！另人不可用也。做為百年中國的一代大戰略家，光是那精氣神，那體格，常人就難以匹敵．毛爺抽旱煙吃紅燒肉，穿山溝鑽窯洞，晝夜顛倒行軍打仗，有時幾日不大便．．．據雲，毛是唯一見過貢嘎雪山的開國元首，此山脈，最高達海拔５０００餘米．（謝網友詳查修正），毛慣看殘陽冷月，笑對血雨腥風．．．竟可高壽８４．我輩嘖嘖稱奇，阿瞞所不及也。

（ 2 ）

關於曹毛相較，願再作些業餘討論，以供批判用。

操頗多疑，毛更坦蕩。

領萬軍為統帥，每日都要麵臨凶險之情事，內外之敵多如牛毛。其中，部下的忠誠與否，最受關注。軍國大事，悍將如雲，手握重權，各執刀兵，兵者，不詳之器，情緒一時之激變都能瞬間釀成慘禍。史上此類事甚多，遠近皆有之。統帥或領袖被困殺者不止一端。

操自幼多疑，曾有聞霍霍之聲，一殺再殺之舉。後有聽蔣幹之言，誤斬蔡張之行，甚至許攸楊修被殺都有操的疑心在其中。。。

當然，治人者多疑，或明察秋毫，直指人心，深通人性也是必須的。但是，疑之有據有理，能正確把握信息，看穿事物的真相，相機而斷，執掌乾坤，卻乃非常的大戰略家才所能為者。

觀曹之多疑，有“寧負不負”之名言。實乃偏執之詞，是心理疾患之一，可壞大事。

偏執，就會失明，再多疑也無用，因為，事有其真相，失明，就難察其真。操也因濫殺無辜，失去很多有識之士與追隨者，也曾鑄成大錯，身陷險境而難自拔。

毛也明察秋毫。

毛耳聰目明，超乎人們所想象。

毛很成功地創造出一套極為有效的治人方法，從軟件到硬件都打造了一種成功的利器，這幫助毛或“土共”終成大業，使自己不敗。

粗略觀之，毛對信息的掌控有三種來源：
1 ，毛自己親創“黨指揮槍”，“支部在連”，抑“個人英雄主義”，倡“小兵立大功”，有時小兵才能識真相，其中有一種自然的道理，毛也重視小兵之見，故有“高卑”之言。任何個人都難以調動兵卒。撼山易，撼軍難，軍不亂，國難亂。
2 ，毛還成功地組織起幾億民眾。毛首創的，對中國人的組織辦法就是在今天還有重大意義。以前，居委會的老大媽能知你家每天吃啥飯。其精深與細致超乎想象，有其珍貴的政治學意義，對中國政治的意義更大。惜被很多政治人所忽略，通通斥之為“專獨”，此一葉遮目，不見泰山，我也勸不動誰。

毛的組織法，至少在相當長的曆史時期，對我國還有用。

人與人力，大國之間，縱橫捭闔，人力是極重要的政治經濟學資源。這是另外的主題。

3 ，毛的信息來源還有周。

毛周相識合作半世紀，毛周或周毛，已是生命共同體。

周對毛的身家全方位負責，極其細致與周到，毛對周極其依重，毛本身的之生命所係在周。周也是舉世聞名的資訊家與謀略者。連國民黨人都對周敬佩有加！毛周的合作，是史上大政治人，大國領袖間的不太可能的任務，但毛周，周毛做到了。我以為，毛周之合是戰略家與戰術者最成功的互動，是一種政治學上的完美。

毛喜愛與部下與民眾近距離地接觸，全身心感受研討最普通者的人心。能找到真實的感覺。

因此，毛在槍林彈雨之中，斬關奪隘，或在建政後雖遭遇過諸多險惡，卻都從容脫身，毛遭遇過極大的失敗與挫折，卻從來沒有遭遇到過有效的攻擊。

疑與坦蕩，在大戰略家身上如何體現之，討論此事，超出我的能力。

明察秋毫，並非事無巨細，整天當警探，長著狗鼻子到處聞，那就真是狗了。

戰略家不是狗。

毛把功夫做到實處做到家（湖南鄉下的走村戶，穿山溝，鑽窯洞。。。），乾坤都在掌握中，因此君子坦蕩蕩。

毛輕易不樹敵，大人有大氣。搞五湖四海，信五湖四海，對軍中用人更是如此，這與林形成強烈反差，此為後話。

就是對敵人，即堅決徹底全部消滅之，也講有理有據有節，審視度勢，敢於講和，拋棄前嫌，甚至向敵人學習——這些對戰略家都是重要的。

毛有道家的無為，卻做有為之事。

毛深通儒典，卻視孔為稗糠。

毛知兵者詭道，卻敢放言大興陽謀。

這些謀略與作為，其實是一種精神，操與毛相較，皆遜風騷。

（ 3 ）

曹詩們，愚吟誦無多，但我喜愛。其間有一種對生命的終極理解，及其滄涼之氣，有率真，有渴求。植丕之句，也有寫實，也有華麗。。。都有些大家氣魄。

但是，毛之喜笑怒罵，皆可成文。

連放屁都可入詩。

文為其用，沒用，再華麗的詞藻詩句也沒用。

文可載道，道可知，亦可為，還可遵循之。

以文載道，最要緊的是：要讓讀者先能記住你的話，而你不論說話或放屁，裏邊都可能有些道在裏邊，如果不香不臭地，就沒幾人能記住這些道，此文章之真意也。

史上文章輩出，大詩人輩出，詞藻家輩出，美麗的詞章絢爛繽紛耀人眼，記都記不住，但是“不須放屁”之詩句，至今仍然令人們難忘。這也是詩句或文章的一種成功，何況毛詩整體放歌，恐怕不隻是放屁。

當然，依我愚見，屁乃人身之氣，一班而言，勝利者喜歡高聲放屁，矢敗者可能連屁都不敢放！免強憋出之氣，必吱吱糾結其聲如蚊，就是讓你聞之，也大不爽——史上此類詩歌詞藻還少麽？可惜那些筆墨與紙張了哈。

毛的自信，何止放歌與放屁，那是泰山崩於側而目不瞬，不是一班的大戰略家。記起兩件事，隨意瞎說一下：

其一，毛以非常之舉，掀起文革狂潮。史載，曾 8 次登上天安門城樓接見群眾，當時天安門廣場聚集幾十，上百萬之眾，據說，每次人群散去，可搜集到整車的鞋子，人們互相擁擠踩踏，天安門的紅海洋波濤洶湧。。。有一次，毛的檢閱車卻意外熄火，頗有些喜劇效果，但是，對毛而言，情況極其凶險，因為紅海洋的狂潮排山倒海，有衝破人牆之勢，足可摧毀淹沒一切。鏡頭上，周林，陳毅等將帥們都在緊張地親自疏導人群，指揮推動車子，現場一片慌亂。。。隻有毛端坐車上，不動如山！

其二，毛親選林彪為自己的接班人。但是，林不會當共和國史上的第一個備胎。林與黃吳李邱高調親密成團，毛當初也是聽之任之，後來，林立果在軍中又高調崛起，這才引發毛的高度關注——這應是毛林心結的真相所在。當是另外的更大主題。討論此主題，也超出我的業餘能力。

但是，處於極度危險與危機中的毛還是靜觀之變，毛的戰略家風範盡顯。。。

雖然，林彪事件以悲劇收場，毛也遭遇生涯最大危機與重挫，但是，細研整起事件，似也全在毛的掌控中，還是可以感受到毛的某種磅礴大氣。。。

危機，隨時可以發生，麵對空前的危機，更能展現政者的大智——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

兩相對照，老曹麵對危機的文治武功，其功力，還是難於毛相比。曹幾次身陷絕境，難以自拔，差點亡命不起，而毛卻毫發無傷全身而退。

順便說明：本文所引資料，皆為耳聞目濡，憑記憶及演義所及，也沒詳查《毛選》與陳先生的《三國誌》。亦無心為曹毛立傳。

但是，曹毛即是曹毛，也是符號。中國人，該有太多的曹毛們，讀懂他們並不易，但是，多快好省的人們真有些耐心去讀他們麽？

（ 01 —— 2011 ，時在美國，人民幣再升值， 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