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前的一點回憶
(2010-06-04 16:48:49)
下一個
那時我上高中。我們的校長和北京另外幾所中學的校長聯名發表了聲援學生的公開信。六四之後,那位老校長就退居二線了。
我一直和姥姥姥爺住在一起,在北京南城的一個大雜院裏。那裏算得上是個三教九流聚居之地。隔壁牛子叔接了他爸爸的班在軸承廠當工人,牛子的愛人玉枝在菜市場賣菜。我姥姥很不喜歡牛子和玉枝,說這兩口子“人來瘋”。沈家老二是開出租車的,在院子裏最有錢,進進出出很牛氣。謝家老三在北京南站(那時叫永定門火車站)當售票員。他父親謝爺爺在社科院排版,是我們院子裏最有學問的人。
大概從五月下旬開始吧,牛子就把他們家的電視搬到了院子裏。當然家家都 有電視,可是大夥兒還是願意湊到一塊看,聊起天來也方便。每天看完電視,大家就把謝爺爺請出來,讓他給講講嚴家其院長是怎麽說的,還有社科院其他的老先 生們是什麽看法。每個人都關心著局勢的發展。
那段時間北京城裏的治安空前的好。人們好像一夜之間都變得有禮貌了,和善了,顧全大局了。
風雲突變也隻是兩三天的事情。那天深夜我是被槍聲吵醒的。我們家住在永定門,六部口的槍聲我們聽的清清楚楚。
六月六號學校複課,我也回去上學。放學後回到家,看見牛子和玉枝的屋裏坐滿了人,差不多全院子的人都在。我姥姥也在。姥姥把我 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說:“老三在火車站救了一個受傷的學生,餓暈在火車站了,用沈家老二的車把人弄回來,給藏在誰誰誰家裏了。” 我姥姥說話時的神情活像是藏匿了八路軍傷員的婦救會主任。
屋子裏的人正在熱烈地討論。那個學生傷的不能說話了,該打聽出來他家在哪兒,設法把他送回家去。但是要先給他治治傷,把身體養好。這幾天得把他藏好了,別讓街道派出所知道。還要湊錢給他買火車票,還有誰來給他做飯等等。玉枝說看見管片民警找人談話了。幾個 老太太馬上囑咐自己家的小子:“就是打死了,你也不能說!”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又緊張又興奮,還摻和著點兒大義凜然的勁頭。我突然覺得有些搞笑 – 要是再給每個人係條白手巾,就能演《地道戰》了。
那個學生在我們那兒被藏了兩三天吧。傷好了一些。 大家給買了新衣服和火車票,還是由沈家老二送到火車站。謝家老三請了一天的假,一直把他送到石家莊。他的家並不在石家莊,比那要遠的多。老三雖然不放心,可也不 能再往前送了。
院子裏的人一直記掛著那個學生。那學生當然不能寄一封平安家信來,於是等通緝的學生名單和照片出來之後,牛子就又把電視搬出來了。大家天 天關注著看有沒有那個學生。看到沒有長的相似的,才鬆了一口氣。
關於六四的功過是非,精英們談論了很多年了。我隻願記住這些平常人們的反應,記住那些最簡單的良心和最直接的勇氣。他們讓我覺得生活美好,讓我相信我們的國家總會越來越好的。
根據我對華夏體係的了解,我是一直悲觀且否認的。
Dear: 很多人。至少,每一個經曆過的人。
謝謝你光臨我的博客~~,很高興認識你這樣的朋友。
是的,我真愛咱們北京的這些老百姓們。。。
娓娓姐姐!好久沒去您那了,您好嗎?
公道自在人心。謝謝你喜歡。
我也是這樣認為。時間會給我們一個清晰的答案,且靜心以待。
曆史會給出一個答案的。
謝謝你光臨,常來玩兒~
二十一年,我們早已成熟:知道哪對哪錯:老鄧的確為中國在想;民主沒有經濟後盾是空;太民主,或者說,半民主半極權,好壞很難說.
美國會繼續製造機會弱化中國;相信大家都明白!
是這樣的老百姓給了我信心和勇氣。我從未,也永遠不會,對我們國家和人民失去信心。
簡單的往往是最有力量的。
謝謝你光臨~