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的美麗

人們在遵從一種禮儀時，其實是在遵從一種秩序，遵從一種遊戲規則。這樣做沒有別的目的，無非是讓事情得以順利進行，盡量不發生爭端。而爭端是導致很多暴力和衝突的本源。
秩序對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都是重要的事情。
　　
《內經》說過： “ 天運當以日光明 ” 。天體運行都需要秩序。地球人以日光為依歸。
　　
好的秩序本身就是一種完美與和諧。
　　
人類每一天都離不開交往，人與人的每一細小交往或行為都蘊含著一種遵從。遵從一種秩序與規則。不然，連走路都會摔跟頭，喝水會嗆到，撒尿會濺到外邊，或尿在自己的褲腿上。
　　
當然，人們不會想到，連走路不摔跟頭都有秩序在其中，但它確實在其中。
　　
我喜歡麻將牌。為此，還專用文字討論過這種玩意。
　　
順便說一點，我不以為麻將牌會將一個民族毀掉。這個民族至今繁衍昌盛，活好好的。
　　
事實上，它的存在也真的沒有將中華民族毀掉。這也如同撲克牌與拉斯維加斯的賭場並沒將美帝國主義毀掉一樣。這是另外話題，打住。
　　
打麻將，純屬一種消遣與博弈。有時為讓大家認真些，有些竟技的氣氛（人們需要這氣氛提神），也會有幾元幾角的輸贏。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麻將牌桌之上，常有爭端。雖然大家一團和氣，都是老友，不會大打出手，卻同樣在呼喚著秩序。
　　
好秩序，在人類社會中有它無與倫比的美麗！
　　
麻將需要四人遊戲，坐位恰好有四張牌代表，就是東，西，南，北。麻將還沒開始，就遭遇一個秩序問題：誰坐哪？
　　
雖然，這不比梁山好漢 108 將排座位，非按長幼尊卑、功勞大小不可。
　　
但本質都一樣！先要有一規則，不然，可能倆人的屁股會不約而同地坐到同一張椅子上去，將桌碰翻，將椅子碰倒也說不定。
　　
通常大家會謙讓一番，找位子共同坐下。但時有誤會，比如，甲想坐下，發現乙也想坐向同一張椅子，於是謙讓，引發 “ 爭端 ” ，又誤了大家時間。
　　
麻將規則專家則設定一條規則在等你。他會提議，選四人之中年紀最大者用骰子打出一個方位，大家再按東西南北順序分坐。
　　
為何讓年紀大的人打骰子？因為，越是原始的規則，越源於天意。
　　
人類自然分娩的時日是一種天意！
　　
現在，自己硬選吉時，剖腹誕生，可能有違天意，後果難知！
　　

天何言哉？你總不能更改春夏秋冬之序，再講日出日落不好吧？而人的年紀所標識的是無法更改的天意，是自然的生命年輪。
　　所以，具有一種權威性，令你不得不服。你看，秩序之中有天意。不然，很可能每個人都要親手把握一下這骰子，一開始就會有爭端，事情就無法進行。
　　
　　
再後來，麻將的秩序一步扣一步，一環扣一環，極其嚴格，極盡公正，幾乎天衣無縫，都按規矩，秩序進行，不許一絲錯亂。即使如此，我還是聽到過，麻桌之上，常有爭議，甚至有掀翻麻桌，大打出手的。
　　
當然，出現這種事情，在竟技場上更多，絕不止麻將項目！
　　
大至招來數萬球迷的國際比賽或奧運，小至人們一起內急，爭相去廁所大小便，都可能出現類似爭端。而人們也會采取搖骰子。最早是用一枚硬幣，或龜甲，或草葉的方法，即讓天說話的方式，來裁定爭端，決定秩序。包括舉國出兵，大王登基 的大事。
　　
所以，秩序有時就是天意。人必遵從！
　　
中國的封建王朝，時有皇位之爭，常有父子相殺，兄弟相殘。除其他原因，也與缺少秩序，或秩序不科學有關。又扯遠了，這並非我等能說清的事情。但是，打麻將卻是中國億萬民眾日常生活的一部份。
　　
你打過麻將，就應知道甚麽叫做秩序。
　　
而遵守大小的秩序及遊戲規則，是現代人的應有做為。大至為官主持大計，小至草民每天的吃喝拉撒。秩序滲透到生活的每一層麵。不是國法，卻是家規，不是國法，其用處卻是國法難以替代。
　　
這讓我想起一些故事。
　　
當年，我在母校的附屬醫院任職。
　　
一天，我當值病房的夜班，遇到我的老師、校長來探望他的病人。
　　
見到校長，我很惶恐，卻一時錯誤的地先將手伸給了校長。校長卻沒跟我握，讓我吃一閉門羹 —— 這顯然是在罵我失禮。
　　
當時，我如何抽回自己的手，已經忘記 —— 這裏麵也含有秩序，一種約定俗成，千古流傳下來的秩序，國人禮儀，握手要尊者先伸，比如被接見等。你先伸，人家校長反倒被你接見了，這有失秩序。
　　
某些場合，我至今鮮少去出席，與這有關。我是怕失禮，一旦失禮，很久都會心中不安。這也是我閑時愛上上網，愛與我的同學在一起見麵聊天的原因。因為，我與他們沒啥反正，聊深聊淺他們也不會怪我。再說，離老遠的，怪又何妨。 　 我還想起另一件事。
　　
那年，我從美國回家探親。
　　
給我的老爸背回兩瓶中國茅台酒。我是想讓老爸嚐到純正的中國名酒。我給父母親恭敬地斟滿酒，就停下來了。
　　
因為我不知是否也該給自己斟上。我確實想敬老人家，但還是要先停下來，靜候老人家的指示，他老人家讓我也喝點酒陪陪他們，我才敢斟。
　　
如果，老人家說喝酒傷身之類的話，我就不能斟酒給自己。隻能以茶代酒，上菜，小心地陪老人家喝好吃好。
　　
但無論如何，不可能讓老人家先倒酒給我，也不可能跟老人家共飲。
　　
這絕對都是禮，一種父父子子之禮，如何去做，政府沒有明文規定，法律也不管。雖繁瑣，人們也要去做。
　　
沒這些，兒子就可能打老子。
　　
沒這些，法院更忙，監獄更滿。
　　
都說禮多人不怪。但禮到底是啥，孰好孰壞，確也難以盡述。但是，禮的背後必是在強調一種特有的秩序，有序才不亂套。
　　
所以人們花大錢製造各種遊戲規則，就是禮。而像我提到的這些小事，大禮沒法管，卻也含有禮。
　　
我猜，孔子的禮就包含了普通民眾日常生活中的諸多秩序。
　　
雖較繁鎖，卻自然天成，很符合國人口味，被習用至今，這也算竒跡。因為泡菜不好吃，老百姓早就不吃了，根本流傳不下來，日常禮儀如泡菜。
　　
禮多人不怪，社會才文明起來了。
　　
社會發展到 21 世紀，人們更多強調自我，看到舊禮教吃人，卻忽略了禮教與秩序也挺重要。太沒秩序，也會人吃人。
　　
更重要的還有，將孔子在幾千年前說的話讀懂，猜對，這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